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天牢。
這里是整個大夏王朝最陰暗的角落,空氣里永遠飄蕩著一股子血腥和絕望。
張三提著一盞昏黃的燈籠,在獄卒的帶領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濕滑的石板路上。
他花了整整十兩銀子,幾乎是他全部的積蓄,才買通了這里的關系。
此時此刻,他的心還在打鼓。
他想不明白。
那個叫蘇錦意的廢妃,那個女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她讓他帶的那句話,真的會有用嗎?
“大人,到了。最里面那個就是。”獄卒指著一個最深處的牢房,臉上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嫌棄。
張三湊過去,借著微弱的光,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一個人。
一個身穿囚服,披頭散發,蜷縮在角落稻草堆里的人。
他的身上布滿了傷痕,氣息微弱,感覺隨時都會咽氣。
這個人,就是曾經名滿京城,讓無數權貴恨得牙癢癢的鐵面府尹,林清墨?
“咳咳……”
似乎是察覺到了光亮,牢里的人動了一下,發出了微弱的咳嗽聲。
張三穩了穩心神,想起了蘇錦意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清了清嗓子,對著牢里壓低聲音說道。
“林大人?”
牢里的人沒有反應。
張三又叫了一聲,依舊是死寂。
他有些不耐煩了,但一想到蘇錦意的吩咐,只能硬著頭皮,把那句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話,說了出來。
“林大人,外面有位貴人托我給您帶一句話。”
“她說……令堂的哮喘病,我能治。”
話音落下。
牢里的稻草堆,猛地動了一下!
那個原本如同死尸一般的人,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頭。
張三終于看清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布滿污穢和傷痕的臉,但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
如同黑夜里瀕死的餓狼,看到了唯一的生機!
是了!
張三的心猛地一跳!
有用!
那句話真的有用!
他激動得聲音都有些變調,趕緊把后半句話也說了出來。
“那位貴人還說……你貪墨的那十萬兩白銀,我知道在哪兒。”
轟隆!
如果說前一句話是火星,點燃了林清墨心中求生的希望。
那么后一句話,就是一道天雷,直接劈開了他心中最深的絕望和冤屈!
“她是誰?!”
林清墨猛地從地上撲了起來,雙手死死抓住牢門,指甲因為用力而嵌進生銹的鐵欄里,鮮血直流。
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鑼,卻充滿了力量。
“告訴我!她到底是誰?!!”
母親的病,是他唯一的軟肋。
那十萬兩銀子的去向,是他至死都無法瞑目的冤案!
這兩件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竟然被一個素未謀面的貴人一語道破!
對方不僅知道他的軟肋,更知道他冤案的真相!
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
他入獄之后,所有人都對他避之不及,誰還敢來趟這趟渾水?
這個貴人,到底想干什么?
張三被他這副樣子嚇得后退了兩步,又看了看左右。
隨后上前對著林清墨耳語一番。
說完,他不敢再多待,扔下一句“話已帶到”,便倉皇地轉身離去。
只留下林清墨一個人,死死地抓著牢門,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他的眼中,淚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不斷地流下。
絕處,逢生!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冷宮的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幾個膀大腰圓的太監,在麗貴妃的心腹太監劉瑾的帶領下,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蘇錦意呢?給咱家滾出來!”
劉瑾捏著嗓子,聲音尖銳刺耳。
蘇錦意早就醒了,她一夜沒睡,此刻正靠在墻角,冷冷地看著這群人。
她知道,這是麗貴妃最后的殺招。
法場那邊要殺林清墨,冷宮這邊,要“病死”她蘇錦意。
兩件事同時進行,死無對證。
好一招毒計。
“喲,還沒死呢?”劉瑾看到蘇錦意,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倒是命硬。不過也到頭了。”
他一揮手,“姐妹們,還愣著干什么?貴妃娘娘有旨,意貴人不幸染上惡疾,暴斃而亡。送她一程,咱們也好回去交差。”
“是!”
幾個太監獰笑著,拿出一條白綾,就朝蘇錦意逼近。
蘇錦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在賭。
賭林清墨信了她的話。
賭林清墨有能力在法場上,掀起足夠大的波瀾,大到足以驚動皇帝,大到足以讓這份“死亡通知”,暫時作廢!
時間!
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看著步步逼近的太監,蘇錦意緩緩站起身,臉上沒有絲毫恐懼,反而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劉公公,你現在殺了我,就不怕……惹禍上身嗎?”
“哈?”劉瑾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個冷宮廢妃,能有什么禍?咱家就是把你剁碎了喂狗,也沒人會多看一眼!”
“是嗎?”蘇錦意微微歪頭,“如果我說,京城府尹林清墨的貪墨案,馬上就要翻案了呢?”
“如果你現在殺了我這個‘知情人’,等皇帝查起來,你猜,第一個被推出來頂罪的會是誰?”
劉瑾的臉色微微一變。
“你胡說八道什么!林清墨的案子是鐵案!今天午時三刻就要問斬了!”
“那就等等看。”
蘇錦意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讓人心悸的自信:“等到午時三刻,再來殺我,也不遲。反正,我也跑不了,不是嗎?”
劉瑾看著蘇錦意那雙漆黑的眸子,心里莫名地有些發毛。
這個女人,太鎮定了。
鎮定得有些不正常。
難道……難道真有什么變故?
不可能!
皇上欽判的鐵案,怎么可能有變故!
他正要下令動手,一個負責望風的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
“劉……劉總管!不好了!出大事了!”
劉瑾心里“咯噔”一下,“慌什么!說!”
“法場……法場那邊出事了!”小太監喘著粗氣,“那個林清墨,在行刑前,突然……突然翻供了!”
“什么?!”劉瑾大驚失色。
“他還說……他還說他知道那十萬兩銀子到底去哪了!他說,他有證據,能證明是太師大人栽贓陷害!”
轟!
劉瑾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猛地回頭,死死地盯著蘇錦意。
只見那個女人,正靠在墻角,對他露出了一個“你看,我沒騙你吧”的笑容。
……
皇宮,御書房。
年輕的皇帝夏淵庭,正皺著眉,批閱著奏折。
他繼位三年,根基不穩。
以太師李善為首的世家勢力,把持朝政,處處掣肘,讓他這個皇帝當得有名無實。
他一直想找機會,敲打一下李善,奈何對方老奸巨猾,一直抓不到把柄。
就在此時,御前總管太監趙大高,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陛下!西市法場急報!”
“講。”夏淵庭頭也沒抬。
“死囚林清墨,臨刑翻供!聲稱貪墨案乃太師李善一手策劃,他手中有確鑿證據!”
夏淵庭批閱奏折的筆,猛地一頓。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眸子里,閃過一道銳利的光。
“證據?”
“是!林清墨說,那十萬兩銀子,根本沒被貪污,而是被李善用來填補了西境軍餉的虧空!而記錄著這筆賬目往來的密賬,就藏在……藏在太師府書房的暗格里!”
夏淵庭的嘴角,緩緩勾起。
西境軍餉虧空。
這件事他知道,也正頭疼。
沒想到,李善那只老狐貍,竟然用賑災款給他填上了窟窿,還順手除掉了一個不聽話的京城府尹。
好一招一石二鳥!
可惜……
人算不如天算。
“趙大高。”
“奴才在。”
“傳朕旨意,刑部暫緩行刑。命禁軍統領王猛,即刻帶人……去太師府‘坐坐’,請李太師,把那本密賬,給朕請進宮來!”
“遵旨!”
趙大高領命而去。
御書房內,夏淵庭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宮外的天空。
林清墨這個案子,當初是他親自批的。
如今看來,是他錯了。
只是……
他很好奇。
一個被打入天牢,嚴刑拷打都未曾松口的硬骨頭,為什么會在臨死前,突然翻供?
而且,還精準地說出了證據的藏匿地點?
這件事的背后,似乎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悄悄地攪動風云。
有意思。
……
這場突如其來的翻案,像一場八級地震,震動了整個朝堂。
禁軍直接闖入太師府搜查,這是何等的打臉?
李善被皇帝召進宮中,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最終,人證物證俱在,李善栽贓陷害、私挪款項的罪名被坐實。
夏淵庭雷霆震怒,下令將李善革職查辦,打入大獄,黨羽也牽連甚廣,一時間,朝堂為之一清。
而麗貴妃,作為李善的女兒,雖然皇帝沒動她,但也下旨,讓她禁足于自己的宮中,無詔不得外出。
曾經不可一世的寵妃,一夜之間,淪為笑柄。
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這一切風暴的中心,蘇錦意所在的冷宮,卻平靜得像是什么都沒發生。
劉瑾帶著人,灰溜溜地跑了。
甚至還貼心地,把那扇破門給重新安好了。
蘇錦意成功地活了下來。
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如同天籟。
【叮!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務:活過今晚!】
【任務獎勵發放中……國運點x10,體質強化液x1,已存入系統倉庫。】
一股暖流瞬間包裹了蘇錦意的全身。
原本因為饑餓和傷痛而虛弱不堪的身體,在這一刻,就像被注入了新的能量。
身上的傷口不疼了,連日的疲憊也一掃而空。
她感覺自己現在甚至能打死一頭牛!
這就是體質強化液的功效嗎?
牛!
蘇錦意攥了攥拳頭,感受著體內傳來的力量感,心中一片火熱。
這僅僅只是一個新手任務的獎勵。
那以后呢?
她看向眼前的藍色面板,那上面,代表著國運點的數字,從0變成了10。
這個東西,又能兌換什么?
未來,充滿了無限可能!
……
夜,深了。
冷宮外,響起了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蘇錦意睜開眼,目光警惕地看向門口。
只見一道頎長的身影,在月光下,靜靜地站在那里。
來人換上了一身嶄新的官服,正是京城府尹的青色袍子。
正是,林清墨。
他已經洗去了身上的污穢,恢復了原本清俊儒雅的模樣。
只是那張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感激和敬畏。
蘇錦意沒有開門,也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么隔著一扇門,靜靜地對峙著。
良久。
林清墨對著那扇緊閉的宮門,緩緩地,鄭重地跪了下去。
他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
“林清墨,叩謝主上,再造之恩!”
“清墨這條命,從今往后,便是主上的。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他的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斬釘截鐵的決絕。
蘇錦意靜靜地聽著。
與此同時,系統的提示音,在她腦海中再次響起。
【叮!S級名臣林清墨,對宿主忠誠度提升至90(生死相隨)!】
【叮!【賢臣名將錄】第一頁已點亮,人物卡:林清墨,已成功收錄!】
成了!
蘇錦意狠狠地揮了一下拳頭。
她的第一張SSR,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