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樾坐在床沿邊,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腦海里想起私人醫生的話。
[雙重人格即分離性身份障礙,意味著她身體內存在兩個及以上獨立的人格,這兩個人格會交替掌控她行為……]
[比如性格溫和的會突然轉變成攻擊性強,性格出現巨大轉變……]
[姜小姐的病可能跟童年創傷有關,在她最孤立無援的時候,分裂出另外一個人格來保護自己……]
[盡量不要刺激到她……]
童年創傷……
翟樾的心臟像是被什么狠狠剜了一下,尖銳的劇痛泛至全身。
他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如果當年他果斷一點,把她帶走就好了。
就不會有那么多機會讓那些畜牲傷害她了。
翟樾低下頭,額頭碎發垂落下來,整張臉沒入陰影中。
淚水悄無聲息的跌落下來。
伴隨而來的是撕心裂肺的劇痛和悔恨。
讓他痛到身體劇烈發抖。
即使他隱忍又克制的沒讓自己哭出聲,冰涼的淚珠還是毫無征兆落在她的手背上。
似乎有心靈感應,她緩緩地睜開了眼。
他在哭嗎……
姜以橙想張口叫他名字,但喉嚨卻火辣辣地疼。
疼到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只能伸出手輕輕地去扯他的袖口。
翟樾身體僵了僵,不敢置信地看向拉向自己衣袖的手。
那只手纖細到幾乎沒什么肉,蒼白脆弱得仿佛一碰即折。
“姐姐?”
他聲音緊繃,立刻緊張地問:“醒了?”
姜以橙虛弱地點點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翟樾小心翼翼地把她攙扶起來,將她的身體靠在他肩上,手里捏著一杯溫水。
“喝點水,慢一點。”
姜以橙喉嚨干得冒火,溫熱的水滾過喉嚨,這才感覺自己有點活過來了。
翟樾放下杯子,溫熱干燥的手覆上她的額頭,探了探溫度,有些不放心。
“姐姐,你嚇死我了。”
姜以橙看著他濕潤的眼睛,虛弱地笑了笑:“你怎么哭了?”
翟樾胡亂地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嗓子有些抖,“我沒哭,是沙子進眼睛了。”
姜以橙抬手。
手掌輕撫他年輕的臉龐。
她昏迷這段時間,一直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呼喚著她。
她知道是翟樾。
一直在不離不棄的守著她。
現在她醒了,看到他的狀態很糟糕。
姜以橙有些擔心。
他的臉瘦了一大圈,頭發又長又亂,眼瞼下都是烏青,下巴有胡茬冒尖,摸起來很扎手。
“長胡子了。”
她輕聲說:“你變丑啦。”
翟樾眼圈一紅,悶悶的說:“不可能的,我帥到沒邊了,不可能變丑的。”
“你哪來的自信呀?”
姜以橙笑了笑,眼里流露出一絲憐惜,“翟樾,你沒有好好吃飯哦。”
翟樾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我吃了,每天都大魚大肉的。”
他為了讓她放心,一分鐘不到,已經說了三個謊話了。
姜以橙凝視他的眼睛,“笨蛋。”
翟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恐懼的情緒,一把擁住她,聲音哽咽。
“姐姐,求求你,好好活著,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嗯。”
姜以橙抬手輕輕抱住他,虛弱地說:“我還沒死呢,你先別哭。”
他身體抖得很厲害。
姜以橙小聲埋怨:“我卡里還有二十億沒花呢,要是死了就虧大了。”
翟樾哽咽著,眼里浮起了淚花,將她抱得更緊了。
“姐姐,我會掙很多很多錢給你,你看在錢的面子上,可不可以不要死?”
姜以橙忍俊不禁。
她輕輕的摸了摸他一頭亂發,心軟了。
“好啊。”
“拉鉤。”
他伸出小指,偏執的勾住她的手指,不由分說:“答應我的話,就不可以反悔哦。”
姜以橙被他勾住手指晃了晃。
“幼稚鬼。”
他輕輕的吻了吻她的手指,“我不管,你要是敢騙我,我就讓你下不來床。”
“我現在就下不來床呀。”
他雪白犬齒叼了叼她的指尖,威脅:“是腿軟那種下不來床。”
姜以橙那雪白的小臉終于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紅。
“不要臉。”
她罵了一句,“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
“姐姐,姐姐,姐姐……”
他低低的喚著她,不停的親吻她的手,用臉頰去蹭她的手。
心里又難過,又后怕,差點就失去她了。
姜以橙輕輕的推了推他。
“我好餓呀。”
他抬起眼,眼底還是濕潤一片,嘴巴還是壞的很。
“你吃我吧。”
姜以橙氣笑了,敲了敲他的腦袋,嫌棄:“別發騷了,快給我飯吃,我真的餓了。”
翟樾乖乖點頭,“我去拿。”
他起身想走的時候,卻被姜以橙拉住了手腕。
翟樾頓了頓,視線落在她臉上。
姜以橙露出淺淺的笑容。
“拿兩份,你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她知道,他這幾天肯定沒有好好吃飯。
翟樾看著她的笑容。
心里酸酸澀澀。
又苦苦的。
媽的!
他又想哭了!
-
姜以橙發現她醒了以后,翟樾變得比以前更加的粘人了。
起初還把她當成一個病人一樣,悉心照料。
后面她的狀態越來越好了。
他就把她當成掛件一樣掛在身上,走到哪抱到哪。
姜以橙簡直沒眼看。
好在家里的傭人也不敢看,每次只要他們出現的地方。
那些傭人就非常識相的避開。
他不要臉,還慫恿她跟著一起胡鬧。
幼稚死了。
休息了一個多星期,姜以橙的身體狀態都恢復的很好。
雖然她幾次想提出回去工作室,但都被翟樾嚴厲的制止了。
“那**毛工作室有什么好的?你來當我的私人秘書,我給你開10倍的工資。白天秘書干,晚上*秘書。”
他是堅決不會放棄,慫恿她成為他的私人秘書的這個偉大建議。
當然在他說完這些不要臉的話之后,姜以橙賞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翟樾才心滿意足的結束了這個話題。
姜以橙比較擔心他的工作,雖然他心里大概猜測出,翟樾回國是為了跟宋修延爭奪財產的。
但如果縱容他每天賴在她身邊的話。
這樣對他很不利。
他現在事業也才起步。
姜以橙提議:“那我不回工作室了,我就乖乖待在家里等你好不好?”
“不行。”
翟樾一刻都不想跟她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