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頑不靈!”林澈搖了搖頭,眼中的最后一絲耐心終于耗盡。
他看出來了。
這就不是個能講道理的人。
在行癡的邏輯里,善惡不看行為,只看出身。
只要沾染了詭異,那就是原罪,就必須死。
這不僅是偏執,更是……虛偽。
他需要的不是正義,而是一個能讓他降妖除魔、收割香火的靶子。
“既然道理講不通。”
林澈緩緩抬起右手,掌心中的雷厄針發出震耳欲聾的雷鳴。
“那就……不用講了。”
“想動我妹妹?”
“那就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
轟!
林澈不再廢話,煉臟境圓滿的氣血與內勁徹底爆發。
他單手一指,懸浮在周身的三十六枚雷厄針,瞬間化作三十六道紫色的雷霆,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朝著行癡呼嘯而去!
“來得好!”
行癡也是怒極反笑。
他一把扯下身上的袈裟,露出精壯如銅澆鐵鑄般的上身。
那一身肌肉之上,竟紋滿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經文,在香火愿力的催動下,爆發出璀璨奪目的金光。
“金剛不壞!”
行癡大吼一聲,不僅不避,反而雙臂交叉護在胸前,硬生生地迎向了那漫天針雨。
叮叮叮叮叮!
一陣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脆響聲響起。
那無堅不摧、甚至能炸碎巖石的雷厄針,射在行癡的身上,竟然只濺起了一連串的火星!
那層金色的光膜,就像是最堅硬的壁壘,將所有的攻擊都擋在了外面。
針尖雖然刺破了表皮,卻被卡在肌肉之中,無法寸進,更無法引爆其中的雷霆之力。
“哈哈哈哈!”
行癡狂笑:“魔頭!貧僧這身香火金身,乃是集萬民愿力所鑄,水火不侵,刀槍不入!”
“你那點微末道行,也想破貧僧的金身?”
“癡心妄想!”
“是嗎?”
林澈神色不變,仿佛早有預料。
他雙手結印,【破妄】之眼全力開啟。
在他的視野中,行癡那看似完美無缺的金身,其實并非鐵板一塊。
那些金光,是由無數百姓的念頭匯聚而成。
有恐懼,有貪婪,有盲從,也有……懷疑。
尤其是剛才林澈那番話后,百姓心中的動搖,讓這層金身出現了一絲絲極其細微的裂痕。
“香火有毒。”
“你吸納了這么多駁雜的念頭,真以為自己能消化得了嗎?”
林澈眼中精光一閃。
他不僅沒有收回銀針,反而再次從袖中揮灑出七十二枚玄鐵針!
一百零八針,齊出!
天罡地煞,雷霆萬鈞!
“給我……顫!”
嗡——!
所有刺在行癡身上的銀針,在這一刻同時開始了高頻震顫。
這不是為了刺入,而是為了……共振!
利用【顫針】的特性,引發香火愿力內部的不穩定!
“嗯?”
行癡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感覺到,自己體表那層堅不可摧的金光,竟然在銀針的震顫下,泛起了層層漣漪,甚至開始出現了不穩的跡象。
一股酥麻的雷霆之力,正順著那些細微的裂縫,拼命地往他身體里鉆!
“雕蟲小技!”
行癡心中一驚,隨即大怒。
他知道不能再被動挨打了。
“獅子吼!”
行癡猛地吸氣,胸膛高高鼓起,隨后對著林澈張開大口。
吼————!!!
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從他口中噴薄而出。
肉眼可見的金色聲浪,如同狂風過境,瞬間席卷了整個街道。
地上的青磚寸寸崩裂,兩側的房屋瓦片紛飛,圍觀的百姓更是被震得捂住耳朵,痛苦倒地。
首當其沖的林澈,只覺得大腦一陣轟鳴,仿佛被人用大錘狠狠砸了一下,連御針的神念都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
一百零八枚銀針,嘩啦啦掉落了一地。
“死!”
行癡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腳下金蓮綻放,身形如同一頭狂暴的怒獅,瞬間跨越了數丈距離。
手中那根重達幾百斤的九環錫杖,帶著開山裂石的恐怖威勢,裹挾著濃郁的金光,朝著林澈的天靈蓋狠狠砸下!
這一杖,不僅有煉臟境圓滿的巨力,更有香火愿力的加持。
別說是人,就算是金鐵,也要被砸成爛泥!
“林澈!小心!”
遠處的顧紅衣看到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想要拔刀救援,卻被那獅子吼震得氣血翻涌,根本來不及。
陰影中,一直觀戰的鐵棠也皺起了眉頭,手中令牌微動,隨時準備出手救人。
然而。
就在那錫杖即將臨身的瞬間。
林澈那有些恍惚的眼神,卻突然恢復了清明。
“終于……露出破綻了。”
他一直在等。
等行癡全力出手的那一刻。
因為只有在全力攻擊時,他那無懈可擊的防御,才會暴露出真正的罩門!
“腋下三寸,極泉穴!”
那是氣機流轉的樞紐,也是金鐘罩唯一的死穴!
林澈不退反進,渾身皮膚瞬間變成古銅色,不動明王虛影在身后一閃而逝。
他竟然抬起左臂,硬生生地架向了那根恐怖的錫杖!
咔嚓!
一聲骨裂的脆響。
林澈的左臂瞬間彎折,但他卻死死咬著牙,借著這股巨力,身形不僅沒有后退,反而像是一條滑膩的游魚,貼著行癡的胸口鉆了進去!
“什么?!”
行癡大驚失色,沒想到這就年輕人竟然如此狠辣,寧愿廢一條手臂也要近身!
“晚了!”
林澈滿嘴是血,但眼中卻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他的右手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長達五寸、通體漆黑、散發著毀滅雷光的特殊長針。
這是用天雷隕鐵最核心部分打造的——破煞主針!
“禿驢!”
“你的金身,破了!”
噗!
長針如電,帶著林澈全部的精氣神,精準無比地刺入了行癡腋下那處最為薄弱的罩門!
雷霆炸裂,金光崩碎!
“破!”
“呃啊!”
行癡只覺腋下一麻,緊接著便是一股仿佛要將靈魂都撕裂的劇痛。
原本在他體表流轉不息、堅如金鐵的香火金身,在這一針之下,竟然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發出了“嘶嘶”的泄氣聲。
那些原本凝實的金光,瞬間變得紊亂狂暴,不再受他的控制。
“不!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