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完畢,直升機飛抵宿霧,從宿霧一小時飛抵馬尼拉,我們并沒有入住什么豪華賓館。
而是住進了他們家族企業在馬尼拉設的分公司小型賓館。只接待內部人,但非常安全。
下午,克魯茲和我進行了交流。
去醫院體檢就不需要我陪同了。一般的體檢當天就有結果。還有幾項化驗需要等兩天才有結果。這三天由唐曼陪我游馬尼拉。
我點點頭。
走出克魯茲的房間,唐曼說:“萬老師,我那個要求,你能不能幫我提一提?”
我想了想,說道:“如果我提,仍要你翻譯,你們兩個都尷尬。這樣吧,我打電話給鄭會長,讓他來提。”
唐曼笑道:“好主意。”
我說:“馬尼拉,我沒有多少興趣。我想去劉啟明那兒學針灸。這幾天你回家。”
她感激地望著我:“拜托你啦。”
回到房間,我給鄭會長打了一個電話。正準備跟他談唐曼的事。他卻開口道:“我也到了馬尼拉。在劉醫生這兒,派車來接你。有事當面談。”
一會兒,電話響起來了:“萬老師,我是劉奕,劉醫生的侄兒,你在……好好,我知道,十分鐘就到。”
上了車,劉奕給我一張名片:“萬老師,這是我的電話,你存一下。到了這邊有些小事情,比如用個車之類,直接Call我就行。”
我笑道:“謝謝。”心想,只要身邊有說中文的人,處在國外任何一個陌生的城市,都好像沒出國似的。
他把我引入辦公室,鄭會長說:“他的恢復真快啊,我們上次到那兒,算起來還只有一個月。”
“對。他兩個弟弟還爭執呢。”
鄭會長笑道:“克魯克告訴我了。”
劉啟明伸出手來說:“克魯茲教授現在信服針灸了。這對我們針灸的發展是個利好。只要他說一聲——中國針灸厲害——我就好印宣傳資料了。”
大家哈哈大笑。
劉奕泡了茶,離開。
鄭會長問:“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呢?”
“如果克魯茲同意,我想回一趟國。至于再下一步要回國之后再定。”
“對,下個月就是元月份了。元月24日就是除夕。你回去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過一個團圓年。至于克魯茲同不同意。我想只有一個答案。
沒有全面恢復,你走不成。只要全面恢復了,他趕都要把你趕出那幢別墅。”
“他很要強,不愿意讓別人說他身邊還有一個醫生,是嗎?”
鄭會長與劉啟明相對一笑。
劉啟明說:“他要保持在奎松醫院第一教授的地位,身邊肯定不要醫生啦。”
鄭會長問:“你明天陪他去醫院嗎?”
我搖搖頭:“他安排唐曼陪我游覽,但是,我對游覽不感興趣。想抓緊時間,到劉醫生這兒取真經回去。”
說到這兒,我望著劉啟明:“不知啟明先生是否可以教我。”
劉啟明笑道:“沒問題,你看了書,跟我到病房實踐兩天,點撥點撥就行了。”
我站起來抱拳:“先謝過師父。”
鄭會長說:“我非常關心克魯茲教授的恢復情況。怕萬一有閃失,覺得住到馬尼拉放心一點,所以過來了。”
我說:“我還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說。”
我把唐曼想留下來的事說了一遍。
他點點頭:“這個應該沒有問題,就算你回國了,你與他家的聯系還是存在的。怎么來溝通呢?專門雇一個中文翻譯也沒必要,唐曼很合適,她本來就是學護理的。”
“那就拜托你啦。”
“不用拜托。”
……
三天后,克魯茲完整的體驗報告出來了。他完全恢復到了患病前的體質狀態。
第三天晚上,克氏家族的成員都趕到馬尼拉“凱悅酒店”舉行慶祝宴。鄭會長、劉啟明應邀參加。
那場隆重的慶祝宴,人并不多,事實上也就是二十來人,但豪華與奢侈是驚人的。
邀請了幾位醫學界的大佬作陪 ,菲國著名歌星獻歌。廳子外保安值守,非邀請人員一律不得入內。
吃是次要的,除了唐曼之外,其他人是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在乎。其實唐曼也沒有時間享受這美味佳肴,她坐在我旁邊,要不斷地向我翻譯。
與中國酒桌文化不同。我們的是主人先講開場白,克魯家族的是先由大家輪流向他敬酒。
我對唐曼說:“你趕緊墊一下肚子。”
在鄭會長的提醒下,我站在敬酒隊伍中慢慢移動。輪到我向克魯茲敬酒時,他欠了欠身子,輕聲說:
“Thank yOU very mUCh, DOCtOr Wan 。”
大家敬了克魯茲,紛紛來給我敬酒,這個就不用排隊,誰有空,就端著酒杯過來。
唐曼忙得翻譯不過來。她說:“不管人家說什么,你就說:Thank yOU very mUCh。”
最后,克魯茲站起來,舉起酒杯致辭。唐曼馬上站起同聲翻譯。在場的人都聽得懂,只是翻譯給我一個人聽。
這樣卻有一種非常正式、莊重的儀式感。
LadieS and gentlemen
女士們先生們
克魯茲:……
唐曼:“在這美好的時刻,我感謝大家的祝福,上帝會保佑你們。
克魯茲:……
唐曼:“我要感謝來自中國的萬醫生,感謝同樣來自中國的唐小姐,感謝各位貴賓和我的家人。”
菲爾親自移動椅子,克魯茲向我和唐曼走來。我們也移開椅子,站在一起迎接他。
他突然說出了一句中文:“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我真佩服唐曼,她竟然一下就高聲翻譯出來了。
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我們三人碰杯。
克魯茲回到主位,服務員給他倒酒。他再次舉杯,向大家敬酒。
這時,那位著名的歌星走上臺子,放聲高歌。唐曼想翻譯,我搖了搖頭。然后問道:“他怎么會念中文?”
唐曼偏過身子,對我附耳說道:“今天下午,他要我教他說一句中文,最好能表達‘不管我們相距多遠,但永遠是朋友’的意思。”
“哦——難怪你翻譯得這么快。”
我給他慢慢地解釋這兩句詩的意思,他翹起大拇指,說:“中國,好神奇的文化。”
“我還給他注了音,他一下午就在房間里念這兩句,最后喊我過去,念了一遍,問我像不像中國話。”
“他以后會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Why?”
“因為他會留下一位姓唐的翻譯。”
“真的答應了?”她驚喜地盯著我。
“YeS.”
唐曼舉起酒杯:“借花獻佛,感謝讓我一下就當上副院長的命中貴人,我尊敬的teaCher Wan。”
在那場盛宴之后的第三天,由何云送我回國,因為,他也要回去。
別了,克魯茲教授。
別了。克魯克先生。
別了,菲爾女士。
別了,唐曼小姐。
分別時,大家都流了眼淚。
在我登上直升機的那一刻,我們不斷地用中英文說著同一句話:
LOng diStanCe SeparateS nO bOSOm friendS。Let'S meet again in the near fUtUre。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讓我們在不久的將來重逢。
直升機在薄荷島上空盤旋一圈。飛向宿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