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陽一開始有些別扭，被問急了，才大聲質問起來：“你背叛了我們的諾言！你說過會保護好媽媽，保護好我的，可是你卻去做那么危險的事情，讓我跟媽媽擔心！”

“……”謝廷川沒想到小陽是因為這個，他沉默了。

他無可辯駁。

也是回來之后他才知道，他去了多久，沈予歡就擔心了多久，夜里還會驚醒，即便是他回來之后，有時候都還需要安眠藥才能睡著。

他的確欠了他們太多。

只是他身處的位置，注定了這樣的危險無處不在，也注定無法讓他們完全安心。

父子倆的談話算是談崩了，陷入了冷戰，或者說，是小陽單方面跟謝廷川冷戰。

父子倆的異樣，沈予歡當然察覺了，問了謝廷川之后，才明白小陽的心結。

她沒有直接去找小陽解開這個結，而是抽時間帶著小陽去看了不少講述國家動蕩時期的電影和話劇，晚上在家，她也特意放戰爭片看。

一邊看，一邊在旁邊跟小陽講那時候的人們有多艱難，敵人有多可惡，軍人們又是如何驍勇地保衛山河和百姓。

聰明又敏感的小陽，看時就已經有些感同身受，又在沈予歡的刻意引導下，聯想到了爸爸。

看了幾次之后，他直接明白了媽媽的用意。

有一次，他不太高興地問：“媽媽，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讓我體會到爸爸的辛苦，對不對？”

“對，”沈予歡深深地看著他，“媽媽就是希望你能明白，沒有你爸爸這樣的人，我們的國家可能還處在戰亂里，大家吃不飽，穿不暖，還會被敵人欺負，我們能有現在這樣安寧的日子，能吃飽穿暖，安居樂業，是因為有一群人在為我們負重前行。你爸爸就是其中的一員，我們應該為他感到驕傲……你能明白媽媽的意思嗎？”

明白，怎么能不明白。

就算之前不明白，看了那么多電影電視劇話劇，也該明白了。

小陽沉默了好一會兒，又有些扭捏地說：“可是他說好了要保護我們的……”

“他沒有不保護我們，他現在也在盡他所能地保護我們，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就像媽媽，媽媽也很愛你，但媽媽也有自己的使命，你也是一樣的，等你長大了，你也會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想要完成的使命的！”

小陽不說話了。

沈予歡摸了摸他的腦袋：“媽媽不求你立刻就想通，但如果你愿意的話，別跟爸爸計較了，好不好？爸爸他也很愛你，很愛媽媽，很愛我們的家，你不理他，他也很傷心的！”

小陽小嘴一撇：“才沒有！我看我不理他，他也不理我，他就只會哄你！”

還真別說，他爸爸好像也沒那么喜歡他，他生氣了，他都不來哄哄。

反倒是媽媽一生氣，爸爸每次都去哄。

“喲，你還跟你媽媽吃醋了？”沈予歡一聽就知道他松口了，忍不住笑著逗他。

小陽臉一紅，板起小臉，不想跟媽媽說話。

沈予歡笑了，這當然是有夫妻的相處之道跟父子的相處之道的區別的，她就替謝廷川解釋道：“那你可是誤會你爸爸了，他只是覺得你不開心，怕你煩他！”

小陽臉色緩和了些。

……雖然小陽最后也沒主動跟謝廷川再說什么，但他對謝廷川的芥蒂總算消除了。

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小陽不說找到了自己的使命吧，但他確實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

去年在媽媽醫院的機房接觸到電腦后，小陽就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經常纏著媽媽想跟著去醫院還有學校玩電腦。

憑著沈予歡的地位和人緣，加上小陽招人喜歡，經常有懂電腦的人士爭先恐后自告奮勇的想教小陽的。

謝廷川也投其所好，他們部隊也有電腦，偶爾也會小陽去。

于是，即便小陽沒有正式的“師父”，也有一大堆兼職師傅了。

等謝廷川和沈予歡回過神來時，小陽的計算機知識，已經到了可以被推薦去參加1986年全國青少年計算機競賽的程度了。

這次競賽謝廷川和沈予歡沒空陪他去，是謝父謝母陪他去的。

作為年齡最小的參賽者，小陽拿了一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