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咬著牙,隱忍地回,“我可以……”
說著,她試圖從他懷中退開。
然而,浴桶底部滑膩,她剛退一步,腳下猛地一滑。
“啊!”
她短促地驚呼一聲。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眼看后腦就要撞上堅硬的桶壁。
一只大手再次迅捷地攬住她的腰肢,用力一帶,將她重新撈了回來。
云念嚇得花容失色,下意識地又伸出雙臂,緊緊攀住他寬闊結實的肩膀,尋求穩固。
兩人重新回到鼻尖相貼的親密姿勢,而她胸前的柔軟正緊緊靠在他的胸膛。
水珠從彼此的睫毛上滴落,呼吸可聞。
然而,她清楚地看到,秦九塵凝視她的眸子里沒有任何**,只有一片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冷靜。
正是這種極致的冷靜,讓云念沒來由地毛骨悚然。
仿佛自己所有的算計和偽裝,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
她心底第一次生出一絲悔意。
她好像真的不該招惹這個男人。
他比秦森堯危險千百倍。
但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越是危險的人,一旦征服,所能帶來的助力也越大,不是嗎?
思至此,她眼眶倏紅。
加之剛剛被溫水掩蓋的**再次來襲。
她將滾燙的臉頰貼近他的耳畔,聲音水軟,“幫幫我,好嗎?”
溫熱又序亂的氣息混雜著水汽,縈繞在他敏感的耳廓。
秦九塵依舊不動聲色,穩如泰山。
須臾,“你是云念。”
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云念心中猛地一驚,攀附在他肩頭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
還是……被認出來了。
她抿緊唇,點頭認下。
他忽而用力,將她扶正站直,兀自轉身,動作利落地跨出浴池。
他隨手拿起旁邊的玄色披風,披在身上。
他走進內室,片刻后,拿著一個小巧的白玉瓷瓶走出來,將其放在桌上。
“吃下去。”
他背對著她,聽不出任何情緒,“身體會好受些。”
說完,他徑直走向房門離開。
禪房內,云念抬手抹去臉上的水珠,唇角緩緩勾起。
這男人,坐懷不亂,冷靜自持。
明明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卻在最后,給了她一瓶緩解的藥。
看似拒絕,卻又留有余地。
她扶著浴桶邊緣,慢慢站起身。
但她的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
黑夜籠罩,秦森堯臉色鐵青,帶著幾名親信侍衛,在寺院各處僻靜角落搜尋。
他心頭火起。
云念明明喝下合歡散,此刻理應**焚身,任人擺布才對。
他安排好的男人也應該得手,就等他前去“捉奸在床”,將這女人徹底拿捏在掌心。
可人呢?
他幾乎找遍云念可能藏身的所有地方,卻連她的影子都沒看到。
連那個負責行事的男人也不見了。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他低聲咒罵,額角青筋跳動。
這時,他的貼身侍衛進索急匆匆地跑來,“世子,不好了,雪小姐那邊出事了。”
秦森堯心頭猛地一沉,“雪兒怎么了?”
進索喘著粗氣,“您快去看看吧。”
秦森堯腦子里“嗡”的一聲,立刻朝著秦佳雪所住的院落方向狂奔而去。
——
云念服下秦九塵留下的藥丸,神智已然清明。
她回房間換了身干爽的衣服,便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喧鬧人聲。
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好戲,又開場了。
她循著聲音,不緊不慢地走向秦佳雪的禪院。
剛到院門口,就聽見秦佳雪哭得梨花帶雨的啜泣聲。
“哥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就闖進來,還想拉扯我的衣服,我拼命反抗,我們真的什么都沒有發生啊!”
秦佳雪激動解釋,緊緊抓著秦森堯的衣袖。
旁邊,一個語氣尖刻的女聲立刻揚起。
“現在知道哭了?我早就說過,某些來歷不明的養女就是個不省心的禍水。瞧瞧,這就鬧出這等不知廉恥的事情來。”
“深更半夜,禪房之內,與陌生男子拉拉扯扯,衣衫不整,這要是傳出去,寧襄王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說話的是昌悅郡主,太后的侄孫女,性子驕縱,平日里最是看不慣秦佳雪那副柔弱白蓮花的做派。
更嫉恨她能常年住在寧襄王府,與秦九塵朝夕相對。
此刻抓到這么大一個把柄,她豈會輕易放過?
云念站在人群外圍,好整以暇地看戲。
只見房間里燈火通明,除了哭哭啼啼的秦佳雪和臉色鐵青的秦森堯,旁邊還站著被驚醒后匆匆趕來看熱鬧的秦家二伯、三伯及其家眷。
眾人臉上神色各異,有擔憂,有鄙夷,更多的是看戲的興奮。
而房間中央,赫然跪著一個衣衫不整的粗壯男人,正是秦森堯安排去“伺候”云念的那個。
秦森堯此刻一個頭兩個大。
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自己精心安排的棋子,怎么會莫名其妙跑到雪兒的房間里。
還被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昌悅郡主給撞破了。
現在鬧得人盡皆知,雪兒的名聲……
他正焦頭爛額地想著如何平息事端,一抬頭,恰好看到站在門口、神情自若的云念。
一股邪火竄上頭頂。
他立刻松開秦佳雪,幾步沖過去,一把狠狠抓住云念的手腕,咬牙切齒地質問。
“云念,你剛才到哪里去了?說!這件事是不是你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