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后,我和小林的事就定妥了。
三月初,心理師考試也過了,就等五月領證。
師父那邊,我時不時打個電話問問,他總是說,錢慢慢還,兒子的情緒也慢慢穩定些了。
師父的女兒叫小麗,我叫她麗姐。通過向麗姐側面打聽,蘭總,何總,鄧總等人,確實每人都支持了幾百萬,所以叫我放心。
只要師父情緒穩定,我就放心。算算一個春節前后,也進賬二十多萬,首先還清了那筆二十萬的銀行欠款,只剩五十萬了。
我和小林商量,暫時和她共用一輛車,等年底或者明年初再買車。小林說:“你要用車,打個電話就行。”
我有時想,我為什么碰上了小林?這簡直是前世修來的福份。她漂亮是繼承了她母親的優點。為什么有超出一般人的賢惠與細心?想到那個聰明懂事的少年,我頓時明白:因為家中有一個殘疾弟弟,讓她比別人多了一份愛心。
日子越來越好。
一晃到了四月。
豐慶湖邊柳枝低垂,
一派春光明媚景象。
四月中旬的一天,進來一對夫婦,女人手中還抱著個孩子。
男人說道:“師傅,給孩子取個名。”
看來人點名要我取名,便說:“好,請坐。”
這對夫婦坐到了我對面,那些原來坐在屋里的三四個男女,見有人取名,不再聊天。
我望了一眼小孩,說道:“生出來兩個月零十天左右吧?”
夫妻倆卻吃了一驚,女人問道:“您怎么知道是兩個月零十天左右?”
我笑笑:“看出來的嘛。”
旁邊一個大媽忙說:“這看得出?我生了三個小孩子,還看不出她孩子多大。”
師父教過我一些醫學知識,平時也注意觀察,我心里有底,便解釋道:
“如果只有兩個月,寶寶的雙手就不會互相抓到一起。兩個月后,寶寶就開始左手抓右手,右手抓左手,不停抓來抓去。現在,寶寶學著雙手抓,所以,我估計帶統計,猜出來的。”
大媽說:“厲害,我生了三個還不如你。”
我就是想露一手。
那抱孩子的女人說:“您說對了,兩個月零十二天。”
一屋人全驚呆了。
“把生辰報一下。”
男人報了生辰,說姓施,女孩。
“火旺缺木,你是信缺什么補什么,還是不信這一套,只要寓意好?”
女人搶著回答:“不信,只要寓意好。”
男人笑笑,有點猶豫不決。
旁邊年紀大的人插言:“信比不信好啦,公家舉行活動都要看日子。”
男人對女人道:“還是信這套好點吧。”
女人白了男人一眼:“我家不信這一套。別人說我要補火,我爹偏偏取了個水旁‘熙’字。不是挺好的嘛?”
我撲哧一笑:“你爸是歪打正著。這個‘熙’字,你以為是‘水’旁?”
女人強詞奪理:“‘熙’字,下面四點水。”
我搖搖頭:“火”旁。
一屋子人被我驚住了。有的人輕輕地搖了搖頭,有的人雙目對視一眼,笑了。
他們的意思,這種水平,也設店測字取名?連個偏旁部首都弄不清。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起身,從書柜里抽出一本《說文解字》遞給男子:
“你翻到第277面,看看解釋。”
一個個湊上去,頭碰頭,擠在一起看,其中一個人念道:“熙”,燥也,從火,曝曬并使其干燥之意。
男人拿不定主意。孩子又時不時哭一陣,女人起身道:“干脆不信這一套。師傅,請你取個含意好點的名就行了。”
說罷,女人站起,抱著孩子搖搖晃晃,走出門外去逗孩子,男人說:“就取個名,不考慮五行。”
眾人中有說好的,有說不好的。有人說,你一個大男人,自己做主嘛,怎么一定要聽老婆的呢?
男子有點無奈,苦笑一下。我說:“就叫施蕓蕓吧。既不補水,也不補火。”
男子問:“這個……含義是?”
“蕓,一種草,但這種草不同于一般的草,它有一種強大的功能,叫再生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一種生命力非常強勁的草。一種不怕火燒。”
男人說:“能不能好聽呢,我老婆就喜歡好聽的名字。”
“好聽不中用,好聽又有什么意義?蕓蕓,就是一片連著一片,廣闊無垠的草原,你見草原燒過嗎?”
“叫施香蕓,行嗎?”
我搖搖頭:“帶香的草,都比較柔軟。”
這時,女人進來了,男人對她說:“取名施蕓蕓。”
女人連連搖頭:“太普通了,太普通了。”
我笑了笑,又給小孩換了幾個名字。
女人的頭,搖得一個比一個快。
我只好笑笑:“兩位,我的水平有限。你們找別人取吧。”
女人橫我一眼:“就這水平還開店,取了半天取個‘蕓蕓’,滿大街都是這樣的爛名字。”
我再一次忍了。
她臨出門時,回頭盯我一眼:“你取個名字都取不好,開什么破店。”
我馬上想,這一定來踢館的。既然來踢館,我也不能當縮頭烏龜,站起來說道:“這破店我就開定了,而且要開下去,怎么樣?”
想不到女人把孩子往男人懷里一塞,沖了進來,我以為她是來撒潑的,沒料到她伸手朝我臉上就是一巴掌。
我臉上火燒火辣。
眾人大驚,我沒有還手,朝她撒了點藥。
她立即坐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立即大叫:“打人啦,打人啦。”
她想站起來,可是站不起。
男人去扶,也扶不起。女人撒潑了,叫道:“大伙兒看著,這人施野法子對我下毒。”
我立馬對她施了解藥。眾人有一高個男人,應該是闖過江湖的,上去把女人往門外推,說道:“回去回去,給你取名,你不喜歡,還罵人家。”
另一位大媽接腔:“對啊,你先動的手,人家還沒還手呢。”
那女人罵罵咧咧,男子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才勸走她。
等他們走后,這旁觀的人都說,這女人沒道理。
其中那個說生過三個崽的大媽說:“這女的我認識。”
眾人忙打聽她是誰。大媽說:“她是本地人,就是這個風煙村的村長女兒,有錢人家。”
高個男人說:“哦,這小區就是征的這村子的土地,難怪,我們這些外來戶,都是踩在她爹的土地上。”
大媽說:“這女人開了好幾家幼兒園,錢多脾氣大。”
高個男人說:“萬師傅取的這個名,我看非常好。那女人沒讀書,不懂含義。”
我給男人張了一支煙:“算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
那大媽說:“萬師傅,你碰上她,你得小心點啊,說不定她還會來找你麻煩的。她不做個贏的,絕不收手。”
我冷笑了一聲:“大媽,我可沒沖撞她,名字你不認可,但你不能動手啊。”
大媽說:“她的花樣可多呢,你小心點。”
眾人說,還這么不講道理?我們都是外地人,不知道這個情況呢。
大媽說:“我們本地人都怕她。”
我說:“文來文接,武來武接,大媽你放心。”
話音剛落,門外沖進三四個大漢,嚷道:“誰欺負我姐。”
眾人閃到一旁。
我把椅子向外一推,站起來說道:“要打架嗎?外面比試。”
四人中沖出一個漢子,一個猛虎撲面,掏心拳直抵我胸口。
我的個爺爺,我立馬一蹲,撒一點藥粉,避過鋒芒,那漢子收不住腳,順勢往地上一撲,另外三個也撲上來了,眾人往外沖了出去,我再撒一把藥粉,那三人也定住了身,慢慢蹲了下去。
我立馬往屋外沖,邊沖邊喊:“依帆,快幫我打110。”
一會兒,就聽見警笛長鳴,一聲接一聲。
我到一個角落,給龍哥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