從陳總辦公室出來,好好補了一覺。大約五點半,床頭柜上的電話響了。
依帆問:“你手機沒電了吧?”
我拿過手機一看,果然沒電,便問:“有事?”
“小馬打電話,陳總要你六點趕到五樓‘風華廳’用餐。”
“好的,你回家吧。”
“我好像天天沒事,有點心慌。”
“慢慢就有事情的,放心。”
我放下電話,洗漱一番,打開電腦,把今天的講課梳理了一下,寫了個大綱。站起來伸伸懶腰,以防萬一,隨身帶了無色粉末,下到五樓。
服務員不認識我,問道:“先生,你預訂的是?”
“風華廳。”
她一臉笑容。伸手道:“這邊請。”說完,款款在前引導。到了門口,欠欠身子,伸手道:“請進。”
里面坐了六七個人,陳總看見我,站起來向我招手。我走過去,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站起來。
陳總介紹道:“白云,著名作家,寫過許多電視劇,武林某傳,少年英雄等等。”
我一看白云,只見他平頭,鼓眼,齙牙,矮個。心想那些美好的電視劇,原來是他創(chuàng)作出來的啊,這反差也太大了。
我雙手抱拳:“久仰久仰,我是你的粉絲。”
他也抱拳:“大師好!剛才陳總介紹了你,就盼著早點見到,原以為你長須飄飄,想不到你臉白無須,這么年輕。”
“坐坐,陳總手往下按了按,對我說,白先生是我多年的朋友,早幾天打電話給我,說要到我這兒來住兩個月,靜心創(chuàng)作一部《道長下山》的抗戰(zhàn)劇,我說正好啊,這邊有一個人可以為你當?shù)澜谭矫娴念檰枴!?/p>
白云接過話頭:“這只能說,我們注定天生有緣。”
我一邊和他們閑談,一邊打量了其他人,有幾個是公司的高管,還有兩位不認識。
這時,一位身材妙曼,走路帶風,柳眉鳳眼的女子走了過來,在陳總旁邊耳語幾句,陳總站起來,伸手道:“請入席。”
早有服務員移動椅子,請眾人入座。陳總一定要白作家坐主位,白作家不肯,陳總幾番勸請,他才入座。
陳總和我左右分坐陪白云。三位主賓坐好,眾人入席。
陳總說:“大家互相還不認識,我只介紹兩位。”首先介紹了白云,因為他寫的那部什么傳,婦孺皆知,獲得了最隆重的掌聲。
然后又介紹我,說是新來的文化顧問,掌聲明顯降了一個檔次。
陳總說:“下面一個個來,自我介紹。“
有的是公司項目部經(jīng)理,有的是陳總的朋友,有兩個還是陳總的發(fā)小。最后是那個柳眉鳳眼的女子,她站起來說:“我叫張青箬,大客戶經(jīng)理。”
陳總用白毛巾擦擦臉,笑道:“白云老師的是個筆名,張青箬,你的不是個筆名吧?”
張青箬微笑道:“您說呢?”
陳總望了我一眼我,說道:“文化方面的事,還是請文化顧問來回答,萬老師,你看呢?”
他這一句萬老師,除了白云,其他人莫名其妙,都在場面上混的,一下就明白我雖然在陳總手下打工,卻受陳總尊重,也都笑著望我。
我笑笑:“這個要請教白老師。”
白云連連搖頭:“萬老師說說。”
我問道:”你這個名字誰取的?“
她說:”我爺爺。“
我笑道:“她爺爺是個有學問的人。”
眾人一驚,特別是陳總很奇怪:“我都不知道她的情況,你就知道她的情況了?”
張青箬微微笑著。
我說:“這個名字,一般人不會這樣取,特別是個‘箬’字,很多人不認識,但是,她爺爺希望她像她的祖先張志和一樣有文化。”
我是故意賣關(guān)子,說到這兒不說了。
連白作家也問道:“張志和是誰呢?”
張青箬還是微微笑。我說:“張經(jīng)理知道,要她說。”
她倒是落落大方,說道:“我的祖先張志和,寫了一首上了課本的詩,我念念:‘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白云雙手一拍:“還是萬老師學識淵博,詩背得,就是不知道誰寫的。”眾人也交頭接耳,大概在說這個文化顧問真有文化。
陳總大笑道:“你們看,文化顧問一來,旭日文化就被發(fā)掘出來了,一個個名字都有來歷。”然后對一直站在旁邊,不敢打擾我們談話的服務員說:“倒酒。”
席間,當然是觥籌交錯,陳總、白作家,我,三人成了重點被敬的對象。大家喝得十分開心。只有那陳總的兩個發(fā)小,顯然沒太見過世面,有點拘束,又不太會喝酒,服務員倒酒,他倆總是捂著杯子。
陳總招招手,我走過去。他低聲道:“兩個發(fā)小,你來點那個,給我長長臉。”
我點點頭。
陳總說道:“李老師王老師,不喝酒可以,光喝奶也不行。奶就回去找老婆喝,你們喝點香檳怎么樣?”
這一聲令下,讓服務員傻眼了,香檳是以前流行的飲料,酒店什么都有,就是沒有香檳。
她們手忙腳亂,然后有人出去,領(lǐng)班進來,一臉惶恐,小聲附耳告訴陳總,實在沒有香檳。
陳總說:“那就拿幾瓶礦泉水吧。”
眾人覺得開玩笑吧,喝礦泉水,誰沒喝過?李老師王老師也一臉尷尬。以為陳總對他們不滿,忙說:“喝酒,喝酒。”
服務員拿過幾瓶礦泉水放在他們兩人面前,我走過去,說道:“我和白老師都是假老師,你們兩位才是值得敬佩的真老師,來幾個干凈杯子,我來給老師們倒香檳。”
除了陳總,其他人以為我講酒話。服務員靈活,拿來了四個杯子。
我擰開蓋子,倒出三杯,說:“來,我敬老師們一杯香檳。”
兩人猶猶豫豫,我一口而盡,他們試著喝,喝了一口,兩人一齊直勾勾地望著我。其他人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都喊,我也要喝,我也要喝。
服務員又上杯子,我從容倒水,一個個喝得咂嘴。
陳總對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服務員佯怒道:“怎么沒有香檳呢?”
幾個服務員掩嘴偷偷發(fā)笑。
這會兒,我成了中心,紛紛問我是怎么變出來的。
我笑道:“小小魔術(shù)而已,不值得大驚小怪。”
白云好奇道:“萬老師,我這杯酒,你可以變成香檳嗎?”
“不能,但是,可以變成礦泉水。”
眾人秩序已亂,有的站起來,有的走到我身邊看玄機。特別是張經(jīng)理,挨得特別近,那身子幾乎要貼到我的后背。
她伸長脖子,那股淡淡的幽香,和呼出的熱氣吹在我脖子上,讓我荷爾蒙頓時上升。
我提起酒瓶,給白云倒?jié)M,說道:“白老師,陪你一口盡。”
他試著喝了一口,接著一口喝完。一臉迷茫地盯著我。
陳總揮揮手:“坐好坐好。萬老師說過,這是魔術(shù),大家不要到外面亂說是什么特異功能,其實就是歡樂,歡樂。李老師王老師都不喝酒,我們聽老師的話,酒就不喝了,大家舉杯,來個大團圓。”
喝完,各人吃飯,其實都差不多飽了。吃點點心,嘗點水果。陳總叫張青箬安排他的發(fā)小住宿,其他人散去。
陳總說:“白老師,你就和萬老師住一層,上去有人安排入住。我有事,就不陪了。”
我和白云邊走邊聊,上十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