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總寫下這個“寧”字之后。師父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才在紙上寫出“寧”的繁體:寧。
他直盯著陳總的眼睛,從容說道:
“我先說你心里的第一想法,再聊其他。你的第一想法是:去南方,去國外,去華人比較多的地方,開酒店。
陳總一驚,身子向后靠。
他這個動作,從肢體語言上來說,叫做——因對方在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直擊心靈,受到震撼,從而產生的一種防備心理。
不僅陳總一驚,我也暗暗吃驚,要我來分析,也可以慢慢轉到創業上面來,但沒有師父這么一劍封喉的功夫。
寶刀未老啊。
師父說完這話,只微笑,不說話。
陳總佩服地說:“您確實說中了我心里的想法。但是,我想知道,您為什么從這個字,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
師父仍然微微一笑,指著繁體字“寧”說道:
寧,寶蓋頭 心 器皿 丁。古代創造這個字的時候,表達的是,坐在家中,心情寧靜,器皿中食物充足,家中有男子,人丁興旺。謂之寧。
這當然是一種美好祥和的家居生活。人人都希望如此。你做到了,也無須找我來測,作為一個企業家,你想做大,不想過這種寧靜的生活,如此,我化繁就簡,就用簡體“寧”給你分析。
這個看上去,就更直接,家字頭,丁字尾,一句話,叫家中添丁。你這個“家中添丁”并不是你第一要考慮的頭等大事。第一,你這么大年紀了,不可能再生兒女,那么就是你兒子添丁。
你兒子添丁,也不是你所擔心的事。上次山紅給我說過你家的情況,你有了孫子,再說他也不是公職人員,生幾個都無妨。
那么,這個家,在這里不代表你的小家,代表你的企業,企業添丁,就是發展分支機構。
這番話分析,讓陳總頻頻點頭。他說:“您確實深入淺出,層層解析,像剝春筍一樣,我聽得特別清楚。但是,您怎么知道我是辦酒店?”
師父哈哈大笑,說:“山紅,給您老總解釋一下。”
我知道師父在提攜我。讓我露一手,便接著說道:“因為我們現在是在酒店測字,這個‘寧’字,還有一層意思,就是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看看,叫‘歸寧’。
既然酒店是娘,嫁出去的女兒也是酒店,所以,這個分支機構就是辦酒店。”
為了讓他信服,我打開手機,找到“寧”字下面的幾條解釋義項給他看。
陳總看了:“唉,還真是這樣解釋的。這層意思,我倒是一直不知道。”說完,他抬頭望師父,問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往南方,往國外,往華人多的地方?”
師父撲哧一笑。說道:“寧,五行屬火,南方也屬火,所以方位,你必去南方。寧,有歸寧之意,是讓華人來你酒店消費,讓他們像回到了娘家,至于去國外,你今天用第一道湯告訴我的。
你請了一個有國外廚師經驗的人,我估計你會陸續推出一些泰國、老撾、緬甸菜肴,讓大家品嘗,試探口味。”
陳總臉都紅了,他這番悄悄的舉動,被師父說破,一時之間,竟然半晌無話。
他喝了一口茶,說道:“您測字斷事,從不拖泥帶水,直擊事物核心,不愧是山紅的老師。我想問您一句,這事做不做得,會不會成功?”
師父斬釘截鐵:“能做,會成功。”
“為什么呢?”
“你雄才大略,是為未來布局,九運可知?”
陳總點點頭。
“九運屬火,南方屬火,寧字屬火,此事當然做得。何況南方屬朱雀,一種美麗的鳥,酒店業華彩重繪,是一只美麗的鳥窩。”
陳總雙手互擊,笑道:“您這么一說,堅定了我的信心。一是您直接說出了我心中所想,我上次去西安,也找了高人,都說我家中添丁,只有您直擊我心靈深處的想法。
其次,您為我層層分析,不像有的大師,故作神秘。聽您的分析,一清二楚。您是山紅之師,山紅與我也是忘年交兄弟,您也是友生之師。我以后就叫你師父了,叫弘一大師,我覺得別扭。”
師父笑道:“只要你覺得方便,叫什么都行。”
當下,陳總站起來:“那您休息。”
他又對我說:“你留下來陪一陪師父,多聊一聊。”
說完,他打了個電話給老蕭:“你們幾個不要麻煩師父測字了,師父年事已高。他要休息。”
送走陳總,我對師父說:“您先去洗澡。我去那邊看一看。您也不必給他們測字。”
師父懂我的意思。
我去隔壁,按了一下門鈴,三人都已算完,圍著南溪問這問那。
“怎么樣?”
青箬搖頭說:“不怎么樣。一是盡揀好的講,二是算到中年就不往后算了。”
“你們又沒數錢,要他什么都告訴你怎么行?先問前面的算得準不準。”
老蕭說:“我的太準了,我們是一個一個進去的。”
青箬和曉霞說,前面的當然準啦。
南溪說:“游戲,游戲。我說你后面差,影響你們心情,說你后面特別好,你們又不努力了。命是基礎,還要運程好。”
“陳總說師父需要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他了。既然都算完了,下去好不好?”
眾人起身,到套間與師母告辭。
下得樓去,他們意猶未盡,一定要到我房間坐坐。老蕭正色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萬總陪你們倆女的?他要回去陪家里那個女的。
嚇得青箬和曉霞直吐舌頭。
次日,吃過早餐,我把我姐夫寫的書法作品送給了師父,他展開一看,笑了,說:“偉人的詩,磅礴大氣,氣度從容,讓我倍受鼓舞。代我謝謝高旭啊。”
陳總打電話給我,他一定要送師父一家去機場。
十點,我開車,陳總一上車就說:“給您準備了些禮物,乘機不方便,我叫曉霞給您寄過去。”
師父說:“你太客氣了。”
到了機場,陳總把我叫到一邊,掏出一張卡,說道:“昨天抽空和鄧總聊了幾句,重建悠然居,我也盡綿薄之力。你轉交一下。”
在過安檢之前,我把麗姐叫到一邊,說了這事。她臉色為難,說:“免了吧。”我附耳說:“陳總確是真心實意,你現在不要跟你父母說,回去之后,查一查金額多少,我們再商量收不收。收多少。”
麗姐點點頭。
我和陳總站在大廳,朝他們揮手。
師父來上州,正如一個小時后,他將高翔藍天。師父幸福,我才心安。好人有好報,師父,我們將會在重建的悠然居,重會!
握你一雙手,道不盡珍重萬千。
前方有沼澤,也有泥濘,
我們將不憚于前行。
春風會吹去冬天的寒冷,
芳草一定會綠遍江南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