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晨霧散去時,葉清玄與秦月瑤已踏上回宗門的路,道韻藤架的青金色光暈在身后漸遠,可袖中寒淵劍的震動卻始終未停,劍脊冰紋里的血色絲線,似在隨步伐輕輕游走,透著幾分不安的躁動。
秦月瑤走在身側,指尖還凝著一縷道韻藤的青金色靈氣,她不時回頭望向山谷方向,秀眉微蹙:“那道黑影的氣息太詭異了,靈力波動帶著宗門長老的道韻,可我在宗門待了這么久,卻從未見過這般陰翳的氣息?!?/p>
葉清玄抬手按住袖中的寒淵劍,碎星訣的銀白武氣緩緩渡入劍身,才將那股躁動壓下幾分:“他既敢放話三日后來取道韻藤和寒淵劍,必然有所依仗。而且黑風寨的人來得太過湊巧,怕是早被他當作探路的棋子?!彼_步微頓,目光掃過路旁的青石,石面上竟有一道淺淺的掌印,掌印邊緣縈繞著淡淡的黑氣,與那黑影留下的氣息如出一轍,“此人竟一路跟著我們,卻始終不出手,顯然是在觀察我們的實力,或是在等某個時機?!?/p>
秦月瑤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指尖凝聚靈力輕點掌印,黑氣瞬間化作黑煙消散,可掌印卻依舊留在石上,甚至隱隱有蔓延的趨勢:“這是‘蝕骨印’,是邪修慣用的手段,能吞噬周圍的靈氣,還能標記目標??磥硭粌H是跟蹤,還想通過這印記,找到我們宗門的位置?!?/p>
葉清玄眉頭緊鎖,運轉碎星訣將銀白武氣覆在掌印上,星辰之力的銳芒瞬間將掌印絞碎,石屑紛飛間,掌印徹底消失:“先回宗門,把此事稟報師尊。這寒淵劍和道韻藤的秘密,絕不能落入邪修手中。”
兩人加快腳步,行至半山腰的青石亭時,已是日頭偏晌,亭中飄來一縷淡青色的茶香,石桌上擺著一壺熱茶,兩只青瓷杯還冒著熱氣,仿佛早有人在此等候。葉清玄眼神一凜,寒淵劍瞬間出鞘半截,銀白劍氣映亮亭角的青苔:“誰在裝神弄鬼?”
“葉師弟不必緊張,只是奉師命來送個消息?!蓖ず筠D出一道青衫身影,是宗門內負責傳信的弟子林清,他約莫二十歲年紀,修為在武師境初期,手中捧著一枚刻著藤紋的木牌,拱手行禮道,“掌教師尊知曉你們在山谷遇襲,讓我在此等候,持此牌可入藏經閣三層,查閱上古劍器與道韻藤的記載?!?/p>
秦月瑤接過木牌,指尖觸到牌面的藤紋,竟與道韻藤架的紋路一模一樣,甚至能感受到木牌中流淌的淡淡道韻,她眼中閃過驚訝:“師尊怎會知曉山谷之事?難道那道黑影的行蹤,師尊早有察覺?”
林清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地遞上另一封密信:“師尊只說近日宗門內有邪修潛伏,氣息與你們遇到的黑影相似,讓你們務必小心。這封密信里,是師尊對寒淵劍的初步推測,至于道韻藤的秘密,還需你們去藏經閣三層尋找。另外,師尊讓我轉告你們,三日后的宗門大比照常舉行,只是會加設防陣,防止邪修趁機作亂?!?/p>
葉清玄接過密信,拆開后只見上面寫著幾行小字:“寒淵劍乃上古寒尊所鑄,內蘊極寒劍意與噬妖之力,然劍中藏有戾氣,若不能以道韻藤之靈化解,恐反噬其主。道韻藤生逢春時,藤心藏‘春韻珠’,可鎮劍中戾氣,亦能引蝶化陣?!?/p>
“春韻珠?”秦月瑤輕聲念出這三個字,眼中閃過恍然,“難怪道韻藤抽芽時會有青金色蝴蝶出現,原來是藤心藏珠的緣故。那黑影想要道韻藤,怕是為了這春韻珠而來?!?/p>
葉清玄將密信收好,寒淵劍歸鞘,對著林清拱手道:“多謝林師兄傳信,我們即刻便去藏經閣。”
林清點了點頭,又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符遞來:“這是師尊給的護宗玉符,遇危險時捏碎,師尊會立刻感知到。邪修的實力深不可測,你們切記不可貿然行事。”
兩人接過玉符,與林清道別后,便朝著宗門藏經閣的方向趕去。宗門坐落在青云山之巔,藏經閣則在宗門西側的藏書峰上,峰上種滿了青竹,竹影婆娑間,一座七層的木質閣樓矗立其中,閣樓外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散發著濃郁的書卷氣與靈力波動。
守閣的長老見葉清玄拿出藤紋木牌,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打開了藏經閣三層的大門:“三層古籍皆為上古秘聞,記載著劍器與靈植的奧秘,只是部分古籍受歲月侵蝕,字跡模糊,你們且仔細查找?!?/p>
踏入三層,一股古樸的氣息撲面而來,書架上擺滿了泛黃的古籍,有的甚至連封面都已破損,唯有書頁間流淌的淡淡靈力,證明著這些古籍的珍貴。葉清玄與秦月瑤分工查找,葉清玄尋關于寒淵劍的記載,秦月瑤則找道韻藤與春韻珠的資料。
半個時辰后,秦月瑤在一個角落的書架上,發現了一本名為《靈植考·藤卷》的古籍,書頁早已泛黃,邊角也有些破損,可翻開后,里面的字跡卻依舊清晰。她看著書頁上的記載,輕聲念道:“道韻藤,春生秋枯,藤心蘊春韻珠,珠含生生道韻,可解劍器戾氣,亦可引蝶成‘春藤蝶陣’,陣成之時,可困大武師境以下武者,若輔以極寒劍意,陣力更增十倍?!?/p>
葉清玄聞言湊了過來,目光落在書頁的插圖上,畫著一株道韻藤,藤心處有一顆青金色的珠子,周圍環繞著無數青金色蝴蝶,正是他們在山谷中見到的模樣。他又翻到另一本名為《上古劍器錄》的古籍,里面對寒淵劍的記載更為詳細:“寒淵劍,寒尊以極寒之冰與星辰鐵鑄之,內蘊極寒劍意,可噬妖力增自身,然劍中戾氣甚重,唯有春韻珠的生生道韻可鎮之,二者相合,可成‘寒藤劍意’,剛柔并濟,威力無窮。”
“原來如此?!比~清玄合上古籍,眼中閃過明悟,“那黑影想要道韻藤和寒淵劍,就是想將二者相合,練成寒藤劍意。只是他為何不自己去取,反而讓黑風寨的人當炮灰?”
秦月瑤眉頭微蹙,手指輕點書頁上的一行小字:“這里寫著,道韻藤的春韻珠,需以春日第一道晨露滋養,且需與藤架有契約之人方可取出,否則會觸發藤架的反噬,化為飛灰。我自幼便在山谷中照料道韻藤,與藤架早已結下契約,看來那黑影是想利用我們取出春韻珠,再坐收漁翁之利。”
就在這時,藏經閣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名弟子沖了進來,神色慌張地喊道:“葉師兄,秦師姐,不好了!山谷方向傳來劇烈的靈力波動,道韻藤架的氣息正在快速消散,怕是被邪修盯上了!”
葉清玄與秦月瑤對視一眼,心中皆是一沉。他們才離開山谷不過兩個時辰,邪修竟這么快就動手了,顯然是早有預謀。葉清玄抓起寒淵劍,對那弟子道:“你立刻去稟報師尊,我們先趕去山谷!”
兩人化作兩道流光,朝著山谷的方向疾馳而去。一路上,他們能清晰感受到,山谷方向的道韻氣息越來越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郁的黑氣,遮天蔽日,連陽光都被擋住了。
趕到山谷時,眼前的景象讓兩人瞳孔驟縮。原本生機盎然的道韻藤架,此刻竟變得枯萎焦黃,藤條上的嫩芽盡數脫落,青金色的光暈消失不見,唯有藤架中心的位置,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春韻氣息。那道黑影正站在藤架下,黑袍遮面,手中握著一柄黑色的短刀,刀上沾著道韻藤的汁液,顯然是剛對藤架下了手。
“住手!”秦月瑤怒喝一聲,淡藍色靈力化作劍影,朝著黑影刺去。黑影側身避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得正好,我正愁沒人幫我取春韻珠呢?!?/p>
葉清玄縱身躍起,寒淵劍出鞘,銀白與幽藍交織的劍氣朝著黑影斬去:“你這邪修,竟敢破壞道韻藤架,今日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黑影手中短刀一揮,黑氣化作一道屏障,擋住了劍氣的攻擊,同時身形一閃,出現在秦月瑤身后,短刀直刺她的后心:“秦姑娘,與道韻藤結契的人是你,乖乖取出春韻珠,我便饒你們一命。”
秦月瑤反手一劍,與短刀碰撞在一起,可黑影的實力遠超她的預料,僅是一股氣浪,便將她震得連連后退,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葉清玄見狀,運轉碎星訣,銀白武氣暴漲,寒淵劍的極寒劍意瞬間爆發,將黑影籠罩其中:“有我在,你休想動她分毫!”
黑影感受到刺骨的寒意,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復了陰冷:“寒淵劍的劍意果然不凡,可惜你還未能完全掌控它,想要贏我,還差得遠。”
話音未落,黑影周身的黑氣突然暴漲,化作數十道黑影,朝著葉清玄和秦月瑤撲來。這些黑影皆是由戾氣凝聚而成,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尋常攻擊根本無法傷其分毫。葉清玄的劍氣斬在黑影上,只是劈開一道縫隙,瞬間又愈合了。
“這是‘戾影陣’,由邪修的戾氣凝聚而成,需以生生道韻方可破解?!鼻卦卢幬嬷乜?,艱難地說道,“我試著引動藤架的春韻氣息,你趁機攻擊黑影的本體!”
她說著盤膝坐下,指尖凝聚靈力,朝著道韻藤架的方向探去。盡管藤架已經枯萎,可她與藤架的契約還在,一絲微弱的青金色道韻從藤心處涌出,落在她的掌心。秦月瑤將道韻注入葉清玄的寒淵劍中,劍身瞬間亮起青金色的光芒,極寒劍意與生生道韻相融,形成了一道奇特的劍氣。
葉清玄握著劍,只覺一股溫和的力量順著劍身涌入體內,之前被黑影震得翻涌的氣血瞬間平復。他目光鎖定黑影的本體,縱身躍起,將寒淵劍全力斬下:“寒藤劍意!”
青金色與幽藍色交織的劍氣,如同一道流星,劃破黑氣的籠罩,直劈黑影的面門。黑影臉色大變,想要躲避卻已來不及,只能舉起短刀硬接。“鐺”的一聲巨響,短刀被劍氣斬成兩段,黑影也被震得倒飛出去,黑袍碎裂,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臉,竟是宗門的長老周玄!
“周長老?”秦月瑤眼中滿是震驚,“你乃宗門長老,為何要做邪修之事,還破壞道韻藤架?”
周玄擦去嘴角的鮮血,眼中閃過一絲瘋狂:“道韻藤的春韻珠,寒淵劍的極寒劍意,合二為一便能練成寒藤劍意,突破到大武師境,甚至有望沖擊武王境!為了實力,區區宗門規矩,算得了什么!”
葉清玄眼中寒光一閃,寒淵劍再次斬出:“為了一己私欲,殘害同門,破壞靈植,你不配做宗門長老!”
周玄怒吼一聲,周身黑氣再次爆發,想要做最后的掙扎??删驮谶@時,一道金光從天際落下,掌教師尊的身影出現在山谷中,手中拂塵一揮,黑氣便被盡數驅散,周玄也被一道靈力束縛,動彈不得。
“周玄,你勾結邪修,殘害同門,罪無可赦!”掌教師尊的聲音帶著威嚴,“從今日起,廢去你的修為,打入宗門禁地,永世不得出!”
周玄癱倒在地,眼中滿是絕望,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掌教師尊走到道韻藤架旁,指尖凝聚靈力,注入藤架之中。青金色的道韻光暈再次亮起,枯萎的藤條漸漸恢復了生機,嫩芽重新冒了出來,只是藤心的春韻珠,卻變得黯淡了許多。
“春韻珠受損,道韻藤需百年方能恢復?!闭平處熥饑@了口氣,看向葉清玄與秦月瑤,“你們此次立了大功,不僅識破了周玄的陰謀,還護住了寒淵劍與道韻藤。這寒淵劍既已認你為主,便由你保管,只是切記,需以春韻珠的道韻時時溫養,不可讓劍中戾氣反噬。”
葉清玄接過掌教師尊遞來的一枚青金色珠子,正是道韻藤的春韻珠,雖然光芒黯淡,卻依舊流淌著生生道韻。他將春韻珠與寒淵劍放在一起,珠上的道韻瞬間融入劍身,劍中的血色絲線漸漸淡去,只剩下溫和的極寒劍意。
秦月瑤看著恢復生機的道韻藤架,臉上露出了笑容:“藤架沒事就好,下次再有人想打它的主意,我定不會輕饒。”
夕陽西下,山谷的道韻藤架再次恢復了往日的生機,青金色的蝴蝶繞著藤架飛舞,仿佛從未經歷過這場風波。葉清玄握著寒淵劍,感受著劍中溫和的劍意,心中明白,這只是一場小的危機,未來還有更多的挑戰在等著他,而他手中的寒淵劍,將會是他最堅實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