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山的山路蜿蜒曲折,覆著一層薄薄的落葉。周青云腳步輕快,腰間的砍柴刀隨著步伐輕輕晃動,丹田內(nèi)的情氣汩汩流淌,黑白交織的氣流溫潤又鋒銳,護得他周身暖意融融。
下山的路,他走了無數(shù)次,卻從未像今日這般心緒激蕩。
山腳下的周家坳,靜得有些反常。往日里,這個時辰該是炊煙裊裊,雞鳴犬吠,可如今,家家戶戶的門窗都緊閉著,街道上連個行人都沒有,只有風(fēng)吹過樹梢的嗚咽聲,透著幾分死寂。
周青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放輕腳步,貼著墻根,小心翼翼地朝著村子中央的曬谷場摸去。那里,隱約傳來粗獷的笑罵聲和兵器碰撞的脆響。
轉(zhuǎn)過一道拐角,曬谷場的景象,赫然映入眼簾。
十幾個山匪,個個兇神惡煞,手里握著鋼刀長矛,正圍坐在一張石桌旁喝酒吃肉。石桌旁,還綁著幾個面色慘白的鄉(xiāng)親,正是村東頭的王大伯和李嬸他們。為首的那個絡(luò)腮胡大漢,周青云認(rèn)得,正是擄走阿姐的匪首,人稱“黑煞”。
“哈哈哈!這周家坳的娘們水靈,糧食也多,下次老子帶兄弟們把這村子一鍋端了!”黑煞啃著一只雞腿,滿嘴流油,笑得肆無忌憚。
旁邊一個瘦猴似的山匪連忙附和:“大哥說得是!等咱們把這村子占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快活似神仙!”
周青云的拳頭,瞬間攥得死緊,指節(jié)泛白。丹田內(nèi)的情氣,猛地躁動起來,黑色的恨念翻涌,險些壓過那溫和的愛念。
“穩(wěn)住。”周青云在心底默念,強行壓下心頭的殺意。他知道,自己剛突破煉脈境,情氣雖有所精進,可面對十幾個窮兇極惡的山匪,硬拼絕不可取。
他深吸一口氣,運轉(zhuǎn)《萬情訣》,將那份蝕骨的恨意,緩緩融入愛念之中。黑白交織的情氣,順著經(jīng)脈,緩緩涌向右手的砍柴刀。
剎那間,砍柴刀的刀刃上,泛起一層淡淡的黑白流光。
周青云目光銳利,鎖定了一個落單的山匪。那山匪正提著酒壺,歪歪扭扭地走向曬谷場邊緣的茅廁,嘴里還哼著下流的小調(diào)。
機會來了。
周青云身形一閃,如同貍貓般竄了出去,腳下的落葉竟未發(fā)出半點聲響。他繞到那山匪身后,右手的砍柴刀,帶著黑白流光,朝著那山匪的后頸,輕輕斬去。
這一刀,沒有用絲毫蠻力,全憑情氣催動。愛之情氣溫潤,能麻痹經(jīng)脈;恨之情氣鋒銳,能割裂皮肉。
那山匪剛要推門進茅廁,只覺后頸一涼,渾身的力氣便瞬間消散,軟綿綿地癱倒在地。周青云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他,輕輕放在地上,又掏出腰間的布條,堵住了他的嘴。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
周青云心中一喜,看來這融合了愛恨的情氣,果然威力不俗。
他沒有停留,又借著樹木的掩護,摸向另一個落單的山匪。這個山匪正在解手,周青云如法炮制,砍柴刀劃過他的后頸,又是一個悄無聲息的解決。
接連解決了三個山匪,曬谷場上的山匪,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
“老三!老四!你們死哪去了?”黑煞放下雞腿,朝著茅廁的方向吼了一聲,卻無人應(yīng)答。他眉頭一皺,猛地站起身,“不對勁,有埋伏!”
話音未落,周青云便從一棵大樹后閃身而出,手中的砍柴刀直指黑煞,怒喝道:“黑煞!拿命來!”
黑煞循聲望去,見是周青云,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小子,你還敢回來?老子還以為你早就躲在山里餓死了!”
他身旁的山匪們,也紛紛拔出兵器,獰笑著圍了上來:“大哥,這小子就是上次那個漏網(wǎng)之魚,正好抓起來,給兄弟們練練手!”
周青云面不改色,丹田內(nèi)的情氣,瘋狂涌動。他將阿姐的溫柔、鄉(xiāng)親的善意,還有那蝕骨的恨意,盡數(shù)融入情氣之中。黑白交織的流光,在砍柴刀上愈發(fā)濃郁,一股凌厲的氣息,從他身上爆發(fā)出來。
“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斬了你們這群惡賊!”周青云大喝一聲,主動朝著黑煞沖了過去。
黑煞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舉起鋼刀,迎著周青云的砍柴刀,狠狠劈下:“找死!”
鋼刀與砍柴刀碰撞在一起,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巨響。
出乎黑煞意料的是,他這勢大力沉的一刀,竟被周青云輕飄飄地?fù)趿讼聛怼8屗@駭?shù)氖牵还善娈惖臍饬鳎樦巢竦叮咳肓怂慕?jīng)脈。那氣流一半溫潤,一半冰冷,竟讓他的手臂,瞬間麻痹了。
“這……這是什么鬼東西?”黑煞臉色大變,驚呼出聲。
周青云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手腕一轉(zhuǎn),砍柴刀帶著黑白流光,朝著黑煞的手腕斬去。
黑煞大驚失色,連忙抽手后退,可還是慢了一步。只聽“嗤”的一聲,他的手腕被砍柴刀劃破,鋼刀“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點子扎手!兄弟們,一起上!”黑煞捂著流血的手腕,厲聲嘶吼。
其余的山匪,見狀不妙,紛紛揮舞著兵器,朝著周青云撲了過來。
周青云深吸一口氣,情氣運轉(zhuǎn)到極致。他身形靈動,如同游龍般穿梭在山匪之間,砍柴刀每一次揮出,都帶著黑白流光。那些山匪,但凡被砍柴刀碰到,不是經(jīng)脈麻痹,就是皮肉割裂,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曬谷場上,慘叫聲此起彼伏。
周青云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護佑鄉(xiāng)親,救回阿姐!
他的情氣,在戰(zhàn)斗中飛速流轉(zhuǎn),竟比平日里修煉時,還要凝練幾分。玄機子說的沒錯,紅塵煉心,果然是打磨情氣的最好方法。
半個時辰后,曬谷場上,躺滿了哀嚎的山匪。只剩下黑煞一人,捂著傷口,驚恐地看著周青云,如同看著一個怪物。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黑煞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恐懼。
周青云一步步朝著他走去,砍柴刀上的黑白流光,閃爍不定:“我是來取你狗命的人!”
他抬手,砍柴刀直指黑煞的咽喉,眸中閃過一絲決絕。
就在這時,黑煞突然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朝著周青云狠狠擲來,同時轉(zhuǎn)身,朝著曬谷場外瘋狂逃竄:“小子,老子記住你了!他日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周青云側(cè)身躲過匕首,剛要追上去,卻聽見身后傳來鄉(xiāng)親們的呼喊聲:“青云!別追了!小心有埋伏!”
他腳步一頓,回頭望去,只見王大伯他們,正掙扎著想要掙脫繩索。
周青云咬了咬牙,終究是停下了腳步。他知道,救鄉(xiāng)親們要緊。
他轉(zhuǎn)身走向王大伯他們,手中的砍柴刀輕輕一揮,便斬斷了綁著他們的繩索。
“青云,你……你真的變強了!”王大伯看著周青云,眼中滿是激動的淚水。
周青云扶起王大伯,目光望向黑煞逃竄的方向,眸中閃過一絲冷冽。他知道,黑煞跑了,后患無窮。但他也知道,這只是他的第一戰(zhàn)。
從今往后,他周青云,便是周家坳的守護神。
他握緊了手中的砍柴刀,丹田內(nèi)的情芽,在戰(zhàn)斗的滋養(yǎng)下,愈發(fā)茁壯。黑白交織的情氣,緩緩流淌,帶著守護的執(zhí)念,也帶著斬盡不平的決心。
紅塵煉心,方為大道。
他的情修之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