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盡歡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
她不免有些慌,生怕隨春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她身體緊繃的厲害,腿因為抽筋細微的有些抖,但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能更用力咬著自己的下唇。
她試圖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知隨春花在做什么,她站在原地許久未動。
或許有兩分鐘,或許只有二十秒,但這段時間對隨盡歡來說十分漫長。
良久,外頭的人嗤笑一聲,她這聲雖然小,但在黑暗中更讓人心驚膽戰,比方才隨杰的口哨聲,更像催命符。
隨盡歡不由冒了一身冷汗。
隨春花在房中繞了一圈,腳步聲由近到遠,由遠到近。
黑暗中,人的感官變得格外敏銳。
隨春花好似停在了距離她不遠處的地方,等了一會后,她朝著隔壁屋里去了。
這房子的一樓和她家的格局是一樣的,只是房間的用處不一樣。
隨盡歡來過她家,旁邊的房間是放電視機,沙發,待客的地方,和她們家一開始的時候是一樣的。
但隨春花去那里干什么?
不多會,她聽到屋里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隨春花好似在找什么東西。
剛才隨杰是讓她找金鐲子,但誰會將金鐲子放在那種地方?想想就不可能。
那她是在找她和隨雙雙?
那屋里沒有一個能藏人的地方,進去一打眼便能將整個房間看完,沒必要再這么大費周折。
隨盡歡皺眉,覺著這事有些奇怪。
隨雙雙就住在他們對面,平常寒暑假也都在,他們要下手的話早便下手了,應當不會等到現在。
又或者說,他們是最近才盯上隨雙雙的。
為什么?
若是為了給隨春花的兒子找媳婦,他們最后為什么會殺了她?
若只是變態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此刻在里面又在翻找什么?
隨盡歡抽筋的腿愈演愈烈,此時疼的她快要裂開,她止不住的想晃一晃腿,可她知道此時還不能動。
她和隨春花此時只有一墻之隔,她只要一動,發出一點聲響便會被發現。
她只能強忍著不讓自己動,任何細微的晃動都不讓自己有。
她在心底祈求著,哀求著隨春花能快點離開一樓。
不知過去了多久,隨盡歡感覺她的汗已經將紙殼子浸濕,屋里翻找的動作終于停了。
“到底在哪里?”隨春花低聲喃喃著從屋里出來。
這次她走進了后院,還高聲問了一句,“找到她們倆了嗎?”
隨杰的聲音從樓上傳來,“沒有,這倆人還挺能藏的,不過別擔心,我早晚會找到她們的。”
“你慢慢找。”隨春花的聲音越來越遠。
終于走了,趁現在。
隨盡歡緊咬下唇,迅速從箱子中起身。
抽筋的腿每動一下都好似被刀切開了里頭的筋骨一般,她緊掐了一把自己的腿,兩種疼痛交織在一起,她身體的控制權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上。
隨盡歡搖搖晃晃的從箱子中走出,小心的將泡沫復原,隨即沒有任何猶豫朝門口走去,一瘸一拐。
她的腿每一次落地都會傳出能讓她裂開的疼痛。
她將手搭在了門上,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平常不會有人在意,可此時情況特殊,她死死攥著手中的榔頭,就好似驚弓之鳥一般。
只能賭一把了。
賭他們在樓上找東西,聽不見樓下細微的動靜。
不過今晚她和隨雙雙倆人一直在賭。
隨盡歡最終還是用力壓下了門把手。
她的運氣一直很好,這次也不例外。
“嘎吱——”
門開了。
隨盡歡豎起耳朵聽了一下里頭的動靜,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他們沒聽見。
她松了一口氣,快步朝著門外去,且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聲響關上了門。
此時她不敢開手電,光亮在黑暗中太扎眼,無疑是活靶子,她只能憑借著自己多年來的記憶摸黑往前走。
她一瘸一拐的摩挲著墻朝前走著。
先是隨雙雙家窗戶,緊隨其后是她家的卷簾門,再走幾步,再走幾步便好。
此時她腿上的疼痛也漸漸緩和,隨盡歡腳下的動作不由加快。
終于,她摸到了自家的門,門已經關上了,但鎖沒鎖不知道,她現在要繞道后門去,她和隨傻子說好了在那里見。
雖然賭的成分很大,但隨春花的兒子現在是唯一的砝碼,她還是愿意相信,她的心里是有她兒子的。
隨盡歡摸索著朝前走,腦海中浮現她家和隔壁那戶門前的情況。
因為怕下雨家里進水,每家每戶門前都有個墊高的坎,隔壁那家比她家的要稍微高一點。
在黑暗中行走的時候,人下意識會緩慢前行,但隨盡歡現在要強壓下規避黑暗中風險的本能。
隨春花和隨杰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出來,哪怕只是耽擱一秒,輕微的腳步聲也會讓她再次陷入危險之中。
隨盡歡一次次在心里告誡自己。
她從小在這長大,門前的路她已經走了無數次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就算不看路也沒關系的。
她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她摸索著確定自己已經走過自己房間的窗戶以后,她開始在腳下試探,前頭一步落下去的時候都沒有踩的很實。
碰到高坎了,她沒有絲毫猶豫一腳落了下去,隨后繼續摩挲著往前走。
隔壁沒有卷簾門,安了兩道防盜門,摸到第一道的時候,隨盡歡松了一口氣。
再往前一點,馬上便到那個通往后頭的小巷了。
又過了一扇門后隨盡歡摸到了一扇窗,她腳下的動作再次變得小心。
隨盡歡一晚沒睡,情緒處于高度緊張中,夏季燥熱,這后頭是田,身側是草樹,她甚至感覺到蚊子落在她的身上。
可她不敢有大的動作。
只是吸點血,沒事的,她一遍遍的告誡自己,義無反顧走進了小巷中。
他們這一排人家的電表都在小巷西側的墻上,隨盡歡路過的時候瞥了一眼。
第一戶亮著燈,中間兩戶是暗的,往后三戶的電表又是亮的。
這便說的通了。
她家和隨雙雙家沒電是電表被人動了手腳。
她瞇了瞇眼,那倆人果然是早有預謀。
就在此時,有光照在路上,汽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讓人難以忽視。
隨盡歡愣了一瞬覺得怪異。
今晚一晚別說汽車,就是摩托車也沒有一輛從這過,這里一切都好像被封閉了一樣,外頭的進不了,她們里頭的出不去。
這汽車是怎么回事?
在不了解情況前隨盡歡不敢貿然求救,她甚至來不及多看一眼,逃也似的往后跑。
汽車聲越來越近,抽筋的腿越來越疼,可隨盡歡不敢停。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