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幽冥刀影破夜來

李叔臉色驟變，腰間佩刀瞬間出鞘，寒光一閃，沉聲道：“是什么人？來了多少人？為首的是什么模樣？”他的聲音沉穩，卻難掩一絲緊張。多年的江湖經驗告訴他，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約莫二三十人，為首的是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腰間佩著一柄狹長的彎刀，刀鞘漆黑，上面鑲嵌著三顆暗紅色的寶石，看著就詭異得很。他身上的氣息沉凝如山，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一股壓迫感，小的實在看不出他的修為，但肯定是個硬茬！”護衛氣喘吁吁地說道，聲音依舊發顫，顯然被對方的氣勢所懾。他跟隨李叔多年，也算見過一些世面，但像這樣令人心悸的氣息，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果然追來了！”殷淵眼神一凝，手掌緊緊握住桌下的寒鐵重劍，劍身冰涼的觸感讓他紛亂的心緒漸漸沉靜。他早料到血影閣不會善罷甘休，卻沒想到對方動作如此之快，竟直接追到了迎客樓后院。看來血影閣在洛城的勢力確實龐大，眼線眾多，他們剛入城不久，就被對方給盯上了。

蘇清瑤也握緊了手中的水晶劍，劍身晶瑩剔透，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她臉色雖有些發白，但眼神依舊堅定：“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趕盡殺絕，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只能拼死一戰了！”她自幼習武，性格堅韌，雖為女子，卻有著不輸男子的勇氣。

“大家穩住！”李叔沉聲道，“后院圍墻高大，易守難攻！護衛們分成兩隊，一隊守住大門，一隊守住圍墻，用長矛架起防線，絕不能讓他們輕易進來！”他一邊吩咐，一邊觀察著院子的地形，心中快速盤算著應對之策。后院的大門是唯一的入口，只要守住大門，對方就很難攻進來。

“是！”護衛們紛紛應諾，手持長矛刀劍迅速布防。守住大門的護衛們將長矛架在門檻上，形成一道密集的矛陣，刀劍出鞘，嚴陣以待；守住圍墻的護衛們則爬上圍墻，手持長矛，警惕地注視著墻外的動靜，氣氛瞬間凝重如鐵，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殺氣。

殷淵上前一步，擋在蘇清瑤身前，沉聲道：“蘇小姐，你退到廂房內，這里交給我和李叔。你的武功雖不弱，但對方實力不明，太過危險。”他知道，蘇清瑤是蘇家的掌上明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無法向蘇家交代。

“殷公子，我也能戰！”蘇清瑤手中水晶劍輕顫，發出清脆的嗡鳴，“我蘇家門規，從不臨陣退縮。再說，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我怎能躲在后面讓你們獨自拼命？”她語氣堅定，眼神中帶著一絲倔強，顯然不肯退縮。

殷淵剛想勸阻，院子大門已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如同驚雷炸響。厚重的木門被人一腳踹碎，木屑四濺，紛飛的木屑如同鋒利的暗器，朝著院內襲來。二三十名黑衣蒙面人蜂擁而入，個個手持利刃，眼神兇狠如狼，身上殺意蒸騰，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瞬間將小院圍得水泄不通。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死士，一入院中，便朝著護衛們殺去，毫不留情。

為首的黑衣人身材高大，約莫三十余歲，臉上戴著猙獰的修羅面具，僅露出一雙陰鷙的眼睛和上揚的嘴角。他腰間的狹長彎刀鞘漆黑如墨，鑲嵌著三顆暗紅色寶石，散發著詭異的光暈，正是血影閣有名的高手——“幽冥刀”謝冥。謝冥在血影閣中地位不低，武功高強，一手“幽冥鬼斬”使得出神入化，殺人無數，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

“李乘風，別來無恙啊！”謝冥沙啞的聲音如同金屬摩擦，刺耳難聽，“當年蘇城一戰，你僥幸逃得性命，今日竟敢殺我血影閣的人，膽子倒是長了不少。”他的目光落在李叔身上，帶著濃濃的殺意和不屑。當年在蘇城，他與李叔交手，本有機會將其斬殺，卻沒想到李叔借助地形優勢僥幸逃脫，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李叔臉色凝重：“謝冥！沒想到血影閣竟派你親自出手。看來你們對殷公子手中的劍譜和重劍，真是勢在必得啊！”他握緊手中的佩刀，全身肌肉緊繃，做好了戰斗準備。謝冥的武功遠在他之上，今日一戰，恐怕兇多吉少。

“當年讓你跑了，今日正好一并清算。”謝冥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定格在殷淵身上，殺意畢露，“你就是殷淵？殺我血影閣弟子，還敢攜劍譜重劍現身洛城，真是不知死活！我勸你乖乖交出《玄淵劍譜》和寒鐵重劍，再自廢武功，或許我還能饒你一條性命，否則，定讓你死無全尸！”

殷淵眼神冰冷如霜，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血影閣屠戮我殷家滿門，此仇不共戴天。今日不僅要取你狗命，還要踏平你們洛城分舵，為我死去的親人報仇雪恨！想要劍譜和重劍，做夢！”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和刻骨的仇恨。

“口氣倒不小！”謝冥哈哈大笑，語氣中滿是不屑，“一個引氣境初期的黃口小兒，仗著兩件寶物就敢放肆？今日便讓你知道，什么叫絕對實力！在我面前，你所謂的寶物，不過是廢銅爛鐵！”

話音未落，謝冥揮手喝道：“給我上！殺無赦！拿下殷淵者，賞白銀千兩！取其性命者，賞黃金百兩！”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黑衣人們瞬間紅了眼，如同餓狼撲食般嚎叫著撲了上來。他們招式狠辣，招招直指要害，出手毫不留情，顯然是訓練有素的死士，為了賞金不惜性命。

“殺！”李叔大喝一聲，佩刀劈出一道凌厲的刀風，如同匹練般朝著沖在最前的黑衣人斬去。刀風呼嘯，威力十足，瞬間將那名黑衣人斬殺在地，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地面。護衛們也奮力抵抗，長矛刺出，刀劍揮舞，與黑衣人們廝殺在一起。他們雖然武功不如黑衣人，但勝在人多，且占據地理優勢，一時間竟也擋住了黑衣人的攻勢。

兵器碰撞的鏗鏘聲、慘叫聲、怒喝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洛城的夜晚寧靜。鮮血很快染紅了院中的青石板，桂花瓣被血珠浸染，落在地上如同破碎的胭脂，散發著血腥味和桂花香混合的怪異氣息。戰斗異常慘烈，雙方死傷慘重，不斷有黑衣人倒下，也有護衛受傷慘叫，場面如同人間地獄。

謝冥并未急于出手，只是站在原地冷笑觀戰。他在等待最佳時機，想要等到殷淵內力耗竭時再出手，以最小的代價奪取劍譜和重劍。他看得出來，殷淵的武功雖強，但境界畢竟太低，內力有限，長時間戰斗下去，必然會內力不支。到那時，他再出手，便可輕松拿下殷淵。

殷淵手持寒鐵重劍，身形如電般沖入黑衣人之中。《玄淵劍譜》心法全力運轉，內力源源不斷地注入重劍，原本沉重的劍身變得靈動起來，揮舞間毫不費力。他一招“淵渟岳峙”橫劈而出，青色劍氣呼嘯席卷，如同狂風般朝著前方的黑衣人掃去。劍氣威力無窮，三名黑衣人根本來不及躲閃，瞬間被劈成兩半，鮮血內臟濺落一地，慘不忍睹。

緊接著，他踏足“雷奔電掣”，身形穿梭如影，如同鬼魅般在黑衣人群中游走。重劍舞動間，劍氣縱橫交錯，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劍網，每一劍落下都必有一人倒下。寒鐵重劍的青光與黑衣人的鮮血交織在一起，在夜色中劃出一道道慘烈的弧線，令人心驚膽戰。那些黑衣人在他面前，如同紙糊的一般，根本不堪一擊，紛紛倒在血泊之中。

蘇清瑤也不甘示弱，水晶劍靈動飄逸，如同穿花蝴蝶般在黑衣人之間游走。她的劍法精妙絕倫，專攻敵人要害，每一劍都快、準、狠，短短片刻便斬殺數人。但她的內力終究不及殷淵深厚，長時間戰斗下來，內力消耗巨大，漸漸被兩名黑衣人纏住，左支右絀，險象環生。她的白衣上已經沾染了不少血跡，既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顯得格外狼狽。

李叔被十余名黑衣人圍攻，雖武功高強，刀法精湛，但架不住對方人多勢眾，且個個悍不畏死。他左擋右殺，疲于應對，左臂不慎被一名黑衣人的刀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直流，染紅了他的衣袖。傷口傳來劇烈的疼痛，讓他的動作慢了幾分，漸漸落入下風，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

“李叔！”蘇清瑤驚呼一聲，想要沖過去救援，卻被身邊的兩名黑衣人死死纏住，根本脫不開身。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叔被黑衣人圍攻，心中焦急萬分，卻無能為力。

謝冥眼中精光一閃，察覺到戰機已至。他身形如鬼魅般竄出，幽冥刀瞬間出鞘，一道黑色刀氣裹挾著刺鼻的腥風，如同毒蛇般直劈蘇清瑤后背——他要先擒住蘇清瑤，以此要挾殷淵，讓他乖乖交出劍譜和重劍。這是他早就盤算好的計策，蘇清瑤是蘇家的掌上明珠，殷淵受了蘇家的恩惠，必然不會見死不救。

“小姐小心！”李叔嘶吼著想要掙脫圍攻，卻被黑衣人死死拖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色刀氣朝著蘇清瑤劈去，眼中滿是絕望。他知道，以蘇清瑤的實力，根本無法抵擋謝冥這全力一擊。

蘇清瑤察覺到身后致命的危機，心中一驚，汗毛倒豎。她能感覺到，刀風之中蘊含著濃郁的陰毒之氣，一旦被擊中，不僅會身受重傷，還會中劇毒，必死無疑。她想要轉身抵擋，卻已經來不及了，黑色刀氣的速度實在太快，如同閃電般襲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殷淵猛地轉身，心中念頭電轉，毫不猶豫地將全部內力注入寒鐵重劍，全力劈出一道磅礴的青色劍氣，瞬間擋在蘇清瑤身后。他不能讓蘇清瑤出事，一來是為了報答蘇家的收留之恩，二來是因為蘇清瑤是無辜的，他不能讓她為自己的仇恨買單。

“鐺！”

幽冥刀與青色劍氣劇烈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濺，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院中人耳膜生疼，頭暈目眩。強大的沖擊波朝著四周擴散開來，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被撕裂一般。謝冥只覺一股巨力順著刀柄傳來，手臂發麻，內力翻騰不已，忍不住后退三步才穩住身形。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和驚駭：“你一個引氣境的小子，怎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這不可能！”他實在無法理解，一個剛剛踏入引氣境的少年，竟然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劍氣，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你的對手是我！”殷淵冷喝一聲，提著重劍直沖謝冥。他知道，唯有斬殺這伙人的首領謝冥，才能瓦解對方的攻勢，讓剩下的黑衣人不戰自潰。否則，長時間戰斗下去，他們這邊必然會有人傷亡。

“找死！”謝冥怒喝一聲，心中的震驚被滔天的怒火所取代。一個引氣境的小子，竟然讓他如此狼狽，這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他體內內力瘋狂涌動，幽冥刀上泛起濃郁的黑色霧氣，腥臭之氣彌漫開來，令人作嘔——這是血影閣絕學“幽冥鬼斬”的前兆，刀氣中不僅蘊含著巨大的力量，更淬有劇毒，一旦被擊中，必死無疑。

黑色刀氣如同黑龍出海，帶著吞噬一切的氣勢席卷而來，朝著殷淵狠狠劈去。刀氣所過之處，地面被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周圍的花草樹木都被攔腰斬斷，威力無窮。殷淵不敢大意，將全部內力注入寒鐵重劍，施展出《玄淵劍譜》中的最強殺招：“玄淵劍法——穿云破月！”

青色劍氣凝聚如流星，純粹剛猛，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如同劃破夜空的閃電，狠狠撞上黑色刀氣。

“轟！”

兩股強大的力量劇烈碰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沖擊波橫掃全場，院中的石桌石凳瞬間被震得粉碎，碎石四濺；地面被震出一道深深的溝壑，綿延數丈；桂樹枝葉簌簌墜落，如同下雨一般。周圍的黑衣人和護衛們都被這強大的沖擊波震得連連后退，一些實力較弱的甚至直接被震倒在地，口吐鮮血。

殷淵后退兩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經脈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如同火燒火燎一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謝冥的實力遠超之前遇到的血影閣高手，若不是有寒鐵重劍和《玄淵劍譜》的加持，他根本無法抵擋這一擊。此刻，他體內的內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丹田傳來一陣空虛之感。

謝冥的情況比殷淵更糟，他連連后退數步，胸口氣血翻騰，喉嚨一甜，噴出一大口黑色的鮮血。這口鮮血帶著濃郁的腥臭味，顯然是中了自己刀氣中的劇毒。他瞪著殷淵，眼中滿是恐懼與不甘：“不可能！你怎么能接得住我的幽冥鬼斬？你明明只是一個引氣境的小子！”他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自己一個化罡境初期的高手，竟然被一個引氣境的少年打成重傷。

“作惡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殷淵擦去嘴角的血跡，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知道，自己現在內力所剩無幾，必須盡快斬殺謝冥，否則一旦謝冥緩過勁來，死的就是他。他再次提劍沖去，身形雖然有些踉蹌，但眼神依舊堅定，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謝冥見狀，魂飛魄散。他知道，自己已經身受重傷，根本不是殷淵的對手，再打下去，必死無疑。他虛晃一刀，想要趁機逃竄。只要能逃出去，憑借血影閣的勢力，日后定能報仇雪恨。

“想走？晚了！”殷淵冷哼一聲，身形如電般追了上去。他體內的內力雖然所剩無幾，但憑借著寒鐵重劍的加持，以及《玄淵劍譜》的心法運轉，速度依舊極快。他不會給謝冥任何逃跑的機會，今日必須將其斬殺，以絕后患。

就在謝冥即將沖出院子大門的時候，殷淵猛地一躍而起，手中的寒鐵重劍狠狠刺出，青色劍氣再次爆發，如同毒蛇般穿透了謝冥的胸膛。

“不——！”

謝冥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音中充滿了不甘和絕望。他的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他到死都無法理解，自己一個化罡境初期的高手，竟會死于一個引氣境少年之手。

黑衣人們見首領被殺，頓時軍心大亂，嚇得魂飛魄散，再也無心戀戰，紛紛轉身逃竄。他們都是些趨炎附勢之輩，首領一死，便失去了主心骨，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留下他們！”李叔大聲喝道，帶著護衛們追殺上去。他知道，這些黑衣人都是血影閣的死士，若是讓他們跑了，日后必然會引來更多的報復，必須斬草除根。

殷淵與蘇清瑤也分頭攔截，失去斗志的黑衣人如同喪家之犬，根本無力抵抗，很快便被盡數斬殺。院子里、街道上，到處都是黑衣人的尸體，血流成河，血腥味刺鼻，令人作嘔。

周圍的百姓早已嚇得四散奔逃，躲在家里不敢出來。迎客樓的掌柜和店小二也躲在大堂里瑟瑟發抖，不敢露面。他們經營迎客樓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廝殺。

李叔捂著流血的左臂，眉頭緊鎖：“殺了謝冥，血影閣的舵主鬼面修羅絕不會善罷甘休。鬼面修羅的武功遠在謝冥之上，手段也更加狠辣，我們接下來的處境會更加危險。”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鬼面修羅的威名，在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是一個真正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蘇清瑤走到殷淵身邊，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嘴角的血跡，關切地問道：“殷公子，你沒事吧？要不要緊？我這里有金瘡藥，你快敷上吧。”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想要遞給殷淵。

殷淵搖了搖頭：“內力耗竭，經脈受損，休息一下便好。金瘡藥就不用了，這點小傷不礙事。”他能感覺到，經過這場生死之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