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癡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錫杖無力地垂下。
他引以為傲的金剛不壞之身,竟然真的被一個煉臟境的小輩給破了?
但林澈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雷亟!”
林澈左臂雖然骨折,劇痛鉆心,但他面色未改,右手猛地一擰那枚刺入穴位的長針。
轟?。?/p>
蘊藏在天雷隕鐵中的狂暴雷霆之力,在這一刻被徹底引爆!
一道道紫色的電弧順著極泉穴瘋狂涌入行癡的經脈,在他體內肆虐奔騰。
那些原本用來維持金身的香火愿力,在遇到至剛至陽的天雷之力后,瞬間發生了劇烈的反應。
砰!砰!砰!
行癡體內傳來一連串沉悶的爆炸聲,他的皮膚表面鼓起一個個大包,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那一身銅澆鐵鑄般的肌肉寸寸龜裂,滲出金紅色的血水。
“噗——!”
行癡再也壓制不住體內的傷勢,仰天噴出一大口夾雜著金色光點的鮮血。
那鮮血落地,竟然發出“嗤嗤”的腐蝕聲,顯得極為詭異。
轟!
最后一聲爆響,行癡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而出,重重地砸在濟世醫館門前的石階上,將那厚實的青石臺階砸得粉碎。
塵土飛揚,一代高僧,狼狽如狗。
全場死寂。
原本喧囂喊殺的人群,此刻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看著那個平日里高高在上、宛如神佛般的行癡大師,竟然被林大夫打得吐血倒地!
這……這就是所謂的金剛不壞?
這就是所謂的佛法無邊?
“咳咳……”
林澈單手捂著折斷的左臂,臉色蒼白,但他依舊挺直了脊梁,一步步從塵埃中走出。
他看著倒地不起的行癡,眼神冷漠如冰。
“大師,看來你的佛,并沒有保佑你。”
“魔……魔頭……”
行癡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體內的氣機早已亂成一團麻,稍一動彈便是鉆心的劇痛。
他死死盯著林澈,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深深的怨毒。
“怎么可能……貧僧的金身……乃是萬民愿力所鑄……怎會被你這區區凡鐵所破……”
“萬民愿力?”
林澈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p>
“你用恐懼和欺騙換來的愿力,本就充滿了雜質與怨念。就像是在沙灘上建起的城堡,看著宏偉,實則……”
林澈抬起完好的右手,對著虛空輕輕一揮。
“不堪一擊!”
這一揮,仿佛揮去了行癡最后的一塊遮羞布。
周圍的百姓終于回過神來。
看著那個狼狽不堪、滿身血污的和尚,他們心中那座高不可攀的神像,轟然倒塌。
“我就說嘛!林神醫救了咱們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是魔頭!”
“這和尚才是妖言惑眾!他還殺了那么多好妖怪!”
“騙子!這就是個騙子!”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緊接著,憤怒的情緒如同瘟疫般蔓延。
原本那些跪拜行癡的百姓,此刻紛紛站了起來,眼中充滿了敵意。
那些原本加持在他身上的香火愿力,因為百姓信念的動搖,開始迅速消散,甚至轉化為了一股股黑色的怨氣,反過來纏繞在他身上。
“不!住口!你們這群愚民!”
行癡聽到四周的罵聲,氣急攻心,又是一口黑血噴出。
他看著那些曾經對他頂禮膜拜的臉龐,此刻卻變成了猙獰的面孔,心中的佛心瞬間失守。
“貧僧是在救你們!貧僧是在除魔!”
“你們為什么要背叛我?為什么?!”
行癡的雙眼逐漸充血,變得赤紅一片。
他那原本渾濁的眼眸中,此刻卻突然泛起了一抹詭異的黑氣。
那不是佛光,而是……魔氣!
“林澈……是你!都是你毀了貧僧的功德!”
行癡猛地轉頭看向林澈,面容扭曲如惡鬼:“只要殺了你……只要殺了你,他們就會重新信我!”
“佛魔……一念間!”
轟!
行癡突然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
他體內原本已經潰散的金光,竟然在一瞬間變成了漆黑如墨的魔氣!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邪惡的氣息,從他殘破的身軀中爆發而出。
他的皮膚開始變黑,血管暴起如蚯蚓,背后的肌肉隆起,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
入魔!
為了斬殺林澈,這個偏執的和尚,竟然不惜自毀根基,墮入魔道!
“不好!他要瘋了!”
遠處的顧紅衣見狀,臉色大變,想要沖過來,卻被涌動的人群阻擋。
“林澈!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入魔后的行癡,透支了所有的生命力,實力竟然比之前還要強上三分!
他撿起地上的錫杖,如同瘋魔一般,不管不顧地朝著林澈瘋狂砸來。
每一杖落下,都帶著濃郁的魔氣,腐蝕著周圍的空氣,發出滋滋的聲響。
“瘋子。”
林澈眉頭微皺,身形連連后退。
此時的他,左臂已廢,內力也消耗大半,面對這發狂的魔僧,若是硬拼,恐有性命之憂。
“看來,只能動用底牌了?!?/p>
林澈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他袖中還有最后一枚淬了《萬毒經》中最強毒藥——化骨散的毒針。
這毒藥霸道無比,連他自己都沒有解藥,一旦沾染,必死無疑。
原本他不想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出家人,但現在看來,這和尚早已成了比妖魔還可怕的怪物。
就在林澈準備拼死一搏,將毒針刺入行癡死穴之際。
鏘——!
一道冷冽至極的刀光,突然從街道對面的茶樓上橫空劈下!
這道刀光快如閃電,勢大力沉,帶著一股屬于官府的威嚴與霸道,瞬間切開了行癡周身的魔氣,狠狠地斬在了那根砸落的九環錫杖之上!
鐺!
火星四濺,氣浪翻滾。
行癡那瘋魔般的攻勢,竟被這一刀硬生生地截停了!
“誰?!”
行癡怒吼著轉頭,雙目赤紅,仿佛要擇人而噬。
只見一道身穿玄色長袍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把厚重的橫刀,從天而降,穩穩地落在了林澈與行癡之間。
他面容剛毅,不怒自威,腰間那塊黑金令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鎮妖司,巡察使,鐵棠!
“大師,鬧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