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寒松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語氣帶著一絲長輩的勸誡和無奈:“廷川,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檢測效果確實不行,還有潛在風險。我知道你很失望,但科學檢測就是這么嚴謹,你怎么就不信呢?”
“張伯,我確實不信,所以我們自己檢測了一份。”謝廷川將牛皮袋遞給張寒松。
“這是什么東西?”張寒松擰著眉頭問,隨后從謝廷川手里接過牛皮袋,打開,看到里面的一小沓文件。
謝廷川示意他拿出來。
張寒松狐疑地盯了謝廷川一眼,將里面的文件拿了出來,掃了一眼,神色就變得凝重起來,嚴肅認真地看了起來,緊隨其后看向謝廷川:“這是?”
“這是老鼠,”謝廷川將手里老鼠籠放到桌面上,并解釋道:
“那天您跟我說了結果之后,我并不信,回去就抓了幾只老鼠做實驗,在傷口上涂了創愈膏。
您手上拿的就是我這十來天對老鼠的觀察日志,第三天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第七天,基本看不到什么疤痕了,現在不仔細分辨,根本就看不到上面有傷口,并且老鼠精神沒有任何問題。”
張寒松沉默了。
他如炬的目光先是緊盯了謝廷川半晌,隨后低頭翻看了謝廷川記錄的觀察日志,前前后后看了三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這才打開老鼠籠,看里面的老鼠,然后打開抽屜,拿出一副手套,抓出一只老鼠。
“傷口是這里。”謝廷川很“貼心”地給他指了一下他割的位置。
張寒松看了眼,不死心,撥開老鼠的毛發又看了眼,看向謝廷川:“你確定是這個位置?”
“確實。”謝廷川非常平靜地說道。
張寒松:“……”
他抓著老鼠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都沒看到老鼠身上有其他傷口,然后將手里的老鼠放了回去。
抓起另一只老鼠,仔細地看了一遍……謝廷川也給他指出了老鼠受傷的位置……第三只亦然。
張寒松最后面色凝重地將老鼠放了回去,看向謝廷川,神色看起來依然還有些懷疑:“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好藥效的創傷膏?
“知道您不信,但這確實是我檢測的結果。”謝廷川說,從口袋里拿出他帶來的創愈膏,遞到張寒松面前,面色嚴肅地說道:“所以,我希望您能再檢測一次。”
語氣里,并沒有求人辦事的態度,也沒有晚輩對長輩該有的謙卑態度。
有的只是公事公辦,就像是已經篤定這藥膏一定是有用的,要是張寒松還是沒有檢測出來它的效果,就是張寒松的失職。
張寒松這個年紀這個資歷,走出去誰不得敬他幾分?更何況,他向來把謝廷川當晚輩看待,哪能忍受晚輩如此無禮地對待自己?
但是,此時他非但沒有生氣,面色甚至比謝廷川還要嚴肅。
如果這個創愈膏的效果真如謝廷川所說這般的效果,因為他的原因,差點讓這個創愈膏消失在這個世間,那他確實罪該萬死!
“好!”他應道,鄭重道:“這次,這個藥膏我親自來檢測!”
謝廷川卻一下子抓住了他話里的問題,蹙眉:“張伯?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之前的創愈膏,不是您檢測的?”
“不是。”張寒松眼眸里頓時閃過一抹凌厲:
“那天你走后,我就要拿著創愈膏去做檢測,院長找我開會,我就去了,創愈膏是助理檢測的。”
如果這個創愈膏,真有謝廷川記錄的作用和效果,那么怎么也不應該檢測出來那樣的結果。
王卓成卻給了他那樣一個檢測結果……他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這么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是剛剛出去的那個?”謝廷川問。
“對!”張寒松看了眼謝廷川,王卓成到底是他的助理,還是有些情義在的。
怕謝廷川去找王卓成麻煩,就替他解釋了一句:“他叫王卓成,是我的助理,有天賦也挺努力的,但是他有一個特別致命的缺點,就是太粗心大意了些,要是創愈膏真像你所說,估計就是他又弄錯了哪個環節,回頭我罵他去!”
謝廷川沉思半晌,忽然說道:“張伯,這次檢測,您不要給王卓成知道了吧。”
張寒松眼神一凝,不明:“為什么?”
謝廷川黢黑沉靜的目光看著張寒松,沒說話。
張寒松逐漸意會了謝廷川的眼神:“你的意思是說之前他是故意的?”
“不知道。”謝廷川坦白地說,他只是直覺覺得,這其中不簡單:“謹慎些還是好的。”
張寒松雖然不太相信王卓成是故意的,王卓成跟在他身邊也有好幾年了,對他尚且忠誠,怎么會故意在創愈膏的檢測上搞破壞?
但他還是同意了謝廷川的建議:“好,這次我避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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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陽現在已經不需要謝廷川或者沈予歡接他放學了,每天放學跟小石頭一起回來,要么在外面跟別的小孩子一塊玩,要么就在家里看電視或者是看小人書。
是的,小陽現在不止小石頭一個好朋友。
小陽雖然在外頭人比較高冷,也不太愛說話,但他身邊有小石頭這么一個小跟屁蟲。
小石頭是個愛社交的小朋友,看到別的小朋友吃辣條都能厚著臉皮湊上去討要,帶動了別的小朋友也親近起了小陽。
再加上小陽有好吃的,還有小人書,家里還有電視隨便看,好多小朋友都主動跑來要跟小陽做朋友。
小陽雖然“很嫌棄”,覺得他們太吵太鬧了,但是因為媽媽每次看到他跟一幫人玩就很高興,所以并未拒絕他們靠近,給他們分享零食和小人書,放學了還主動給他們放電視看。
謝廷川今天回來就看到他們一群小孩在看電視,進門時他聽到了好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
但是他一來到客廳,原本吵嚷的小朋友聲音逐漸小了下來。
一個個稚嫩的小家伙們怯生生地望著謝廷川,膽小的還往小陽身邊湊,小石頭更是直接躲到小陽身后去了。
他們都怕謝廷川。
謝廷川摸了摸鼻子,沒給小家伙們壓力,轉身去了廚房。
客廳這才漸漸恢復了吵嚷的聲音。
謝廷川開始做飯。
他在做飯上不算是個有天賦的,但他領悟力還算可以,做的飯沒有沈予歡的好吃,但是也比謝母的好一些。
小陽不知道什么時候溜了進來,自帶奶聲奶氣的聲音十分正經懂事地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謝廷川腦子里在想的是創愈膏的事,聞言轉頭道:“不用。”
“哦。”小陽聞言抿了抿小嘴,也不知是高興還是失望,正打算出去。
謝廷川卻想起了什么:“小陽,你媽媽是不是明天生日?”
小陽立即轉頭,聲音都提高了:“媽媽生日?我,我不記得了!”
謝廷川就是忽然想起來的,沈予歡跟他登記結婚的時候,有寫了出生日期,他就記住了。
剛剛在盤算張寒松檢測創愈膏能出結果的日子的時候,想起了沈予歡的生日要到了,就順口問了一聲小陽。
聽小陽語氣有些懊惱,他再次轉頭看向小家伙,柔下聲音問道:“怎么了?”
“我竟然不記得媽媽的生日!”小陽的語氣聽起來就更懊惱了。
“不記得也很正常。”謝廷川寬慰兒子:“你還小。”
小陽:“但是媽媽都會記得我們的生日!”
“……”謝廷川:“你還有誰?”
“我跟表姐!”小陽說,他年紀小,很多事情他確實記不得了,但生日比較特殊。
在和平大隊時,條件比較艱苦,吃的大多都是清湯寡水,但每次家里面有小孩過生日,沈予歡都會給生日的孩子做個小蛋糕或者弄點肉回來吃。
所以幾個孩子都比較期待生日的到來,尤其是小饞鬼濤子,經常念叨著家里人的生日還有多久到,所以給小陽留下了生日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紀念日。
小陽跟小花的生日就在上半年,沈予歡就給他們做了小蛋糕,他們那時候還沒有吃過那么好吃的東西,即便是并沒有那么饞的小陽,也記住了那甜絲絲的奶油味道。
謝廷川:“……”他還以為還有誰呢。
“她給你們過生日了嗎?”謝廷川問道。
“嗯!”小陽點頭。
“她怎么給你們過的生日?”
“就是,給我們弄小蛋糕,還有肉吃!”
“你也想給媽媽過生日?”謝廷川就問。
“想!”小陽說,又有些泄氣:“但我不會做蛋糕。”
說完,他抬頭看向謝廷川,眼睛一亮:“你會嗎?”
謝廷川:“……”他哪會做什么小蛋糕,之前他連飯都不會做。
小陽一看謝廷川的神色,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長長的嘆口氣。
“我不會,”謝廷川就說:“但是我可以看看外面的飯店有沒有人做的,另外,我可以做一頓豐盛的晚飯給媽媽慶祝!”
謝廷川說著,伸手掐了掐小陽的臉蛋兒:“這樣可不可以?”
“真的嗎?”小陽頓時眼睛一亮,謝廷川掐他臉蛋兒他也不介意。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