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廳中，環視眾人：“也是我沒有跟你們說清楚。”

“百姓為何擁戴我們？因為我們真為他們做事！官兵為何忌憚我們？因為我們有民心所向！”

“晁蓋等人，劫了十萬貫，想的卻是自己享用。這般格局，上了梁山能成什么事？更何況……”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七人之中，吳用不過是個鄉村學究，專好陰謀詭計；白勝更是個賭徒無賴，見利忘義之徒，其他人……”

說到這里，裴昱愣了一下，他突然反應過來，阮家三兄弟已經上了梁山。

那取代阮家三兄弟是誰？

“文和先生，剩余三人分別是誰？”

“根據探子來報，另外三人分別是飛天蜈蚣王道人、生鐵佛崔道成和飛天夜叉丘小乙。”

“果然是這三個，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丘之貉！”

“這三個哪一個不是自稱英雄好漢，卻欺男霸女、橫行鄉里，肆意殘害普通百姓，更有甚者把來往的人殺了，精肉片為羓子，肥肉煎油點燈。”

裴昱冷笑一聲，“此等畜生，我梁山非但不收，還要將其斬首示眾，告慰父老鄉親。！”

廳內一片寂靜。

林沖沉吟片刻，拱手道：“主公明鑒。只是晁蓋在江湖上名聲頗佳，若拒之門外，恐寒了天下好漢之心。”

“林教頭所言有理，”裴昱面色稍緩，“但梁山不是避難所，是要做一番事業的。若只因名聲便納，與朝廷那任人唯親的做派何異？”

正說著，山下嘍啰來報：“晁蓋等七人已到金沙灘，求見主公！”

裴昱眼神一凜：“來得倒快。請他們上山，我倒要看看，這托塔天王究竟何等人物。”

……

金沙灘上，七人立于岸邊，身后是茫茫水泊，眼前是巍峨梁山。

晁蓋年約四旬，方面大耳，體格魁梧，雖經連日奔波，眼中仍精氣十足。

他望著梁山連綿寨柵，感嘆道：“早聞梁山泊好生興旺，今日一見，果然氣象非凡！”

一旁吳用輕搖羽扇，書生模樣卻目光銳利：“天王，據聞這梁山新主裴昱是個奇人，半年間將原本散亂的寨子治理得井井有條，三次打退官兵圍剿，不可小覷。”

“管他奇不奇，能容咱們兄弟便是好漢！”

劉唐按著腰刀，粗聲道：“只是不知那裴昱是何等人物，若是個沒氣量的，倒叫俺不痛快。”

白勝縮在船尾，臉色發白，這一路逃亡讓他心驚膽戰。

而船角處，王道人、崔道成、丘小乙三人則低聲說笑，毫不將眼前之事放在心上。

“上了山，酒肉管夠！”崔道成拍拍肚皮，嘿嘿笑道，“聽說梁山富庶，咱們也能好好享受享受。”

王道人瞇著三角眼：“享受？道爺我要的不止酒肉。聽聞梁山近來收留了不少流民女子……”

話未說完，三人會意而笑。

眾人說話間，一艘大船已至岸邊。

船頭立著一人，豹頭環眼，正是林沖。

他拱手道：“可是晁天王？主公有請。”

七人上船，船行水上，晁蓋見梁山防御嚴密，水寨連環，心中暗自稱奇。

而吳用越看越心驚，他雖然本事不咋樣，但也是有些眼力的。

這梁山布置竟暗合兵法，絕非尋常草寇能為。

船至鴨嘴灘，眾人下船，沿山道而上。

但見關隘重重，守備森嚴，竟比一些州府城池還要嚴謹。

聚義廳前，裴昱已率眾將領相迎。

兩邊相見，各自打量。

晁蓋見裴昱約莫二十歲年紀，眉目清朗，不似江湖人物，反有幾分書卷氣。

只是眼神銳利如刀，氣度從容不迫，竟讓他這老江湖也感到些許壓力。

“久聞晁天王大名，有失遠迎。”裴昱拱手。

晁蓋忙還禮：“裴寨主客氣了！晁某等人落難來投，還望寨主收留！”

“里面說話。”裴昱側身相請。

阮氏三兄弟看見吳用，面色復雜，微微拱手便退到一旁。

眾人入廳，分主賓落座。

寒暄已畢，晁蓋開門見山：“裴寨主，我等兄弟七人劫了生辰綱，如今官兵追捕甚急，特來相投，愿為梁山效犬馬之勞！”

裴昱神色淡然：“晁天王義舉，裴某佩服。只是有一事請教，這十萬貫生辰綱，諸位打算如何處置？”

晁蓋一怔，隨即道：“自是獻與梁山，充作公用。”

“是嗎？”裴昱似笑非笑，“可據我所知，諸位在黃泥崗便已將金銀分裝，各自攜帶。”

“這其中不少都被白勝揮霍出去，若非如此，官府恐怕還查不到晁天王頭上吧？”

廳內氣氛微變。

吳用起身笑道：“寨主明鑒，當時情況緊急，為便于攜帶確曾分裝。但我等既來相投，自然全部奉上。”

裴昱點點頭，卻話鋒一轉：“吳學究智謀過人，劫綱之計想必出自你手。只是裴某好奇，”

他目光掃過王道人三人，“學究招攬的這三位‘好漢’，不知有何過人之處？”

王道人傲然起身：“貧道飛天蜈蚣王道人，雙劍之下罕逢敵手！”

崔道成拍著肚皮：“灑家生鐵佛崔道成，力能扛鼎！”

丘小乙陰笑：“某家飛天夜叉，來去如風。”

裴昱忽然笑了，笑聲冷冽：“好威風。只是不知，三位在蜈蚣嶺、瓦罐寺做下的那些事，可敢當眾說一說？”

三人臉色大變！

王道人強自鎮定：“寨主何意？貧道不知什么瓦罐寺。”

“那我提醒提醒。”裴昱站起身，緩步走向三人。

“我這里有幾個瓦罐寺的僧人，聽他們說幾年前瓦罐寺來了一僧一道，將那個寺院占了。”

“如常吃酒醉了，把拳打他們，又把長老勒死了。還說什么如綠林中殺人放火的人，把來往的人殺了，把精肉片為羓子，肥肉煎油點燈。可是你們？”

“嘩——”廳內一片嘩然！

梁山眾將領無不怒目而視，阮小七更是拍案而起：“直娘賊！還說什么，就是這三個畜生！”

晁蓋等人目瞪口呆。

劉唐顫聲問：“吳學究……此事當真？”

吳用面色發白，羽扇微抖：“我……我只知他們武藝高強，不知……”

“不知？”裴昱截斷他的話，目光如刀，“吳用，你自詡智謀過人，招攬人手竟不查底細？還是說，你根本不在乎他們是否作惡，只要能為劫綱出力即可？”

吳用張口結舌。

晁蓋霍然起身，面色鐵青地看向王道人：“三位……裴寨主所言，可是真的？”

崔道成見事已敗露，索性獰笑：“是又如何？那些女子細皮嫩肉，可比豬肉鮮美！灑家還嫌不夠吃呢！”

裴昱一揮手：“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