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猛吸了一口雪茄,緩緩吐出一口濃煙,煙霧噴了于紅一臉。
“殺?為什么要殺?”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在于紅滑膩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女人倒吸一口涼氣卻不敢出聲。
“那是勞力,是炮灰,更是……行走的存糧。”
強子瞇起眼,語氣輕飄飄的,卻讓人如墜冰窟,“萬一真到了彈盡糧絕那天,活肉總比死肉新鮮,還能多撐幾天不是?”
于紅臉上的媚笑瞬間僵滯。
徹骨的寒意順著脊梁骨直沖天靈蓋,她看著身邊這個男人,仿佛看到了一只惡魔。
原來在那張橫肉叢生的臉皮下,算盤打得這般精細陰毒。
可上了賊船,哪還有下船的路。
……
陰暗逼仄的消防樓梯間。
姜小柔縮著身子,雙手捧著對講機。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風嘯聲如同鬼哭狼嚎。
她壓低聲音,語速極快地將這幾日營地里的血腥洗牌和盤托出。
“有點意思。”
對講機那頭,蘇川的聲音經過電流的處理,顯得更加冷漠且充滿磁性,“這強子倒不是個只會動粗的莽夫,懂得把水攪渾,再把自己摘干凈,是個人物。”
姜小柔不敢接話,只覺得手心全是冷汗。
“知道了。”
蘇川的聲音頓了頓,“一會我要排空黑水箱,順便清理生活垃圾。東西還是在老位置,在那幫蠢貨回來之前,動作快點。”
排污,那是蘇川每天雷打不動的習慣。
對于外面的幸存者來說,那輛房車排出的哪怕是廢水,都帶著令人嫉妒的熱氣,而對于姜小柔,那是飼主投喂寵物的時間。
“是……是!謝謝蘇哥!”
姜小柔連連點頭,盡管蘇川根本看不見。
收好對講機,她整理了一下凌亂的發(fā)絲,朝停車場走去。
停車場內,大批幸存者已經在強子手下的驅趕下,涌向各個出口,去廢墟中尋找物資。
姜小柔混在人流中溜出車庫,熟門熟路地鉆進了一棟半塌陷的老式居民樓。
二樓,那個落滿灰塵的破舊微波爐。
她顫抖著手拉開爐門。
濃郁的肉香瞬間鉆進鼻孔,幾乎要將她的理智沖垮。
錫紙盒里,靜靜躺著幾塊燉得軟爛的牛肉,旁邊還配著半個白面饅頭。
牛肉!
在這個人吃人的末世,這簡直就是神仙才能享用的貢品。
姜小柔再也顧不得什么形象,抓起一塊牛肉就往嘴里塞,滾燙的肉汁在口腔炸開,那種久違的飽腹感和滿足感讓她眼眶發(fā)酸,甚至想哭。
狼吞虎咽地消滅完所有食物,她連錫紙上的油花都舔得干干凈凈。
將剩下的兩瓶礦泉水和一包壓縮餅干揣進懷里,貼身藏好。
姜小柔深吸一口氣,平復著狂跳的心臟,轉身下樓。
回去的路上,隨處可見兩手空空的幸存者。
他們面黃肌瘦,眼神空洞,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有人為了半塊發(fā)霉的餅干大打出手,有人蜷縮在墻角等死。
看著這些人,姜小柔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腹,心中竟然升起一種荒謬的優(yōu)越感。
給蘇川當狗又如何?
至少狗有肉吃,而人只能吃屎。
回到地下車庫入口。
幾個拿著砍刀的小弟正在搜身,姜小柔早就輕車熟路,順從地讓他們那雙臟手在身上游走了一圈,確定沒有私藏大量物資后,才被放行。
剛回到那個陰冷的角落,一個佝僂的身影就湊了上來。
“小柔……”
沈明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嘴唇干裂起皮,曾經的斯文敗類如今只剩下敗類那股窮酸氣。
他緊張地搓著手,目光在姜小柔身上打量,“怎……怎么樣?找到吃的了嗎?”
姜小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搖搖頭。
沈明眼中的光亮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責和痛苦。
他左右看了看,像做賊一樣從懷里掏出半個被壓扁的的干面包,遞到姜小柔面前。
“給……這是我省下來的。”
沈明咽了口唾沫,喉結艱難地滾動,“你別嫌棄,快吃吧,別餓壞了。”
看著那塊破面包,姜小柔胃里一陣翻涌。
剛才那頓牛肉還在胃里散發(fā)著熱量,她哪里看得上這種豬食?
“你自己留著吧,我不餓。”
姜小柔厭惡地別過頭,語氣冰冷。
沈明愣住了,拿著面包的手僵在半空,臉上寫滿了羞愧,“小柔,都怪我沒本事……是我廢物,連讓你吃頓飽飯都做不到……”
他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發(fā),那種無能狂怒的模樣,讓姜小柔心中的鄙夷更甚。
正當她想開口警告沈明別再糾纏時,一陣刺鼻的香水味夾雜著腐臭飄了過來。
“喲,這不是我們的系花姜大美女嗎?”
于紅扭著腰肢走了過來。
她輕蔑地掃了一眼沈明手里的爛面包,嗤笑一聲,“就這破爛玩意兒,喂狗都不吃,還想拿來泡妞?”
沈明臉色漲紅,敢怒不敢言,默默地縮回了角落。
于紅轉過頭,目光落在姜小柔那張雖然憔悴卻依舊明艷的臉蛋上,眼底閃過嫉恨,隨即換上一副假惺惺的笑容。
“小柔啊,你也別硬撐了。看看你現在混成什么樣了?”
她湊近姜小柔耳邊,壓低聲音誘惑道,“強哥可是念叨你很久了。只要你點個頭,今晚去陪陪強哥,以后這營地里,除了我,就屬你最大。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著這個廢物醫(yī)生強?”
姜小柔看著眼前這個曾經的閨蜜,心中冷笑連連。
拉皮條拉到自己頭上了?
真以為誰都跟她一樣下賤?
要是沒有蘇川,或許她真的會動搖,甚至會主動爬上強子的床。
但現在,見識過蘇川那如同神邸般的房車生活,強子這種所謂的土皇帝,在她眼里不過是只秋后的螞蚱。
“不用了。”
姜小柔往后退了一步,拉開距離,“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于紅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她瞇起細長的眼睛,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姜小柔,語氣變得尖酸刻薄,“姜小柔,都什么時候了還在裝清高?”
“強哥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
于紅心中惱火,強子昨晚可是下了死命令,要是搞不定姜小柔,她這個壓寨夫人的位置也坐不穩(wěn)。
本以為姜小柔這種女人一勾就上鉤,沒想到居然還是塊硬骨頭。
“那是你的福氣,我無福消受。”
姜小柔不再理會氣急敗壞的于紅,轉身坐回陰影里,閉目養(yǎng)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