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沈母被懟得啞口無言,老臉漲得通紅,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們萬萬沒想到,沈予歡竟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把他們之間的陳年舊賬掀得如此徹底。
她難道就不怕被人笑話嗎???
眼看著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投來的目光越發怪異,他們急得想辯解:“不、不是那樣的……”
“媽,別說了,”沈予明再次冷聲打斷,眼神里沒有半分溫度,“你和爸怎么對歡歡的,我也是你們的兒子,比誰都清楚!”
“你——!”沈父沈母氣得渾身發抖,連沈予明竟然都在這個時候為沈予歡說話!!
這還沒完。
自打看見沈父沈母,小陽那張乖巧軟萌的小俊臉就繃得緊緊的,他挨在沈予歡腿邊,眼神像只受驚又充滿敵意的小獸,警惕地盯著他們。
仿佛只要他們敢上前,他就會立刻撲上去保護媽媽。
此時,他清晰的童音帶著壓抑的憤怒:“我也記得!你罵我是小雜種!罵我和媽媽為什么不去死,說要趁媽媽不在把我賣掉,總是偷偷掐我、打我!”
“什么?!”如果說沈予歡的控訴群眾尚且能淡定,小陽的話一出,圍觀的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小孩子、尤其是小陽這樣聰明乖巧,在這樣的場合,沒人會認為他是在說假話!
更何況大家都看得分明,見到沈父沈母,小陽那警惕又恐懼的模樣,分明是受了極深的心理創傷!!!
要說沈父沈母沒有傷害過小陽,不可能!
“天哪!這還是人嗎?是親閨女、親外孫啊!”
“聽聽這說的都是什么話!打孩子可以說是教育孩子,賣孩子?還是賣自己女兒的孩子?這是人干的事嗎?”
“小陽現在才四歲多吧?記得這么清楚,可見當時被傷得多深!造孽啊!”
“怪不得沈醫生只接哥嫂來,從沒提過父母……原來是這樣!”
“連親哥都說了,父母對妹妹并不好,還能有假?”
“那他們現在找上門,不會是聽說沈醫生有出息了,想來沾光的吧!”
“呸!真夠不要臉的!”
……當初沈予歡來到京市,關于她出身的閑話就沒有消停過。
大家都知道她來自偏遠山村,那時候她跟謝廷川的婚事來得突然,不乏有人惡意揣測她用了手段高攀。
但沈予歡后來憑實力證明了自己,打了所有人的臉。
見她如此優秀,眾人又不由得猜想,她即便出生山村,肯定是在父母疼愛、家庭美滿中長大的。
誰能想到,沈予歡的身世竟如此凄慘。
就連小陽這么小的孩子,都受過他們那么惡毒詛咒與傷害?
這樣群眾更加的憤怒,罵沈父沈母那是一點都不嘴軟。
沈母本來想著,沈予歡敢攆他們,她就當場撒潑打滾。
哪料到對方不按常理出牌,當眾撕破臉皮,毫不在意旁人眼光,連耍賴的機會都沒給她留!
七嘴八舌的議論如潮水般涌來,淹沒了沈父沈母和沈予才那微弱的辯解,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窘迫、難堪又憤怒。
這時,一個中氣十足、帶著明顯怒氣的聲音橫插進來:“誰啊?誰擱我們家門口鬧事呢!”
眾人一愣,循聲望去,只見謝母雙手叉腰,眉頭緊鎖,氣勢洶洶地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她身旁站著謝父和謝廷川。
一貫溫和儒雅的謝父此刻也面沉似水,不怒自威。
謝廷川更是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周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大步流星地朝人群中心走來。
圍觀的鄰居們下意識地又退開些,讓出更寬的道,目光跟著謝廷川移動,又落在他身后的謝父謝母身上,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這種局面,作為丈夫和公婆,恐怕不好處理吧?
不對!
謝母方才那話沖得很,可不像是要給親家留面子的樣子……有好戲看了!
看見謝父謝母,反應最大的除了沈家三人,還有沈二叔沈二嬸。
沈二嬸一看謝廷川站在那對氣度不凡的夫婦身邊,猜到這估計就是謝廷川的父母,她幾度張口想說話,被沈予糧拉住了:“媽,你別管!”
“這、這鬧到親家面前多不好看……”沈二嬸壓低聲音
她怕沈家人的糟心事讓謝家人看了笑話,以后予歡在婆家難做人。
“有什么不好看?我姐受了這么多年委屈,難道還不能說?”沈予糧年輕氣盛,很是不忿。
“你不懂!”沈二嬸憂心忡忡。
一旁的林珍珍也皺起了眉頭,她能理解沈二嬸的擔憂。
但看著沈予歡挺直的背影,她又覺得,予歡這次若不強硬表態,一旦被明顯不知道從哪得知予歡過得好才想要跟予歡緩和關系的沈父沈母拿捏住,往后只怕麻煩無窮……
沈父沈母從眾人的反應和對話里,確認了謝父謝母的身份,臉色愈發難看。
被親家當眾斥為“鬧事”,簡直是奇恥大辱!
全場最平靜的恐怕就是沈予歡了。
她甚至看到謝廷川走過來,還有些意外地問:“媽,廷川,你們回來了?我都沒聽見車聲。”
“車停那大樹下了,”謝廷川怒容未消,但跟沈予歡說話時,聲音明顯溫和了幾分。
他們回來時,發現家門口堵著一大群人,不知發生什么事,便將車停遠了些,無聲無息走近,沒想到正好聽見沈予歡和小陽的話。
他走到沈予歡身旁,先看了她一眼,壓抑著怒意的眼眸里滿是心疼,隨后目光落在兒子身上,俯身一把將小陽抱了起來。
小陽摟住爸爸的脖子。
如果說剛才他像只受驚警惕的小獸,此刻則仿佛有了靠山,語氣清晰地向爸爸告狀:“爸爸,他們對媽媽和我很不好,他們都是壞人。你把他們趕走好不好?”
“好!”謝廷川應了一聲,目光冷冷地掃向沈父沈母。
沈父沈母剛剛就被謝廷川一身自帶鋒芒的氣場嚇得心生怯意,但想著他們到底是沈予歡的親生父母,他還是軍官,在這么多人面前,他總要在人前留些余地。
他們就想強撐著在謝廷川面前想要擺出岳父岳母的姿態。
結果剛與謝廷川帶著寒意的目光對上,那毫不收斂的壓迫感讓沈父沈母脖子一僵,下意識的躲閃了目光。
謝廷川:“門衛怎么回事?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往院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