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的晨鐘在天際蕩開第三響時,演武場的青石板已被弟子們的腳步聲震得微微發燙。數十面繡著青云紋的錦旗迎風招展,朝陽灑在比斗臺四周的靈力陣法上,泛起層層流光——這是掌教師尊親布的“護陣”,既防弟子比試時靈力外泄傷了旁人,也暗防邪修趁機作亂,畢竟周玄剛被打入禁地,宗門內的氣氛還未完全平復。
葉清玄站在演武場東側的槐樹下,指尖摩挲著袖中寒淵劍的劍柄。春韻珠的青金色道韻順著黑色絲絳緩緩流淌,滲入劍身,劍脊冰紋里的血色戾氣早已被撫平,只剩下極寒劍意與生生道韻交織的溫潤觸感。他抬眼望向觀禮席,掌教師尊與四位長老端坐其上,周玄原本的位置空著,只有一塊刻著“靜心”二字的木牌壓著卷宗,弟子們雖不知詳情,卻也隱約察覺到氣氛不對,竊竊私語聲壓得極低。
“葉師兄,發什么呆?抽簽要開始了!”秦月瑤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帶著幾分輕快。她今日換了身月白色勁裝,袖口繡著的青金色蝶紋在朝陽下泛著微光,腰間掛著的藤紋玉佩是用道韻藤的老枝所制,能隨時引動春韻珠的氣息;手中握著的青竹笛,笛孔里還凝著一縷淡綠色的靈力,是昨日從藤架上引來的道韻蝶靈氣。
葉清玄收回目光,看著她鬢邊別著的一朵青金色藤花,忍不住笑了:“連藤花也帶上了,倒像是把道韻藤架搬來了。”
“那是自然。”秦月瑤晃了晃腰間的玉佩,眼底漾著笑意,“師尊說此次大比有外門賓客觀禮,流云宗的人也來了,若是輸了,不僅丟我的臉,還丟道韻藤的臉。再說,這藤花能引蝶,關鍵時刻可是能救命的。”
兩人說著,隨人流涌向抽簽臺。木盒里的竹簽刻著弟子姓名,葉清玄隨手抽了一支,簽尖刻著“林岳”二字。他微微挑眉——林岳是武師境后期的老牌弟子,以橫練功夫聞名,肉身強度堪比二階妖獸,前些日子還在演武場放言,說要“拆了葉清玄的寒淵劍,讓他知道蠻力才是硬道理”。
秦月瑤湊過來看了眼簽文,指尖在簽尖輕輕一點,一縷靈力探入:“林岳的‘玄鐵橫練’已練到第七重,尋常劍氣破不開他的防御,他的成名絕技‘撼山錘’更是能震碎武氣,你別跟他硬拼,用寒藤劍意的柔勁卸力。”
“放心。”葉清玄將竹簽收入懷中,寒淵劍在袖中輕輕震動,似是已感應到對手的氣息,“正好試試寒藤劍意的實戰威力。”
第一輪對決很快開始。比斗臺上,弟子們各展神通:有使長槍的,槍影如龍;有練掌法的,掌風呼嘯;還有御使靈植的,藤蔓纏繞間便將對手困在原地。輪到葉清玄上場時,觀禮席上的目光瞬間聚焦過來——不僅青云宗的長老們坐直了身子,連流云宗的弟子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目光落在他腰間的劍鞘上。
林岳早已站在比斗臺中央,他身高八尺,肌肉虬結,玄鐵重錘拄在地上,錘身刻著的猙獰獸紋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見葉清玄上來,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葉清玄,你那破劍別總藏在袖子里,今日我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葉清玄縱身躍上比斗臺,足尖點地時,銀白武氣順著石板蔓延,與陣法的流光交織。他緩緩抽出寒淵劍,劍身在朝陽下映出一道冷光,春韻珠的青金色道韻縈繞劍身,讓原本凌厲的極寒劍意多了幾分柔和,竟似春風拂過寒冰,透著奇特的韻味。
“手下見真章便是。”葉清玄劍尖斜指地面,青金色道韻在劍尖凝成一朵小小的藤花,隨風微動。
“狂妄!”林岳怒喝一聲,玄鐵重錘猛地砸向地面,“轟”的一聲,臺面上的石板裂開蛛網般的紋路。他縱身躍起,重錘帶著呼嘯的風聲劈來,錘身掀起的氣浪將周圍的空氣都壓得凝滯——這一錘凝聚了他全身的武氣,若是被正面擊中,即便是武師境巔峰的弟子也得骨裂筋斷。
葉清玄腳步微錯,身形如青蝶般避開重錘,寒淵劍順勢橫掃,銀白劍氣裹著青金色道韻,斬向林岳的腰側。林岳早有防備,橫錘擋在身前,“鐺”的一聲巨響,劍氣撞在重錘上,竟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劍痕。
“哈哈,我說過,你的劍氣沒用!”林岳大笑,手腕翻轉,重錘朝著葉清玄的后背砸來。這一擊又快又狠,觀禮席上的秦月瑤忍不住攥緊了竹笛,掌教師尊卻依舊捋著胡須,眼底帶著一絲笑意。
葉清玄似是背后長眼,腳尖在重錘上輕輕一點,借著反作用力縱身躍起,寒淵劍在半空劃出一道圓弧,青金色道韻與幽藍劍意交織,化作一道數尺長的劍氣:“寒藤劍意·柔纏!”
劍氣并未直接斬向林岳,反而如藤蔓般纏繞住重錘,青金色道韻順著錘身蔓延,將林岳注入錘中的武氣一點點卸去。林岳只覺手中的重錘越來越沉,武氣運轉也變得滯澀,他怒吼一聲,將武氣盡數灌入錘中,錘身泛起暗紅色的光芒:“撼山錘!”
重錘猛地爆發,想要掙脫劍氣的纏繞,可葉清玄的劍招卻柔中帶剛,寒淵劍輕輕一挑,劍氣突然收緊,竟將重錘硬生生挑飛!林岳虎口開裂,鮮血順著錘柄流下,還未站穩,葉清玄已落在他身前,劍尖抵在他的喉嚨上——劍身上的青金色道韻輕輕跳動,并未傷他分毫。
“我……我輸了。”林岳看著劍身上的藤花印記,眼中滿是不甘,卻還是抱拳認輸。他一直以為蠻力能破萬法,今日才知道,柔勁也能勝剛。
葉清玄收劍歸鞘,對著林岳微微頷首,轉身走下比斗臺。觀禮席上響起一陣掌聲,掌教師尊笑著點頭:“寒藤劍意初成,剛柔并濟,不錯。”
秦月瑤迎上來,遞過一方繡著藤紋的手帕:“葉師兄果然厲害,一招就卸了他的撼山錘。”
葉清玄擦了擦指尖的汗水,剛想說話,演武場的入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只見一群身著流云宗服飾的弟子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名白衣男子,面容俊朗,手中握著一柄繪著流云紋的折扇,腰間掛著一枚玉牌,正是流云宗的天才弟子江離——修為已達武師境巔峰,距離大武師境僅一步之遙,傳聞他的“流云劍法”已練到第九重,曾一劍擊敗過三階妖獸。
江離的目光掃過演武場,最后落在葉清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倨傲的笑容:“這位便是青云宗的葉清玄?聽說你得了一柄上古劍器,還練出了什么新劍意,今日倒想見識見識。”
葉清玄眉頭微蹙,并未接話——他與江離素不相識,對方一上來就點名挑戰,顯然是來者不善。
秦月瑤上前一步,擋在葉清玄身前,青竹笛在指尖一轉,笛孔里飛出一只青金色的小蝶:“江師兄遠道而來,是客,青云宗的大比還在進行,若是想切磋,等大比結束后,葉師兄自然奉陪。”
江離輕笑一聲,搖了搖折扇,扇面上的流云紋泛起淡淡的靈力:“秦師妹倒是護著他。也罷,我便等大比結束,只是別讓我失望——若是你的劍意不過如此,那柄上古劍器,留在你手中也是浪費。”
說完,他轉身走向觀禮席,流云宗的弟子們跟在身后,目光掃過青云宗的弟子時,帶著幾分輕視,引得不少青云宗弟子面露怒色,卻礙于宗門規矩,不敢發作。
秦月瑤看著江離的背影,眉頭緊鎖:“江離為人傲慢,且心機深沉,他此次來,怕是不只是為了切磋,說不定還想搶寒淵劍。”
葉清玄握住她的手腕,輕輕搖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若真要動手,我便用寒藤劍意,讓他知道,青云宗的弟子,不是好欺負的。”
第二輪對決很快開始,葉清玄的對手是一名練劍法的弟子,修為在武師境中期。葉清玄并未用寒藤劍意,只以碎星訣的銀白劍氣應對,三招便將對手擊敗,既保留了實力,也未過分張揚。
秦月瑤的對決則更為精彩——她的對手是一名練毒術的弟子,毒霧彌漫間,秦月瑤吹響青竹笛,無數青金色蝴蝶從笛孔飛出,不僅驅散了毒霧,還將對手的毒針盡數擋下,最后以一道“藤影迷陣”困住對手,輕松晉級。
夕陽西下時,第一輪與第二輪對決已結束,晉級第三輪的弟子只剩下十人,葉清玄與秦月瑤皆在其中,江離則坐在觀禮席上,全程看著葉清玄的比試,眼底的輕視漸漸變成了凝重——他能看出,葉清玄并未盡全力,尤其是那柄劍上的青金色道韻,透著他從未見過的生生之力。
夜幕降臨,演武場的燈籠亮起,弟子們陸續散去。葉清玄與秦月瑤走在回住處的路上,月光灑在青石板上,映出兩道并肩的身影。
“明日第三輪是混戰,十人同臺,最后留下三人晉級決賽。”秦月瑤輕聲道,“江離肯定會在暗中使絆子,你要小心。”
葉清玄點頭,寒淵劍在袖中輕輕震動,似是在回應他的心思:“我會的。對了,你今日用的藤影迷陣,比之前更厲害了。”
“那是自然。”秦月瑤晃了晃竹笛,眼底帶著笑意,“昨日道韻藤架恢復時,我引了些蝶靈氣入笛,陣法的威力自然大增。再說,有葉師兄在,我什么都不怕。”
兩人說著,走到了秦月瑤的住處外。院中的道韻藤盆栽泛著淡淡的青金色光暈,與天上的月光交織。秦月瑤轉身,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金色的藤葉,遞到葉清玄手中:“這是用春韻珠的道韻滋養的藤葉,戴在身上,能引動春韻珠的氣息,若是遇到危險,它會發光示警。”
葉清玄接過藤葉,指尖觸到葉面上的紋路,一股溫潤的道韻涌入體內,與寒淵劍的劍意相融。他看著秦月瑤眼底的關切,心中一暖:“你也小心,明日混戰,別離我太遠。”
“嗯。”秦月瑤點頭,看著葉清玄轉身離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轉身走進院子,將院門關好——她不知道,暗處有一道目光正盯著她手中的竹笛,眼底閃過一絲貪婪。
回到住處,葉清玄將藤葉戴在頸間,坐在桌前,取出寒淵劍。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劍身上,青金色道韻與幽藍劍意交織,在墻上映出奇特的光影。他運轉碎星訣,銀白武氣緩緩注入劍身,寒藤劍意在體內流轉,他能清晰感覺到,劍意與春韻珠的道韻愈發契合,甚至能引動周圍的天地靈氣,匯入劍身。
“明日的混戰,江離若敢動手,我便讓他嘗嘗寒藤劍意的厲害。”葉清玄握緊寒淵劍,劍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還有那暗中盯著月瑤的人,不管是誰,都別想傷害她。”
深夜,青云宗的后山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一道黑影掠過竹林,落在周玄之前的住處外,撬開窗戶鉆了進去。片刻后,黑影拿著一本古籍出來,古籍封面上寫著“寒藤劍意詳解”,正是周玄當年偷偷抄錄的上古功法。黑影翻到記載著“春韻珠引動之法”的一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中——他正是流云宗的弟子,奉江離之命,來偷取寒藤劍意的修煉之法。
次日清晨,演武場的鐘聲再次響起。第三輪混戰的十人已站在比斗臺上,江離坐在觀禮席上,手中把玩著折扇,目光落在葉清玄身上,帶著幾分陰翳。掌教師尊看著臺上的弟子,聲音透過靈力傳遍全場:“第三輪,混戰開始!生死自負,點到為止!”
話音落下,比斗臺上瞬間爆發激烈的靈力波動。一名練掌法的弟子率先動手,掌風呼嘯著拍向身旁的弟子;另一名使劍的弟子則御使劍氣,朝著人群中刺去。葉清玄與秦月瑤背靠背站著,寒淵劍與青竹笛同時舉起,警惕地盯著周圍的弟子。
“葉清玄,接招!”一名身著黑衣的弟子突然發難,手中長刀帶著黑氣,朝著葉清玄斬來——正是江離暗中收買的青云宗弟子,奉命牽制葉清玄。
葉清玄眼神一冷,寒淵劍揮出,青金色道韻與幽藍劍意交織的劍氣瞬間將長刀斬飛,同時反手一劍,劍尖抵在黑衣弟子的喉嚨上:“滾下去!”
黑衣弟子臉色慘白,轉身跳下比斗臺。可就在這時,江離突然從觀禮席上躍起,手中折扇化作一柄長劍,帶著流云般的劍氣,朝著秦月瑤刺去:“秦師妹,把你手中的竹笛給我,我便饒你一命!”
“住手!”葉清玄怒吼一聲,縱身擋在秦月瑤身前,寒淵劍與江離的長劍碰撞在一起,“鐺”的一聲巨響,火花四濺。青金色道韻與流云劍氣交織,在比斗臺上形成一道氣浪,將周圍的弟子都震飛出去。
“江離,你身為外門賓客,竟敢插手青云宗的大比,未免太放肆了!”掌教師尊站起身,手中拂塵一揮,一道金光朝著江離射去。
江離卻早有準備,從懷中取出一枚黑色令牌,捏碎后,一股黑氣從地面涌出,擋住了金光。他看著葉清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掌教師尊,我只是想切磋而已,何必這么認真?再說,這寒藤劍意的修煉之法,本就該歸流云宗所有!”
說完,他運轉流云劍法,劍氣如流云般密集,朝著葉清玄刺去。葉清玄握緊寒淵劍,寒藤劍意運轉到極致,青金色道韻與幽藍劍意交織,在身前形成一道劍罡:“寒藤劍意·藤鎖!”
無數青金色的藤影從劍罡中涌出,纏繞住江離的劍氣,同時朝著他的身體纏去。江離臉色大變,想要掙脫卻已來不及,藤影將他緊緊纏住,動彈不得。葉清玄縱身躍起,寒淵劍高舉過頭頂,青金色與幽藍交織的劍氣朝著江離斬去:“江離,你插手大比,收買弟子,今日我便替流云宗,好好教訓你!”
“住手!”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傳來,流云宗的長老縱身躍起,手中拂塵一揮,將劍氣擋開,“葉清玄,你敢傷我流云宗的弟子,不怕兩宗交惡嗎?”
掌教師尊走到比斗臺上,看著流云宗長老,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是你們流云宗先插手我青云宗的大比,收買我宗弟子,偷取我宗功法,還好意思說兩宗交惡?今日若是不給我一個說法,你們流云宗的人,休想離開青云山!”
流云宗長老臉色微變,看著被藤影纏住的江離,又看了看周圍怒視著他們的青云宗弟子,知道今日討不到好處,只能咬牙道:“此事是江離不對,我帶他向青云宗賠罪,還請掌教師尊放他一馬。”
掌教師尊冷哼一聲,擺了擺手:“放了他可以,但從今往后,流云宗的人,不許踏入青云山半步!若是再敢來犯,休怪我不客氣!”
流云宗長老點頭,帶著江離狼狽地離開演武場。比斗臺上的弟子們看著他們的背影,爆發出一陣歡呼聲。葉清玄收劍歸鞘,走到秦月瑤身邊,輕聲道:“沒事吧?”
秦月瑤搖了搖頭,眼底帶著笑意:“有葉師兄在,我怎么會有事。”
掌教師尊看著臺上剩下的三人——葉清玄、秦月瑤,還有一名練靈植的弟子,笑著宣布:“第三輪結束,葉清玄、秦月瑤、趙磊晉級決賽!三日后,決賽開始!”
演武場上響起一陣掌聲,葉清玄與秦月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堅定。他們知道,決賽的對手會更強大,還有那暗中覬覦寒淵劍和春韻珠的人,隨時可能動手。但只要他們并肩作戰,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