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餓和恐懼交織著,讓于昊在墻角蹲了整整一個下午。
窗外的橙紅色光線漸漸暗淡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灰黑色,像是夜晚提前降臨了,但又沒有往常的星光和路燈,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純粹的黑暗,只有遠處高樓的黑煙還在隱隱散發著微弱的紅光。
耳鳴終于減輕了一些,但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口渴。他站起身,走到廚房,打開水龍頭,沒有水流出來。他這才想起,城市的供水系統大概率也癱瘓了 —— 電力沒了,水泵無法工作,自來水管里的水早就斷了。
冰箱里的牛奶已經有些溫熱了,他擰開瓶蓋,一口氣喝了大半瓶,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讓他稍微鎮定了一些。他開始冷靜分析現狀:電力、通訊、供水全部中斷,城市秩序崩潰,外面可能存在火災、踩踏、甚至失控的幸存者。出租屋位于 6 樓,雖然暫時安全,但沒有足夠的水和食物,遲早會陷入絕境。
他的目光落在了墻角的登山包上 —— 這是父親送他的 18 歲生日禮物,說是讓他周末去郊外徒步,鍛煉膽量。包里除了常規的應急用品(軍用水壺、壓縮餅干、火柴、折疊刀、多功能工兵鏟),還有他特意放進去的繪圖板、卷尺和一把小型羊角錘(建筑系學生的 “隨身工具”),以及一套換洗衣物。另外,他床底下還藏著一副搏擊手套,雖然現在派不上用場,但多年的訓練讓他的拳頭和反應速度,比普通人更有自保能力。
他快速收拾東西,把壓縮餅干、火柴、折疊刀放進登山包側袋,軍用水壺灌滿剩下的牛奶,工兵鏟和羊角錘分別掛在背包兩側,繪圖板和卷尺塞進主袋。收拾完后,他走到鏡子前,看著里面臉色蒼白、眼神青澀卻透著幾分堅毅的自己 ——19 歲的臉龐還帶著少年氣,但常年搏擊訓練留下的緊實肌肉線條,讓他比同齡人顯得更沉穩。“于昊,撐住。” 他對自己說,聲音沙啞卻有力。
他輕輕拉開房門,樓道里一片漆黑,彌漫著濃郁的焦糊味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樓梯間里傳來斷斷續續的**聲,不知道是哪家的住戶受傷了。于昊屏住呼吸,腳步放得極輕 —— 搏擊訓練教會他如何在黑暗中保持平衡和警惕,他扶著墻壁,指尖觸摸到墻面的粗糙質感,腦海里自動勾勒出樓梯間的結構布局(建筑系的職業本能),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走到三樓的時候,他看到一扇房門敞開著,里面一片狼藉,家具傾倒,墻壁被熏黑,地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一動不動,胸口有一片暗紅色的血跡。于昊的瞳孔猛地收縮,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腳步沒有停頓 —— 他知道,現在不是同情心泛濫的時候,貿然施救可能會把自己也搭進去。他下意識地壓低重心,像搏擊時的潛行姿勢,快速繞過那扇房門,加快腳步往下跑。
終于跑到了一樓,小區的大門已經被撞開了,門口的保安亭也燃起過火災,只剩下燒焦的框架。外面的街道上,黑暗籠罩著一切,只有偶爾閃過的火光能照亮腳下的路。汽車殘骸橫七豎八地堆著,玻璃碎片、扭曲的金屬、散落的衣物隨處可見,空氣中的焦糊味和血腥味更加濃烈了。
于昊背著登山包,右手握緊了腰間的折疊刀,左手自然下垂,保持著搏擊時的防御姿態,身體緊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他不敢走大路 —— 根據建筑布局知識,大路往往是建筑物坍塌的高危區域,而且容易遇到其他幸存者。他選擇沿著路邊的小巷行走,盡量貼著墻壁,利用建筑的陰影隱藏自己。
小巷里靜得出奇,只有他的腳步聲和心跳聲在回蕩。突然,前方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翻動垃圾。于昊立刻停下腳步,側身躲在一個垃圾桶后面,呼吸放輕,視線緊緊鎖定聲音來源 —— 搏擊訓練讓他的聽覺和視覺比普通人更敏銳,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大致分辨出物體的輪廓。
黑暗中,一個模糊的身影蹲在地上,正在翻找著什么。看體型像是一個人,但動作卻很怪異,佝僂著身子,雙手在垃圾堆里快速地扒拉著,發出嗬嗬的聲音,像是喉嚨被堵住了一樣。
于昊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緊折疊刀,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 是餓壞了的幸存者?還是被輻射影響變得失控的人?他的搏擊技巧多用于競技,從未真正傷害過別人,此刻手心全是冷汗。
他不敢貿然上前,只能靜靜地躲在垃圾桶后面,等待著。過了一會兒,那個身影似乎找到了什么,抓起一個發霉的面包,狼吞虎咽地啃了起來,咀嚼的聲音在寂靜的小巷里顯得格外清晰。
于昊松了一口氣,看來只是一個餓壞了的幸存者。他不想和任何人接觸 —— 現在的人心難測,在這種絕境下,誰也不知道對方會做出什么事來。他趁著對方專注于吃東西,壓低身體,像貓一樣悄無聲息地繞到另一條小巷,繼續往前走去。
他的目標是城市邊緣的郊區 —— 根據他之前做的城市規劃課題,那里有一片低密度住宅區,建筑結構相對簡單,而且靠近一條河流,或許能找到水和食物,也比市中心更安全一些。只是不知道,這段路程,他能不能平安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