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的仔細,她家連著院子的那個防盜門此時也傳來了聲響,三輪車她拉了手剎,繩子也很結(jié)實,但這擋不住真正會開鎖的人。
原本隨盡歡沒準備進隨雙雙家,是準備躲在門口的綠化帶中。
為了鄉(xiāng)村建設(shè)的好看,統(tǒng)一一些,他們每家每戶門前都有專門修建的綠化,路邊是樹叢。
門前一個小院子,兩側(cè)是可以坐人的公園木椅,中間圍著統(tǒng)一種的樹,每家每戶門前左右各有兩棵。
原本隨盡歡是想躲在那里面,等倆人進了隨雙雙家以后,再回自己家,但現(xiàn)在燈光越來越近,肯定是來不及了。
她轉(zhuǎn)身進了隨雙雙她家,打開手電筒掃了一眼,她家通往后院的門是大開著的。
不管是倆變態(tài)之前打開的還是隨雙雙走的時候沒關(guān),但這些現(xiàn)在都不重要了,這樣剛好方便了她。
他們家這堂屋里也堆的是雜物,隨盡歡瞧準一個比較大的紙箱子,她關(guān)了手電,拉開上面的泡沫隨即藏了進去。
她剛將泡沫堆到自己身上,便瞧見手電筒的光照到墻上了。
隨盡歡屏息凝神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還挺能跑。”男人玩味的聲音在箱子外響起,“小歡歡該不會以為這樣就能躲過吧?”
隨盡歡的心瞬間提起,她恍惚了一下。
這個聲音!
是她家對門的那個叔叔,他在城里上班,只有晚上會回來,剛才他說話的時候故意壓低了聲音,隨盡歡沒聽出來。
但小歡歡這稱呼一出她想起來了!
隨杰!
她小叔的小學(xué)同學(xué),初中同學(xué),高中同學(xué),但他后面沒有考上大學(xué),就直接出去工作了。
她小叔學(xué)習(xí)好,考上大學(xué)以后留在了大城市,在寫字樓里上班,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不愁吃穿,在省會買了好幾套房。
但或許是因為有同學(xué)的情誼在,他們倆的關(guān)系一直很好。
隨盡歡她小叔平常工作也比較忙,只有逢年過節(jié)有假的時候才能回來。
每到這個時候,他們總會聚一聚。
隨盡歡她小叔算是結(jié)婚比較晚的,他比她爸小兩歲,隨盡歡現(xiàn)在大學(xué)都快畢業(yè)了,她堂妹卻才上初中。
早些年她還小,她小叔和小嬸還沒結(jié)婚,隨盡歡那會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粘著從大城市回來的小叔。
他每次回來都會給她帶些在村里見不著的小玩具。
隨盡歡她爸因為她是個女孩不待見她,她沒感受到什么父愛,媽媽生弟弟前對她倒是好,但她也不敢忤逆她爸,那會他們也就過年回來一次,待個三五天就又出去務(wù)工了。
那會隨盡歡最喜歡的就是她這個小叔,對她好,還會幫她輔導(dǎo)作業(yè),會背她,給她買玩具,帶她出去玩,就像……爸爸一樣。
當(dāng)時隨盡歡可以說是她小叔的小尾巴,小叔跟隨杰經(jīng)常聚,隨盡歡也要跟著,隨杰時常也會逗逗她。
而小歡歡這個稱呼,隨杰就是跟她小叔學(xué)的,他們總這么叫她。
隨盡歡眉頭微微皺起。
這幾年她小叔回來后也不跟隨杰聚了,為什么來著?
隨盡歡記得她小叔跟隨杰的關(guān)系比跟她爸關(guān)系還好,比親兄弟還像親兄弟,說句穿一條褲子不為過。
對了!
她想起來,不知道為什么她小嬸子好像很不喜歡她小叔和隨杰接觸。
倆人還因為這事吵過好幾次架,隨盡歡不是個八卦好奇的孩子,但她也不愿意讓小叔和小嬸吵架,她想勸架,但每次都會被她奶奶帶出來。
所以她只知道她小叔因為隨杰跟她小嬸吵過架,但為什么會吵她不知道。
但她小叔后來好像確實沒跟隨杰接觸了。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掃過紙箱縫隙,隨盡歡甚至瞧見細微的灰塵在光里飄過。
汗珠落在睫毛上搖搖欲墜讓她睜不開眼,可隨盡歡不敢眨眼。
泡沫太多,堆的太嚴實,隨盡歡剛才進來的太匆忙,一只腳是半踮著的,此時她小腿有些抽筋,像是有根鋼絲在肌肉里攪動。
隨盡歡緊咬著下唇,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噠噠噠——”
皮鞋聲在她前頭停下,隨盡歡聞到了他身上散發(fā)出的血腥味,她在這小小的箱子里本就難以換氣,此刻更是被熏得一陣頭暈眼花,這味道令人作嘔。
她死死咬著唇,直到嘗到一絲腥甜味,她有些發(fā)暈的腦袋才稍微清醒了一點。
“人呢?”女人冷漠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隨盡歡很熟悉,就是隨春花!
和她下午端排骨時和溫柔的說話聲不一樣,這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隨杰開口,“又在跟我們玩躲貓貓吧!隨盡歡這丫頭平常看起來悶的三棒子打不出個屁,這會倒跟她小叔有幾分像。”
隨春花冷聲道,“兩點多了,趕緊解決了她,她倆奶奶晚上沒回來,估計早上會很早回來,我們沒多少時間了。”
隨杰輕嘆一口氣,“畢竟是他侄女我也不想這么做,可誰叫她愛多管閑事。”
“那傻子呢?”
隨杰淡淡道,“沒看見,估計是跑了,一個傻子能干什么?”
“別廢話了,快找人,她倆都進來了?”
在隨春花問這話的時候,隨盡歡的呼吸都停了一瞬,她生怕倆人察覺到不對回去找隨雙雙。
此時她離倆人很近,近到在他倆不說話的時候能清楚的聽到他倆的呼吸聲。
隨杰毫不在意道,“倆女娃娃能翻出什么風(fēng)浪?隨雙雙膽子小又受了傷,自己待在一個地方怕是要嚇死吧?”
說著他吹了個流氓哨,“隨雙雙她奶奶不是有個大金鐲子嗎?我剛才沒找到,你去找找在哪,現(xiàn)在金價可不便宜。”
說著他嗤笑一聲,“老都老了還戴個那玩意,也不怕把手腕壓折。”
“知道了。”隨春花應(yīng)聲。
下一刻在隨盡歡頭頂?shù)墓馐K于被移開。
隨杰好似是故意的,他皮鞋拖地走路,好似鞋底粘著什么東西似的。
“我來了!來找你們了!可千萬——不要被我找到!”他尾音拖的很長,語調(diào)中夾雜著他時不時吹響流氓哨的聲音。
這死變態(tài),又在嚇她們,不過確實,他這聲音讓人感到惡心,令人作嘔。
腳步聲遠去,隨盡歡眼里浮現(xiàn)光亮,只要……只要趁著他們進去的時候她再繞回去就好了。
“砰——”
大門被碰上,下一瞬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傳來。
“蠢貨。”
隨盡歡聽到隨春花聲音很小的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