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彥擺擺手:“我這也是為自己,人老了多少謹慎點,沒什么。
掌柜的,你看大半夜了,這樣一鬧,估計這些年輕人也都餓了,能不能給我們煮上一大鍋面,疙瘩湯也行,明早一并算給你。”
“老太爺這是說的哪里話,你們救了我們的命,區區一些吃的哪里就能要錢了,我這就帶他們去做。”
朱鏢師不再問。
顧家的護衛本事大,定是得了一些消息,才能提前布置。
幸虧是這樣,不然……
想想他都一身冷汗。
盼兒看大家都無事,悄悄的帶著半夏、紫蘇回了房間。
“盼兒,樓下真來了歹人嗎?”穆娘子輕聲問。
“嗯,七八個黑衣人,我祖父、相公他們都在,那些人已經被綁了,想來明日應該會送去衙門。”
回頭她得多制些迷藥之類的,相公或者他們的人出門,身上得多帶點。
就是自己也得藥不離身,不行,回頭得多做些特制的腰封,人手兩個,里面全是小口袋,如此裝藥才方便。
袁家村。
杏花拉著梅子:“你不能去,丫頭哪是那么好當的?”
“嫂子,我不怕。汪家是大員外家,我去那當丫頭,能多見些世面,還能賺月銀,三年后說不定能有個好歸宿。”梅子倔強地說道。
盼兒都能,她為什么不能?富貴險中求,當初盼兒如果不是被她娘嫁給陳家沖喜,哪里來的現在的好日子?
這件事是梅子一生的痛,無數個夜里,她都后悔當初為什么不是她去了?
“你懂什么!那大戶人家規矩多,一個不小心就會受罰。
而且,你以為當丫頭就能攀附上他家公子?哪有那么容易。”杏花苦口婆心地勸著。
這時,袁長發跟袁由文從地里回來,徐氏死了快兩年,袁長發如今也想開了許多。
“杏花,到底什么事?”袁由文接過杏花懷里的兒子,兒子已經一歲多了,剛到他爹懷里,又朝祖父撲過去。
袁長發咧著嘴,如今袁家哪個都沒有孫子金貴。
杏花把事情說了一遍。
袁有文生氣了:“梅子,你怎么這么不懂事?你今年十四歲了,你嫂嫂已經在幫你相看人家,今年或者明年定親,后年就能出嫁,丫頭當三年,你的好年紀也拖大了,再者,就算是活契,那也得收人家的管,丫頭是好做的嗎?明日一大早我陪你去退契。”
梅子眼珠轉了轉:“爹,這五兩銀給你,日后大寶要讀書,多少銀都不夠,等我掙了月銀,也會拿回家的。”
袁長發看著亮晶晶的銀子,心動了:“有文,要不就讓梅子去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三年后她也才十七歲,說親也不晚。”
“爹!”梅子眼睛一亮。
“不過,你去了要守規矩,好好干活。”袁長發叮囑道。
“我知道了,爹。”梅子重重地點了點頭。
“爹,我不同意,十七歲定親有些晚了,那些大戶人家不是好相與的。
梅子,你聽話,等你二哥功夫練好了,給你介紹一個條件好的也不是不可能。”
梅子撅起嘴:“二哥學功夫兩年都不到,等他有出息,我還不是一樣年紀大了?我要去,再說契都簽了,哪里是那么好退的?毀契得多給一倍的錢。”
杏花見勸不住,只好嘆了口氣,“相公,的確是這樣,原價肯定是不行。”
袁有文蹙眉:“我明日帶梅子去試試,不行就把給有武留下的銀帶著。”
第二天一早,
等有文起來,哪里還看見梅子的身影?
梅子早已經帶著簡單的行李,天不亮就踏上了去縣城汪家的路,心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騾車是她昨日傍晚去村里包的,剛好花了一百文,那是她全部的積蓄了。
坐在騾車上,她摸摸自己的臉,這兩年她也長開了不少,皮膚雖然不夠白,到底因為年輕,摸著又細又滑。
這樣的臉,或許不能做公子的正頭娘子,但一個姨娘她也愿意。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只要生了兒子,日后誰是正頭娘子還不一定呢。
袁有文也泄了氣,隨她吧。
梅子到了汪家,看著寬寬敞敞的大瓦房,還是好幾進的,心里一陣火熱,這才是她想住的宅子,想過的日子。
管家把她安排在老太爺院子做事,吩咐她打打雜就行,比如給老太爺扇扇風,遞杯茶什么的,事情輕省,只一樣,得有眼色,得乖得聽話。
梅子興奮地點點頭,這還不容易?她果然是來對了。
人還是得拼一把,死守在家最后不過跟嫂嫂一樣的嫁人生子,過一日三餐都不繼的日子。
她沒看見管家眼里的一絲不忍。
三日后。
汪老太爺按捺不住了,每天看著年輕稚嫩的身子在自己眼前晃,晃得他心里癢爬爬的。
他已經六旬出頭,黃土埋到了脖子,這樣新鮮的軀體才能給他難得再現的激情。
梅子到汪家后,被安排到了最輕便的活計,每天天大亮才起床,白天也沒什么事。偶爾老太爺還給她一些好吃的。
這讓她沾沾自喜,心里想著怎樣才能勾住少爺。
可惜汪家的少爺白天去縣學讀書,傍晚才能回家為了他們讀書,老太爺根本不讓他們來請安,聽說每個月的初一才過來一次。
這讓她有些氣惱。
這天,汪員外把梅子叫到了書房。“梅子啊,你在我家干活也有幾天了,我看你挺靈活的,這樣吧,梅婆子這幾日回家了,你晚上在我房里守下夜,也就是偶爾端茶倒水,沒多少活。”
“老太爺,我夜里覺多,怕不容易醒。”
汪老太爺心里笑,覺多有什么,不容易醒也會醒的。
梅婆子已經三旬的年紀,跟了他已經一兩年了,再是徐娘半老,他也有些膩了。
“沒事的,就幾日,等梅婆子回來你還是做回你原來的事,這幾日我給你一晚上一百文吧,咱汪家家大業大,你把事情做好了,好處還在后頭呢。”
梅子心動了。
一晚上值下夜就是一百文,相當于一個大勞力做三日工。
劃算的很。
“老太爺,我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