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戈壁灘,是被凍住的寂靜。
星斗懸在墨藍的天幕上,寒輝灑在無邊無際的沙礫上,泛著一層冷冽的銀白。
風裹著冰碴子,像無數把小刀子,刮在臉上生疼,連呼出的白氣都能瞬間凝結成霜。
李大叔裹緊了身上的補丁風衣,粗糙的手按了按腰間的旱煙袋,目光掃過身后整裝待發的隊伍——
二十名精壯隊員背著鐵鍬、鎬頭,后勤組的婦女們拎著裝滿干糧和水壺的帆布包。
張教授和陳陽團隊則小心翼翼地護著幾臺被厚棉絮和防水布層層包裹的儀器,那是省城調來的高密度電法儀、核磁共振找水儀,還有便攜式測井儀,每一臺都價值不菲,是這次尋水的“寶貝疙瘩”。
“出發!”李大叔的聲音沙啞卻有力,像一塊投入寒潭的石頭,打破了戈壁的沉寂。
他走在隊伍最前面,腳下的流沙被踩出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很快又被風輕輕撫平。
作為土生土長的戈壁人,李大叔今年六十三歲,額頭上的皺紋深得能夾住沙粒,那是歲月和風沙刻下的印記。
他年輕時跟著父輩打井、治沙,對這片土地的脾性了如指掌,哪里可能藏水,哪里是流沙陷阱,他心里都有一本賬。
“張教授,您跟緊我,前面那段是虛沙區,踩上去容易陷。”
李大叔回頭叮囑道。
張教授今年五十八歲,戴著一副厚厚的近視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為了這次尋水,他和團隊熬了三個通宵,整理了近十年的區域水文地質資料。
他點點頭,扶了扶眼鏡,對身邊的陳陽說:“把GPS定位打開,記錄下我們的行進路線,待會兒到了老井遺址,先測一下周邊的地形高程。”
陳陽應聲答應,迅速從背包里掏出平板電腦和GPS接收器。
他是張教授的得意門生,剛三十出頭,畢業后就跟著張教授研究干旱區水文地質,別看年紀輕,卻已經參與過好幾次大型找水工程。
他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屏幕上立刻顯示出實時的經緯度和海拔數據:“張教授,當前海拔1286米,向西南方向行進,預計還有四十分鐘到達老井遺址。”
隊伍沉默地前行,只有腳步聲、工具碰撞聲,以及風穿過沙礫縫隙的“嗚嗚”聲。
陳陽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手里的筆記本上已經畫滿了草圖:稀疏的駱駝刺沿著地勢低洼處分布,沙棘的枝條干枯發黃,只有頂端冒出一點點嫩綠,遠處的沙丘呈現出流動的弧形,那是常年盛行風的杰作。
“李大叔,您看那邊的沙壟,是不是順著西北風的方向延伸的?”
陳陽指著遠處的沙丘問道。
李大叔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點點頭:“沒錯,這戈壁上的沙,都是被風推著走的。老輩人說,‘沙隨風走,水順地流’,真正的水脈,絕不會在光禿禿的沙丘上,多半藏在這種沙壟之間的洼地,或者有植被扎堆生長的地方。”
他頓了頓,又說:“當年那口老井,就是在兩條沙壟的交匯處挖的,聽說挖井的時候,挖到三丈深就見水了,水旺得很,能供村子所有人畜使用。”
“那后來為什么干涸了?”陳陽好奇地問。
“一是風沙太大,把井口給埋了,二是這些年氣候越來越干,地表水少了,地下水位也跟著降了。”
李大叔嘆了口氣,“不過老輩人傳下來一個說法,說那口老井底下連著一條‘活水脈’,就像人的血管一樣,雖然表面看不見,但一直都在流動,只是有時候會往深處藏,只要找對了地方,就能再把水引出來。”
說話間,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晨曦穿透云層,給戈壁灘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又走了十幾分鐘,李大叔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一片被流沙半埋的區域:“到了,那就是老井遺址。”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片高低不平的沙地上,立著半截斷裂的木轆轤,黝黑的木頭已經被歲月侵蝕得布滿裂紋,風一吹,便發出“吱呀吱呀”的哀鳴,像是在訴說著當年的往事。
轆轤旁邊,是一個被流沙填滿大半的井口,井口周圍的石板早已風化開裂,上面還能隱約看到一些模糊的刻痕。
“大家先休息十分鐘,喝點水,吃點干糧,然后我們開始工作。”
張教授招呼道。隊員們紛紛放下肩上的工具和儀器,后勤組的王嬸和劉嫂立刻拿出水壺和饃饃,分給每個人。
陳陽喝了一口水,感覺干裂的嘴唇稍微舒服了一些,他走到老井遺址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撥開井口周邊的流沙,露出下面板結的黃土。
“教授,您看這里的土層,顏色比周圍的要深一些,而且質地更緊實。”
陳陽喊道,張教授立刻走了過來,從背包里掏出一把地質錘和一個放大鏡,輕輕敲了敲土層,又用放大鏡仔細觀察起來:“這是典型的粉質黏土層,透水性差,是良好的隔水層。當年的老井能出水,說明在這層黏土下面,一定有含水層。”
他站起身,從隊員手中接過高密度電法儀的發射機和接收機:“陳陽,你帶兩個人,沿著老井周邊,以五十米為間隔,布置測線,我和李大叔負責記錄數據。記住,電極要插牢,避免接觸不良影響數據準確性。”
“明白!”陳陽立刻行動起來,和兩名隊員一起,拿出電極棒和電纜線,開始在老井周邊布置測線。
電極棒是特制的,帶著尖銳的金屬頭,能夠輕松插入堅硬的土層。
陳陽跪在地上,一手扶著電極棒,一手用地質錘輕輕敲打,將電極棒牢牢固定在地面上,然后將電纜線連接好。
戈壁灘的清晨雖然寒冷,但一會兒功夫,陳陽的額頭上就滲出了汗珠,他用手背擦了擦,繼續專注地工作著。
李大叔站在一旁,看著陳陽他們忙碌,時不時提醒道:“小伙子,那邊的沙層薄,下面是礫石,電極插淺點就行;
這邊是虛沙,得插深點,不然風一吹就歪了。”他的經驗果然管用,陳陽按照他說的調整了電極插入的深度,電纜線連接得更加穩固了。
布置好十條測線后,張教授按下了發射機的開關。
儀器立刻發出“嗡嗡”的輕微聲響,電流通過電極棒傳入地下,再通過接收機接收反射回來的信號,轉化成數據顯示在屏幕上。
“高密度電法勘探的原理,是通過測量地下不同深度的電阻率分布,來判斷是否存在含水層。”
張教授一邊看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一邊對李大叔解釋道,“水的電阻率低,巖石和干土的電阻率高,如果屏幕上出現低阻異常區,就說明下面可能有地下水。”
李大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睛卻緊緊盯著屏幕:“那咱們現在測出來的,怎么樣?”
張教授眉頭微微皺起:“目前來看,淺層二十米以內,電阻率普遍偏高,沒有明顯的低阻異常,說明淺層地下水已經干涸了,和你說的地下水位下降相符。”
陳陽在一旁補充道:“李大叔,根據區域水文地質資料,咱們這一帶的含水層主要分為潛水含水層和承壓水含水層。潛水含水層離地表近,容易受氣候影響,干旱年份就會干涸;而承壓水含水層埋藏較深,受氣候影響小,水量也更穩定,咱們要找的,應該就是承壓水含水層。”
“就是老輩人說的‘活水脈’吧?”李大叔問道。
張教授笑了笑:“可以這么理解。承壓水含水層通常被隔水層包裹著,像一個巨大的地下水庫,只要找到它的位置,打井穿透隔水層,水就會因為壓力自動噴涌出來,水量非常可觀,足夠村里灌溉沙方格和莊稼。”
第一天的勘測工作持續到中午,太陽漸漸升高,戈壁灘的溫度也急劇上升。
中午時分,氣溫已經超過了三十五攝氏度,太陽像一個巨大的火球,炙烤著大地,沙礫被曬得滾燙,腳踩在上面,隔著鞋子都能感覺到灼痛。
隊員們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臉上布滿了沙塵和汗水的混合物,嘴唇干裂得厲害,不少人的嘴角都滲出血絲。
后勤組的王嬸和劉嫂把帶來的綠豆湯倒進保溫桶里,分給大家:“快喝點綠豆湯解解暑,別中暑了。”
綠豆湯是凌晨出發前熬好的,帶著淡淡的清香,喝下去清涼解暑,讓人瞬間精神了不少。
陳陽喝了兩碗綠豆湯,又拿出防曬霜,往臉上和脖子上涂抹。
戈壁灘的紫外線極強,不做好防曬,用不了半天皮膚就會被曬傷。
他看了看張教授,發現張教授正專注地看著儀器屏幕,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滴落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教授,您也喝點水,涂抹點防曬霜吧。”陳陽遞過水壺和防曬霜。
張教授接過水壺喝了一口,擺擺手說:“不用了,我皮糙肉厚,不怕曬。你看這組數據,在老井西北方向一百米處,有一個微弱的低阻異常,深度大概在五十米左右,但范圍很小,可能只是一個小的積水囊,不是我們要找的承壓水含水層。”
陳陽湊近屏幕看了看:“那我們下午擴大勘測范圍吧,把測線延伸到兩千米以外,說不定能找到更大的低阻異常區。”
“好,就這么辦。”張教授點點頭。
下午的太陽更加毒辣,空氣仿佛都被烤得扭曲了,遠處的景物看起來都有些模糊。隊員們頂著烈日,繼續布置測線、采集數據。
陳陽負責記錄數據,手心的汗把筆記本洇得發皺,儀器屏幕被曬得發燙,他不得不每隔十分鐘就用衣角擦拭一次,才能看清上面的數據。
有一次,他不小心手一滑,筆記本掉在了沙地上,上面的字跡立刻被風沙糊住了一部分。
陳陽心疼得不行,趕緊把筆記本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清理掉上面的沙塵,幸好關鍵數據都已經記在了腦子里,他立刻重新補寫在旁邊。
李大叔年紀大了,耐不住高溫,臉色有些發白,但他還是堅持跟著隊伍,時不時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土在指尖捻搓,或者觀察著周邊的植被。
“張教授,你看那邊,”李大叔突然指向老井東南方向的一片區域,“那片駱駝刺長得比別的地方茂盛,而且根部的土看起來更濕潤。”
張教授和陳陽立刻走了過去。果然,那片區域的駱駝刺雖然依舊矮小,但枝條比其他地方的要粗壯一些,葉片也更綠,用手撥開根部的沙土,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濕氣。
“李大叔,您真是火眼金睛!”陳陽贊嘆道,“駱駝刺的根系非常發達,能扎到地下幾十米深的地方尋找水源,它長得茂盛的地方,很可能離水脈不遠。”
張教授立刻讓隊員們在這片區域布置測線。果然,當電極棒插入地下后,儀器屏幕上立刻出現了明顯的低阻異常信號。
“張教授,你看!電阻率顯著降低,范圍也很大!”陳陽激動地喊道。
張教授扶了扶眼鏡,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太好了!我們立刻調整參數,進行三維探測,確定這個低阻異常區的具體深度和范圍。”
三維探測比二維探測更加復雜,需要布置更多的測線和電極,數據處理也更加繁瑣。
隊員們雖然已經疲憊不堪,但看到希望,都重新燃起了斗志。
趙鐵柱和王強兩人扛著沉重的電纜線,在沙地上來回穿梭,汗水順著他們的臉頰往下淌,在沙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小的濕痕。后勤組的婦女們也沒有閑著,她們給隊員們遞水、擦汗,還時不時幫忙扶一下電極棒。
就在大家忙碌的時候,天邊突然出現了一片烏云,風也漸漸大了起來。
“不好,要刮黑風了!”李大叔臉色一變,大聲喊道。
戈壁灘上的黑風來得又快又猛,一旦遇上,后果不堪設想。
張教授立刻下令:“所有人立刻停止工作,把儀器收好,用防水布和棉絮裹緊,趴在地上,互相拉住!”
隊員們訓練有素,立刻行動起來。陳陽和張教授一起,飛快地關閉儀器,將屏幕和接口用防水布包好,然后和其他隊員一起,趴在沙地上,互相拉住衣角。
轉眼間,黑風就席卷而來,黃沙漫天,能見度不足三米,風聲如同鬼哭狼嚎一般,震得人耳朵發疼。風沙打在臉上,像針扎一樣疼,嘴里、鼻孔里全是沙土,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陳陽緊緊護著懷里的儀器,感覺自己快要被風吹走了,他死死拉住身邊趙鐵柱的衣角,才勉強穩住身體。
他擔心儀器被風沙損壞,每隔一會兒就用手摸一摸,確認防水布沒有松動。
張教授趴在他旁邊,大聲喊道:“陳陽,別擔心,儀器都裹的很嚴密,不會有事的!”
黑風持續了近一個小時才漸漸平息。風停后,每個人都成了“土人”,頭發、臉上、衣服上全是沙土,吐一口唾沫,里面都帶著沙粒。
陳陽慢慢爬起來,趕緊打開防水布檢查儀器,幸好保護得當,儀器沒有受到損壞。
張教授也松了口氣,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對隊員們說:“大家都沒事吧?沒事的話,我們繼續工作,剛才那片區域的信號非常好,不能錯過。”
隊員們互相拍打著身上的沙土,雖然疲憊不堪,但眼神依舊堅定。
“沒事,張教授,我們還能堅持!”趙鐵柱抹了把臉上的沙土,大聲說道。
接下來的幾天,尋水隊一直在老井周邊擴大勘測范圍,遭遇了更多的困難。
第三天,氣溫飆升到了三十九攝氏度,一名年輕隊員中暑暈倒,后勤組的劉嫂立刻用隨身攜帶的清涼油給他涂抹太陽穴,又喂他喝了涼綠豆湯,過了好一會兒,隊員才慢慢蘇醒過來。
李大叔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讓大家中午多休息兩個小時,避開最熱的時段,自己則頂著烈日,在周邊繼續尋找線索。
他想起老輩人傳下來的另一個說法:“石縫藏水,凹地聚水,古河道下有水脈”。
于是,他帶著兩名隊員,沿著老井周邊的地勢,尋找古河道的痕跡。
戈壁灘的地勢起伏不大,想要找到古河道的痕跡并不容易,但李大叔憑著經驗,觀察著巖層的走向和沙土的顆粒大小,最終在老井西南方向兩百米處,發現了一片礫石灘。
“張教授,你看這里,”
李大叔喊道,“這片礫石灘的礫石磨圓度很好,說明曾經有水流經過,這里很可能是一條古河道!”
張教授和陳陽立刻趕了過來。
張教授蹲下身,撿起一塊礫石,用放大鏡仔細觀察:“沒錯,這些礫石的磨圓度確實很高,而且表面有水流沖刷的痕跡,這里大概率是一條古河道。古河道通常是地下水富集的區域,我們立即在這里布置測線!”
陳陽立刻帶著隊員們在礫石灘上布置測線。
由于礫石灘地勢不平,電極棒很難固定,陳陽和隊員們不得不先用鐵鍬挖一個小坑,把電極棒放進去,再用沙土填埋固定。忙活了一個下午,終于完成了勘測。
當數據傳送到儀器屏幕上時,所有人都激動得屏住了呼吸。
屏幕上顯示出一個范圍巨大、信號穩定的低阻異常區,深度在八十到一百米之間。
“張教授,太好了!這個低阻異常區的范圍很大,而且深度穩定,絕對是承壓水含水層!”陳陽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張教授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他反復核對數據,又用核磁共振找水儀進行了復測。
核磁共振找水儀的原理是通過測量地下水中氫核的磁共振信號,來確定含水層的含水量和滲透性。
復測結果顯示,這個承壓水含水層的含水量非常高,滲透性也很好,水量完全能夠滿足村里灌溉沙方格和莊稼的需求。
“李大叔,找到了!我們終于找到了!”
張教授緊緊握住李大叔的手,聲音洪亮地說道,“就在這片古河道下方,八十到一百米深處,有一條大流量的承壓水脈,足夠咱們整個村子用了!”
李大叔看著屏幕上那些復雜的線條和色塊,雖然看不懂,但他從張教授和陳陽激動的神情中,知道他們成功了。
他的眼睛瞬間濕潤了,他抬手抹了把眼角,重重地拍了拍張教授的肩膀:“好!好!張教授,陳陽,謝謝你們!謝謝大家伙兒!這幾天的罪沒白受,老輩人說的‘活水脈’,總算讓咱們找著了!”
隊員們也爆發出熱烈的歡呼,疲憊一掃而空。趙鐵柱和王強互相擊掌擁抱,后勤組的王嬸和劉嫂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歡呼聲在空曠的戈壁灘上久久回蕩,驚飛了遠處棲息的沙鷗。
夜幕降臨,戈壁灘的溫度驟降,尋水隊在老井遺址旁升起了篝火。
篝火熊熊燃燒,映照著每個人臉上的笑容。
李大叔給大家講起了老井的傳說:“聽說當年挖這口老井的時候,挖到三丈深,還是干土,大家都快放棄了,結果夜里來了一位白胡子老頭,指著井口說‘再往下挖三尺,必有活水’。
大家半信半疑,照著做了,果然挖出了水,而且水旺得很。
后來大家都說,那位白胡子老頭是河神顯靈,保佑咱們戈壁人有水喝。”
張教授笑著說:“其實哪有什么河神,那位白胡子老頭大概率是懂水文的高人。不過,這個傳說也印證了咱們的判斷,古河道下方確實藏著豐富的地下水。”
陳陽拿出筆記本,一邊整理著這些天的勘測數據,一邊說:“李大叔,您的經驗太寶貴了,要是沒有您的指引,我們不可能這么快找到水脈。這次的勘測結果顯示,這條承壓水脈的補給區在幾百公里外的祁連山,通過地下巖層的裂隙,源源不斷地輸送過來,是真正的‘活水脈’。”
李大叔點點頭:“還是你們有文化,懂技術。不過,老輩人傳下來的經驗,也是一輩輩人用血汗換來的。以后啊,咱們要把經驗和技術結合起來,讓這戈壁灘變成綠洲。”
篝火越燒越旺,映紅了半邊天。戈壁灘的風依舊帶著涼意,但每個人的心里都暖烘烘的。八十到一百米深的地下,那條涌動的水脈,不僅是生命之源,更是希望之源。
它承載著戈壁人的期盼,也見證著科技與經驗的結合,必將澆灌出一片生機勃勃的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