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午時。
咸陽宮巍峨的輪廓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格外肅穆。贏塵跟著一個內侍,穿過一道又一道宮門。每過一道門,守衛的甲士就增加一倍,到章臺宮前時,兩側已林立著上百名黑甲衛士,個個氣息沉凝,眼神銳利如鷹。
這些不是普通禁軍。贏塵能感覺到,他們體內有微弱的靈氣流轉,雖然只是引氣期,但百人成陣,氣勢連成一片,足以壓制筑基期修士。
“贏先生,請在此稍候。”內侍在殿前止步,聲音尖細。
章臺宮偏殿的門敞開著,里面光線昏暗,只能看見一個高大的背影站在窗邊,負手望著窗外。殿內沒有其他人,連個侍從都沒有。
贏塵整理了一下衣袍——這是蒙毅讓人送來的,黑色勁裝,面料普通,但剪裁合體,適合行動。他深吸一口氣,邁過門檻。
“臣贏塵,拜見陛下。”他依照蒙毅教導的禮儀,單膝跪地。
窗邊的人沒有轉身,聲音低沉而威嚴:“起來吧。走近些,讓朕看看。”
贏塵起身,走到殿中站定。這時始皇才緩緩轉身。
四目相對。
贏塵心頭一震。這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眉如刀裁,眼如深潭,不怒自威。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痕跡,但那雙眼睛里的光芒,比年輕人還要銳利。最讓贏塵心驚的是,他竟在始皇身上感覺不到絲毫靈氣波動——要么是修為遠高于他,要么是有秘法遮掩。
“像,真像。”始皇打量著贏塵,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眼睛像你母親,鼻子和下巴像朕。”
這話等于承認了贏塵的身份。但贏塵沒有接話,只是垂首而立。
“聽蒙毅說,你破解了鬼面案,還殺了羅網的幾個爪牙。”始皇走到御案后坐下,指了指對面的蒲團,“坐。跟朕說說,你是怎么發現地底封印的?”
贏塵坐下,略去鎮魔碑認主的細節,只說了發現暗道、遭遇無面鬼、以及倒懸碑的異狀。但他提到了從碑靈記憶中看到的畫面——周天子埋葬獸尸,白衣女子送石牌。
始皇靜靜聽著,手指在案幾上輕輕敲擊。等贏塵說完,他才開口:“你看到的周天子,是穆王。他征西戎時,在昆侖山下斬殺饕餮,但兇獸不死不滅,只能分尸鎮壓。咸陽這塊,是頭顱。”
“那頭……”贏塵想到黑池下的猩紅巨眼。
“至于送你石牌的女子,確實是阿房。”始皇的聲音有一絲波動,但很快恢復平靜,“她是楚國王女,也是陰陽家百年一遇的天才。十五年前,她預感大限將至,將你送出宮。三個月后,她在阿房宮病逝。”
“病逝?”贏塵抬頭。
始皇與他對視,眼神深邃:“太醫是這么說的。但朕查了三年,發現她中的是‘歲月枯’,一種巫蠱咒術,中者生機緩慢流逝,無藥可解。下咒的人,朕至今沒找到。”
贏塵握緊拳頭。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你想報仇?”始皇看穿他的心思,“朕也想。但敵人藏得很深,可能是六國余孽,可能是百家中的某些人,也可能是……”他頓了頓,“朕的身邊人。”
殿內陷入沉默。窗外有鳥飛過,翅膀拍打的聲音格外清晰。
“陛下召臣來,不只是為了說這些吧?”贏塵打破沉默。
始皇笑了,笑容里有欣賞:“不錯。朕需要你辦三件事。第一,坐鎮黑獄,在三個月內煉制出至少三滴‘玄陰真水’。第二,組建鎮魔衛,朕給你半年時間,要看到一支能剿滅普通妖魔的隊伍。第三……”
他站起身,走到墻邊,按動機關。墻壁滑開,露出一間密室。密室里沒有珍寶,只有一排排木架,上面擺滿了竹簡、帛書、玉簡。
“第三,研讀這些典籍。這是朕這些年收集的,關于上古煉氣文明的所有記載。你要從中找出加固封印之法,以及……靈氣徹底復蘇后,大秦該如何應對。”
贏塵走進密室,隨手拿起一卷竹簡。上面是蝌蚪文,但他竟然能看懂——是鎮魔碑帶來的能力。內容記載的是夏朝時的一次“天變”,星辰移位,靈氣噴發,妖魔橫行,大禹治水的同時也在鎮壓妖魔。
“這些典籍,很多是孤本。百家之所以反對朕,除了理念不合,也是因為他們祖上的傳承被朕收來了。”始皇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他們認為朕在斷絕道統,卻不知,朕是在為更可怕的事做準備。”
“什么事?”
“你剛才看到的‘天變’,每隔三千六百年會發生一次。上一次是商周之交,姜子牙封神。下一次……”始皇看向窗外,“就在這三五年內。”
贏塵心頭劇震。封神演義是神話傳說,難道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接下來的時代將是煉氣士的黃金時代,也是亂世的開端。
“陛下想怎么做?”
“集舉國之力,培養大秦的煉氣士。以長城為陣,以十二金人為眼,以三十六鎮魔碑為基,布下‘周天星斗大陣’。”始皇眼中閃過狂熱,“屆時,靈氣復蘇的洪流將被大陣引導,優先滋養大秦疆土。我大秦將士,人人可修煉,人人可長生!”
贏塵倒吸一口涼氣。這計劃太瘋狂了,但也太有魄力了。如果成功,大秦將擁有無敵的修真軍團,真正實現江山永固。如果失敗……靈氣失控,妖魔暴動,整個神州都可能成為煉獄。
“徐福的奏章你看過了。他說的仙山不死藥,朕也想要,但不是為了朕一人長生,是為了找到徹底解決靈氣潮汐的方法。”始皇轉身,目光如炬,“贏塵,你愿意助朕嗎?不是為了朕,是為了這天下蒼生。”
贏塵沉默良久。他前世是考古學家,見過太多王朝興衰。始皇的計劃風險極大,但如果不做,靈氣復蘇后百家爭鳴,諸侯并起,戰亂只會更慘烈。
“臣需要什么,陛下都給?”
“合理范圍內,都可。”
“那臣有三個要求。”贏塵豎起手指,“第一,鎮魔衛獨立于所有衙門之外,只聽命于陛下和臣。第二,臣需要查閱所有囚犯卷宗,從中挑選可用之人。第三,如果臣找到了下咒害母親的人……”
“朕準你便宜行事。”始皇打斷他,“只要證據確鑿,先斬后奏。”
“謝陛下。”
始皇走回御案,取出一枚令牌。令牌非金非玉,通體黑色,正面刻著“冰臺”二字,背面是一條盤旋的黑龍。
“這是黑冰臺玄字令。持此令,你可調動咸陽城內所有暗衛,也可查閱除朕寢宮外的所有檔案。每月初十,蒙毅會與你聯絡,傳遞朕的旨意和資源。”
贏塵接過令牌,入手冰涼,里面蘊含著淡淡的靈氣波動,是某種識別法陣。
“朕不會公開你的身份,至少現在不會。胡亥、趙高,還有其他皇子,都盯著儲君之位。你若暴露,會成為眾矢之的。”始皇頓了頓,“但朕會給你該有的待遇。從今日起,你爵位升至五大夫,歲俸八百石。黑獄擴建的事,朕已下旨,工部會配合你。”
“臣遵旨。”
“去吧。三個月后,朕要看到玄陰真水。”始皇揮手,重新看向窗外,背影如山。
贏塵行禮退出。走出章臺宮時,陽光刺眼,他瞇了瞇眼,握緊手中的令牌。
黑冰臺玄字令,五大夫爵位,還有組建鎮魔衛的權力。始皇給的比他預想的還多,但代價也更大——他要站在風口浪尖,與整個暗處的敵人為敵。
“贏先生,請隨我來。”內侍又出現了,引著他往宮外走。
路過一座宮殿時,里面傳來琴聲和女子的笑聲。贏塵瞥了一眼,宮殿匾額上寫著“蘭池宮”。
“那是胡亥公子的住處。”內侍小聲說,“公子最近迷上了音律,常召樂師入宮。”
贏塵點頭,正要離開,宮門忽然開了。一個穿著錦袍的年輕人走出來,面色蒼白,眼窩深陷,手里把玩著一塊玉佩。他看見贏塵,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這位是?”
內侍連忙行禮:“回公子,這位是黑獄新任看守長贏塵,奉詔入宮覲見。”
“哦?黑獄……”胡亥上下打量贏塵,眼神像毒蛇在審視獵物,“我聽說黑獄最近不太平,死了不少人。贏看守可要小心,別步了前任們的后塵。”
“謝公子關心,臣會小心。”贏塵不卑不亢。
胡亥走近兩步,壓低聲音:“李煥是個人才,可惜不懂分寸。他侄子李明更蠢,居然死在了外面。贏看守,你說這咸陽城,是不是很危險?”
贏塵心頭一凜。胡亥知道李明死了,還知道死在外面。消息夠靈通的。
“咸陽是天子腳下,有陛下在,自然安全。”贏塵平靜回答。
胡亥笑了,笑容陰冷:“說的好。那本公子就祝贏看守,在陛下庇護下,長命百歲。”
說完,他轉身回宮,宮門重重關上。
內侍擦了擦汗:“贏先生,快走吧。胡亥公子脾氣古怪,還是少接觸為妙。”
贏塵深深看了一眼蘭池宮,轉身離開。他能感覺到,宮里有不止一道目光在注視他,其中一道充滿了惡意和……魔氣?
看來胡亥確實和妖魔有牽扯。趙高,羅網,胡亥,這三人勾結在一起,想干什么?篡位?還是更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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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黑獄,已是傍晚。
蒙毅在等他了,身邊還站著徐元。老道士換了身干凈道袍,精神了不少,看見贏塵,拱手笑道:“小友,不,現在該叫贏大人了。多謝搭救。”
“徐前輩客氣了。”贏塵還禮,“以后鎮魔衛還要仰仗前輩。”
“好說好說。”徐元捋著胡子,“老夫在陰陽家混了幾十年,別的本事沒有,辨識妖魔、布置陣法還算在行。贏大人有用得著的地方,盡管吩咐。”
蒙毅遞給贏塵一份名單:“這是我從禁軍中挑選的二十人,都修煉過粗淺功法,忠誠可靠。另外,工部的人明天會來,商議黑獄擴建事宜。陛下有旨,地下部分要擴建到第九層,地上部分要建成軍營規格。”
贏塵接過名單掃了一眼,都是二十到三十歲的壯年,修為在引氣中期到凝脈前期之間。不錯,是支可用的力量。
“有勞蒙將軍。擴建的事,我會親自盯著。”贏塵收起名單,“徐前輩,地底封印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徐元神色嚴肅起來:“老夫下去看過,封印破損了三成。倒懸碑的鎖鏈斷了一半,池下的饕餮頭顱已經蘇醒了一部分意識。它現在在積蓄力量,等四十九根鎖鏈全斷,就會破封而出。”
“三個月內,有辦法加固嗎?”
“有,但需要三樣東西。”徐元豎起手指,“第一,至少三滴玄陰真水,這是修復碑體的核心材料。第二,四十九塊‘鎮魔石’,要鑲嵌在鎖鏈斷裂處。第三,需要一場祭祀,以純陽之血澆灌碑座,喚醒碑靈的全部力量。”
贏塵皺眉:“鎮魔石哪里找?純陽之血又是什么?”
“鎮魔石是煉制鎮魔碑的邊角料,天下三十六鎮魔碑,每塊碑周圍都有散落的碎石。咸陽這塊的碎石,應該就在這附近的地下。至于純陽之血……”徐元看向贏塵,“就是你的血。你是始皇血脈,又得了碑靈認主,你的血是激活碑靈最好的引子。”
“需要多少?”
“至少一碗。”徐元嘆氣,“但抽血會傷及本源,你現在的修為,抽一碗血至少要休養一個月。所以當務之急是提升實力,最好能筑基成功,屆時氣血旺盛,損失一碗血影響不大。”
贏塵點頭。看來一切都指向了快速提升修為。他有噬靈魔體和鎮魔碑,只要吞噬足夠多的妖魔,筑基不難。但去哪里找那么多妖魔?
“妖魔的事,我有辦法。”蒙毅忽然開口,“長城那邊最近不安寧,北方的妖獸頻繁南下。兵部正在組織剿殺,我可以安排你帶隊去。但那邊危險,你要有心理準備。”
“什么時候?”
“十天后。這次是例行清剿,規模不大,但對付的都是成精的妖獸,很適合練手。”蒙毅說,“另外,我收到消息,趙高那邊有異動。李明死后,他派了新的負責人來黑獄附近,你最近出入要小心。”
“知道是誰嗎?”
“羅網天字殺手,影蝠。此人擅長潛伏暗殺,修為是筑基中期,精通遁術和毒功。他可能會親自出手試探你。”蒙毅叮囑,“如果真的對上,不要硬拼,發信號,我會立刻趕到。”
贏塵眼中閃過寒光。筑基中期,比他高一個大境界。但有了鎮魔碑和幾種神通,未必沒有一戰之力。何況,他正需要強大的對手來提升修為。
“我心里有數。”
送走蒙毅,贏塵和徐元來到地下第七層。倒懸碑的光芒比三天前更微弱了,黑池的水面不時冒出氣泡,池底那雙猩紅的眼睛,似乎睜開的時間更長了。
“它等不及了。”徐元憂心忡忡,“贏大人,煉制玄陰真水的方法,老夫這就傳你。但需要地脈陰氣最盛的子時,以鎮魔碑為引,抽取池中魔氣,煉化成水。這個過程很危險,稍有不慎,魔氣反噬,輕則走火入魔,重則被饕餮意識侵蝕。”
“今晚就試。”贏塵盤坐在池邊,“我需要盡快掌握方法。徐前輩為我護法。”
徐元點頭,取出幾面陣旗,在贏塵周圍布下防護陣法。他自己也盤坐陣外,閉目調息。
子時將至,地脈陰氣開始上涌。黑池沸騰,魔氣彌漫。贏塵胸口的石牌自動飛出,懸浮在池水上空,碑體上暗金色的文字逐一亮起。
他按照徐元傳授的法訣,雙手結印,引導魔氣向石牌匯聚。魔氣如黑色潮水,瘋狂涌入石牌,在里面被煉化、提純,最后從碑底滴落——
滴答。
一滴暗黑色的液體落下,被贏塵用玉瓶接住。液體粘稠如墨,但散發著精純的陰屬性靈氣,正是玄陰真水。
但煉制過程比想象的更艱難。魔氣中混雜著饕餮的殘存意志,瘋狂的嘶吼、嗜血的**、無盡的饑餓,不斷沖擊贏塵的心神。若非有鎮魔碑鎮壓,他早就迷失了。
一個時辰,只煉出三滴。贏塵臉色蒼白,渾身被冷汗浸透。他收起玉瓶,停止煉制。
“夠了,第一次就能成功,已經很好了。”徐元撤去陣法,遞過一顆丹藥,“這是養神丹,可恢復精神損耗。”
贏塵服下丹藥,調息片刻,才緩過來。他看著玉瓶中的三滴真水,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龐大能量。這東西對修煉陰屬性功法的人來說是無價之寶,對其他人則是劇毒。
“徐前輩,鎮魔石的位置,你能測算出來嗎?”
“老夫需要一天時間布陣勘探。”徐元說,“不過贏大人,老夫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請說。”
“始皇陛下的計劃,太過宏大,也太過危險。”徐元壓低聲音,“集全國靈氣供養大秦,等于斷了百家的路。屆時百家必然反撲,加上六國余孽,大秦恐有大亂。你身為陛下血脈,又執掌鎮魔碑,會成為眾矢之的。”
贏塵沉默。他何嘗不知。但始皇的意志不可動搖,他只能在這盤大棋中,盡量為自己爭取生存空間。
“先解決眼前的危機吧。三個月后的事,三個月后再說。”
徐元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兩人離開地下。回到地面時,天已蒙蒙亮。贏塵回到房間,正要休息,忽然心頭警兆大作。
窗戶無聲滑開,一道黑影如蝙蝠般倒掛在窗外。黑影沒有臉,只有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贏塵。
“影蝠?”贏塵手按劍柄。
黑影發出尖細的笑聲:“贏塵,有人出高價買你的命。是你自己了斷,還是我動手?”
話音未落,黑影已化作一團黑霧,從窗戶涌入,瞬間充滿整個房間。黑霧中伸出無數觸手,抓向贏塵。
贏塵不退反進,胸口石牌光芒大放,一道暗金色的光罩護住全身。觸手撞在光罩上,發出嗤嗤聲響,但這次沒有立刻消融,反而纏繞上來,越收越緊。
筑基中期的實力,果然不是凝脈期可比的。
贏塵眼中閃過厲色。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鬼影步!”
身形一閃,贏塵出現在窗外屋頂。但黑霧如影隨形,也跟了出來,在空中凝聚成一道人影。人影瘦高,穿著緊身黑衣,臉上戴著蝠形面具,正是影蝠。
“逃不掉的。”影蝠聲音嘶啞,“我盯上的人,從沒活過三天。”
他雙手一揚,無數黑色飛鏢如雨點般射來。飛鏢在空中分裂,一變二,二變四,眨眼間鋪天蓋地,封鎖了贏塵所有退路。
贏塵不躲不閃,雙手結印,《離火訣》全力運轉。
“離火焚天!”
轟!金色火焰從他體內爆發,化作一道火環擴散。飛鏢撞上火環,紛紛融化。但影蝠已趁機近身,一爪抓向贏塵咽喉。爪上黑氣繚繞,腥臭撲鼻,顯然有劇毒。
贏塵側身避開,但肩膀上還是被劃出一道血痕。傷口迅速發黑,毒素蔓延。他悶哼一聲,運功逼毒,但影蝠的攻擊又到了。
筑基中期對凝脈后期,是碾壓性的優勢。短短十招,贏塵已險象環生,身上多了七八道傷口。若非有鎮魔碑的護體金光,他早就倒下了。
“就這點本事?”影蝠冷笑,“看來不用我全力出手了。”
他身影一晃,一分為三,從三個方向攻來。每個分身都氣息真實,難辨真假。
贏塵瞳孔一縮。這是分身術,而且每個都有本體七成實力。三個筑基中期的圍攻,他絕無生路。
但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鎮魔碑,鎮壓!”
胸口的石牌脫體飛出,迎風而長,瞬間化作三丈高的巨碑虛影,轟然砸下。碑底的金色文字亮起,形成一個巨大的鎮封領域。
影蝠的三個分身動作同時一滯,像是陷入了泥潭。他臉色大變:“這是……鎮魔碑本體投影!你怎么可能……”
“噬靈魔體,開!”
贏塵不再隱藏,全力催動體質。鎮魔碑的吞噬之力暴漲,瘋狂抽取影蝠的修為和生機。影蝠想逃,但被碑影鎮住,動彈不得。
“不——!”他凄厲慘叫,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筑基中期的龐大靈氣,如江河入海般涌入贏塵體內。
贏塵的氣息節節攀升,凝脈后期巔峰的瓶頸,一沖即破!
丹田內的氣旋瘋狂旋轉,靈氣從氣態壓縮、液化,最后化作一滴金色的靈液。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筑基前期,成!
與此同時,鎮魔碑傳來信息:
“鎮壓目標:影蝠(筑基中期)。提取能力:‘影遁術’(中級)——可在陰影中穿梭,日行百里。‘百毒真經’殘篇——可修煉百毒之體,萬毒不侵。”
“黑獄鎮魔碑第一重封印解鎖度:30%。”
“獲得傳承記憶碎片(二):周室衰微,九鼎失散。秦得雍州鼎,鎮壓咸陽。始皇欲聚九鼎,重啟周天星斗大陣,需以……”
后面的信息模糊不清,似乎被什么力量遮蔽了。
碑影收回,重新化作石牌沒入贏塵胸口。地上只剩一具干尸,和一塊黑色令牌——羅網天字令。
贏塵撿起令牌,又搜了影蝠的身,找到幾個毒藥瓶、一本《影殺術》秘籍,還有一封信。信是趙高寫給影蝠的,內容很簡單:殺贏塵,取回李明身上的東西,處理干凈。
他把東西收好,看向東方。天已大亮,新的一天開始了。
十天后的長城之行,將是鎮魔衛的第一次實戰,也是他筑基后的第一戰。
而趙高的報復,絕不會就此停止。
贏塵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堅定。
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
他倒要看看,這大秦的天,最終會變為何種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