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嘩然。
盒子里躺著一顆鵪鶉蛋大小的白色種子,晶瑩剔透,看著就不是凡物。
李劍星坐在角落里,瞇起了眼。
他沒有動,只是輕輕吸了一口氣。
空氣里確實有一股藥香味。
但不對。
這味道太浮了。
真正的雪蓮子,生長在苦寒之地,氣息內斂,只有在入藥的一瞬間才會爆發出藥力。
而眼前這東西,香得刺鼻。
就像是那種噴了廉價香水的站街女,生怕別人注意不到自己。
是用化學藥劑泡出來的。
李劍星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果然是個局。
有人在釣魚。
他在找雪蓮子救妹妹,對方就弄了個假的雪蓮子出來。
誰買,誰就是那個急著救命的人。
“九百萬!”
前排一個禿頂的胖子舉起了牌子。
這人李劍星有點印象,好像是做建材生意的,叫王大發。
聽說他老娘得了重病,也急需這味藥。
“一千萬!”
有人競價。
“一千二百萬!”
王大發紅了眼,直接吼了出來。
他渾身都在抖,那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的賭徒模樣。
李劍星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如果這要是真的雪蓮子,哪怕是搶,他今晚也會動手。
但現在,這就是個火坑。
周圍有幾道隱晦的氣息鎖定了會場。
那是高手的氣息。
只要有人敢搶,或者露出異樣,絕對會被瞬間絞殺。
“一千二百萬,成交!”
錘子落下。
王大發癱軟在椅子上,又是哭又是笑。
他以為自己買到了老娘的命。
殊不知,他買到的是催命符。
李劍星壓低帽檐,在人群散場前,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既然知道了是局,那就沒必要在這里浪費時間。
只是可惜了這個王大發。
第二天一早。
李劍星剛在院子里打完一套拳,手機就響了。
是陳默打來的。
“出事了?!?/p>
陳默的聲音有些低沉,伴隨著噼里啪啦的鍵盤聲。
“王大發死了?!?/p>
李劍星擦汗的手頓了一下。
“怎么死的?”
“跳樓?!?/p>
陳默傳過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王大發像一攤爛肉一樣摔在水泥地上,周圍拉起了警戒線。
“警方通報說是資金鏈斷裂,不堪重負自殺?!?/p>
“但我查了他的賬戶,雖然緊張,但絕對沒到要自殺的地步?!?/p>
“而且……”
陳默頓了頓。
“昨天他在黑市買的那顆‘雪蓮子’,在他家里被發現了?!?/p>
“被切開了一半。”
“法醫鑒定報告被加密了,但我黑進去了?!?/p>
“那根本不是雪蓮子,就是一顆用藥水泡過的白蘿卜種子,里面還加了慢性毒?!?/p>
李劍星握著手機的手猛地收緊。
指節泛白。
好狠的手段。
用假藥釣魚,釣不到大魚,就把咬鉤的小魚給宰了。
這是在殺雞儆猴。
也是在向所有尋找雪蓮子的人示威。
王大發肯定是在切開藥的一瞬間,發現自己被騙了。
一千二百萬買了個白蘿卜。
還沒等他發作,滅口的人就到了。
或者是那慢性毒藥讓他產生了幻覺。
總之,死無對證。
“老大,這背后的人,手伸得很長?!?/p>
陳默有些擔憂,“而且他們似乎知道有人在找這味藥,故意設下的圈套?!?/p>
“濱海市最近,不太平啊。”
李劍星掛了電話。
陽光灑在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那個假的雪蓮子是個信號。
說明真正的雪蓮子線索,已經被人盯上了。
而且對方不僅有錢,還有權,更有殺人不眨眼的狠勁。
李劍星從兜里掏出昨晚蘇晚晴給的那張請柬。
金色的請柬在陽光下有些刺眼。
周五的慈善晚宴。
原本他是不想去的。
但現在看來,不得不去了。
既然黑市是假的,那這場所謂的“名流晚宴”,說不定才是真正的龍潭虎穴。
“你在發什么呆?”
霍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她穿著那件白襯衫,靠在門框上,手里拿著兩個剛煮好的雞蛋。
“早飯好了?!?/p>
她把雞蛋丟給李劍星。
李劍星剝開雞蛋,一口吞了一半。
“周五的晚宴,我也去。”
霍晴眼睛一亮,把手里的雞蛋殼一扔。
她幾步竄到李劍星跟前,身子都要貼上去了。
那股子好聞的沐浴露味兒直往李劍星鼻子里鉆。
“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李劍星皺眉,往后仰了仰。
“看著你啊?!?/p>
霍晴理直氣壯,伸手幫他理了理衣領,“那種場合,都是老狐貍,你這個下山的小道士被人賣了都得幫人數錢。”
“而且……”
她眼珠子一轉,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那種慈善晚宴都要帶女伴的。”
“你想想,你一個人進去,穿個保安服,人家還以為你是去蹭飯的呢。”
李劍星想反駁,但琢磨了一下,霍晴說的有點道理。
那張請柬燙金的,一看就不是給普通老百姓準備的。
既然是龍潭虎穴,有個熟悉規矩的人帶著,確實方便點。
“行,到時候聽我指揮?!崩顒π撬闪丝?。
“那是當然!”霍晴打了個響指,“本小姐出馬,艷壓全場。”
李劍星沒接茬,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
八點半了。
“我得去上班了。”
“上班?”霍晴愣了一下,像是在聽天書,“你都這樣了還去上班?”
“我是濱海大學的保安?!?/p>
李劍星把最后一口雞蛋咽下去,站起身,“曠工兩天了,再不去,隊長得扣我工資?!?/p>
而且蘇晚晴昨天找過來,估計也是因為他在學校消失太久了。
霍晴翻了個白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要多少錢我給你,至于為了那三瓜兩棗拼命嗎?”
“那是我的事?!?/p>
李劍星沒多解釋,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錢是好東西。
但他不想欠霍晴太多。
人情債,比高利貸還難還。
上午十點。
濱海大學,西門保安室。
李劍星換回了那身深藍色的保安制服。
雖然布料粗糙,但穿在他身上,硬是被撐出了一種挺拔的勁頭。
老張隊長正捧著個保溫杯,見他回來,那是老淚縱橫。
“小李啊,你可算回來了,你要再不來,校門口那些女學生都不樂意走這邊的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