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戴著手套,很滑,那手套的觸感隨雙雙并不陌生,但這會她完全無法冷靜的思考,她已經被嚇破了膽。
“放過我吧,求求你們了!”
隨盡歡不在身旁,她就像沒了主心骨一樣。
十八歲的女孩到現在為止經歷過最黑暗的事,也不過是因為不聽話被爸爸媽媽揍一頓而已。
“放過我吧!求求你們了!”她又說了一次,可握住她手腕的人好似完全沒有心軟的意思,手勁反而越來越大。
雖然看不見,雖然那人戴著手套。
但這一刻隨雙雙還是知道,握著她手腕的是個男人。
這人的手很大,力氣也很大,好似要將她的腕骨捏碎一般。
沒有人應她,不論她如何哀求,此時的隨雙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黑暗中,這人狠狠踹了她的肚子一腳,隨雙雙倒退幾步跌在了地上,疼痛讓她幾乎直不起腰。
那人好像將她當做了沙包。
一陣拳打腳踢,每一次落在身上的力道都很大,她做不了其他的,她無法起身,無法反抗,不是她不想,是她動不了。
隨雙雙顧不上背后的傷,她將后背露了出來,用手緊緊抱住頭,雙膝彎曲在腹部,她現在能做的就是保護最脆弱的地方,挨點打沒關系,她想活下來,她想上大學,她想看看大學的課堂是什么樣子的,是不是和老師說的一樣,上了大學就沒人管你們了。
憑借著這個信念,隨雙雙不知道她遭受了多久的暴行,只知道她挨了很多打。
那個人停了。
她松了一口氣,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可事實證明她將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不等她喘口氣,下一刻她的頭發就被人猛地攥緊。
發絲斷裂的脆響聲讓人膽戰,這個房間鋪了瓷磚,被拖行的時候雖然疼,但倒是還能勉強保持冷靜。
下一刻,在黑暗中的她跌入了水泥路,阻力變大了,可那只手卻沒有因為這個就對她心軟。
后背傷口摩擦的疼,頭發一把一把的掉,她只能讓自己動著四肢,隨著男人的動作挪動,這樣能緩解一點她的痛。
暴行不知維持了多久。
疼,好疼,全身都疼,里里外外都疼。
那一刻隨雙雙覺得自己好像要死了。
男人擺弄過之后好似便沒了興致,他又狠狠踹了她幾腳。
那時的隨雙雙已經去了半條命,男人踹她時的疼痛她能感覺得到,可她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了,就是手指都抬不起來。
男人走了,門被關上了。
隨雙雙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受著血液的流逝,她會死在這的。
就這樣吧,那一刻她想。
也許死了就不會痛了,她實在太痛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遭受這些,她不明白,身體疼,心也疼,腦袋也疼。
就這樣吧。
就在她閉上眼準備讓自己一直休息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隨盡歡的臉。
姐姐說:她們都不會有事的,她們都會活下去,四點三十八分就可以離開了。
她挨了很長時間的打,應該快到時間了吧?
姐姐為了救她,自己將人引跑了,她又怎么能就這樣放棄。
隨雙雙是個眼淚有點多的人。
但不論是被打,還是現在她都沒有哭,她掙扎著想要坐起身,外面靜悄悄的,她的面前黑漆漆的,她太累了,她坐不起來,她輕微用臉蹭地,想要將臉上的黑布摘下。
“后來我把黑布弄掉后,發現自己在二樓衛生間,后面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了隨春花的求饒聲,她說什么她幫他們干了這么多,他們不能這么對她。”
隨雙雙皺了皺眉,“我當時意識有點飄,她的話我聽得斷斷續續的,我沒聽清楚,后來又過了沒多久,姐姐就來救我出去了。”
話音落下,病房內卻安靜了許久。
警察,隨盡歡,每個人的表情都無比凝重,瞧著她的時候眼里還泛著心疼。
隨雙雙能活下來,醫生都說是個奇跡,她傷得太重了,身上的血幾乎要流干,還是好幾個志愿者輪流獻血才救回了她。
隨雙雙道,“我能確定的就是他是個男人,他力氣很大,打我可疼,一只手便攥住了我兩只手的手腕,他的手也很大。”
警察細心記錄著她說的一切。
隨盡歡視線落在隨雙雙的手腕上,那里也打著石膏,看不清里頭。
隨雙雙是正常體型,手腕雖然細,但到不了一只手就能完全攥住兩只手手腕的的情況。
拉住和完全攥住是不一樣的。
正如她所說,那個人的手很大。
手很大。
隨盡歡扭頭看著警察,果然他們看上去已經有了目標。
隨雙雙表情嚴肅,“他當時戴了東西,我聽見聲音了,這個是不是可以查到DNA?”
警察道,“可以查到,但目前我們沒有找到那個東西在哪,你們放心,已經有專家過來了,我相信那個人逃不過的,他一定會被繩之以法的。”
隨雙雙鼻子有點發酸,聲音有點抖,“好。”
隨盡歡視線掃過她脖頸上的紅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別過了頭。
真是畜生。
頓了頓隨雙雙補了一句,“我感覺那個人像是隨春花的老大,她好像很聽他的話,我不確定我挨打的時候隨春花還在不在,反正很安靜,她沒動我,當時隨杰也不在,不知去了哪里。”
警察聞言鄭重其事頷首,“這是很有利的線索,你好好休息,放心,我們一定會將壞人繩之以法的。”
“好。”倆人一塊應聲。
隨雙雙瞧著隨盡歡道,“謝謝姐姐救我。”
她搖搖頭,不想給她太多心理負擔,“說什么傻話?我這不也是在自救,別想太多好好休息,等你好了咱們再在一起玩。”
“好。”說完她開始打哈欠了,剛醒來的人還是有點虛弱。
隨盡歡沒有多待,讓警察把自己推出去,剛出來她便瞧見隨澤民站在遠處好似在打電話,他好像跟電話那頭的人發生了爭吵,臉色有些不好。
隨盡歡坐在輪椅上并未打擾,直至幾分鐘后他鐵青著臉掛斷手機,在看見隨盡歡的瞬間,他眉目再次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