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光~第十章
1
季紅衛說道:“這個也問了,會不會留后遺癥。這個和治療是否及時以及病人的恢復狀態有關。簡單的說,即使治療及時,但是恢復的不好,也會留有后遺癥”。
季紅波說道:“嗯,明白。兄弟,我雖然是老大,但是離家多年,也沒什么人脈。這外聯的事情,還需要你這做兄弟的多操心那”。
季紅衛說道:“大哥,說啥那,這大事還需要你拿主意呢,來吧,把菜全消滅”。
2
玉修賢并不知道脫機實驗,當然就更不知道失敗之說。只不過是體驗了一次呼吸極度困難,隨即就恢復了平靜。
玉修賢只是在心里納悶,還以為自己不行了呢。死是早就不怕了,怕的是這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不疼它難受啊。目前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度日如年那。
由于渾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覺,大小便一直處于失禁狀態。
忽見護士急忙站起,嘴里嘟囔著說道:“這大姨,每次都是一大灘。你呀,比別人廢紙哦。對了”。
護士像想起什么,大聲的說道:“2號床的手紙到了沒有”?
“到了,我現在就給你拿進去”,門口的護士應聲自言自語的說:“這紙來的還挺及時”。
護士一番折騰,玉修賢能感覺到,但這只是大腦意識的感覺,身體上的感知是一點都沒有。四肢就像木頭一樣,沒有一點知覺。玉修賢忽然擔憂起來,暗想這個什么格林巴利,萬一死不了,最終臥床不起,就這么不死不活的,那可麻煩了。
唉呀,一想到這兒,玉修賢著急起來,腦子飛快的旋轉著。這治療的結果要是帶死不拉活的,那該如何是好?我這不是把他們爺們都給拖累了嘛?
玉修賢一著急,呼吸發生了較大變化,氧氣的濕化瓶發出異樣的聲響。
護士急忙起身查看,見玉修賢呼吸急促,趕緊叫來值班醫生。
經過一番查看,值班醫生寫了一個處方交給護士,護士轉身離去。功夫不大,護士拿著一個醫用搪瓷盤走了進來,值班醫生熟練的配好了一針藥劑,注入到玉修賢的點滴瓶中。
值班醫生:“注意觀察10分鐘后病人的狀態,如有異常,立即叫我”。
護士應聲說道:“是”。
十分鐘后,玉修賢安然的進入了夢鄉……。
3
“媽媽,咱們這是去哪兒啊”,一個三歲小男孩牽著媽媽手,兩只腳快速的跟著媽媽的步伐,發出踢踏踢踏的聲音。
“咱們去姥姥家,喜不喜歡呀”,媽媽低頭說道。
“喜歡”,小男孩蹦蹦跳跳起來,馬上又疑惑的說道:“媽媽騙人”。
跟在后面的男人,面帶愁容,一直一言未發,聽到這里,忍不住說道:“紅波,說什么那,媽媽怎么會騙你呢”?
“媽媽就是騙人”,紅波一臉稚嫩,確是十分認真的說道:“上次去姥姥家,不是走的這條路,這什么破路,走這么遠了,都沒看見一個賣冰棍的”。
媽媽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紅波呀,誰說上姥姥家就只有一條路呀,這條路也能去姥姥家,不信你問爸爸”。
爸爸把背在肩上的包袱理順了理順,說道:“紅波呀,媽媽說的對,不光是去姥姥家,去任何地方都不止一條路,咱們今天走的是一條你以前沒走過的路,所以你不認識,下次你就知道了”。
小紅波點了點頭,似乎有些不甘心,忽然說道:“媽媽我走不動了”。
“怎么走不動了?”媽媽奇怪的問道。
“你看那”,小紅波說著話,抬起一只腳說道:“腳指蓋歪了”。
夫妻倆急忙觀看,一齊笑了起來。媽媽剛要伸手,爸爸說道:“修賢那,我來吧”。
玉修賢:“還是我來吧,季風啊,也不能可你一個人兒累啊,你看你不是背著包袱呢嘛”。
季風滿不在乎的說道:“沒事,一點不重”。
玉修賢一甩臉說道:“你可拉倒吧,遠道沒輕載,還有半程呢”。
說著話,玉修賢抱起小紅波,三人繼續向前走去。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路程,三人終于來到了一個火車站。
季風把修賢母子二人安頓在長椅上坐下,說道:“紅波跟媽媽在這等著,爸爸去買車票”。
“凈騙人,還說什么路,這什么破車站,這么小,能去姥家嗎”?小紅波雖然是小聲嘟囔,但玉修賢還是聽個一清二楚。
“紅波呀,這個車站也能到姥家”,玉修賢耐心的說道。
“那我們為什么非要來這個破車站,上次那個大車站多好呀,為什么不去”?紅波一臉正經的問道。
季風已經買好車票,走了過來,臉色嚴肅的說道:“紅波,媽媽怎么會騙你呢?你問那個大車站,爸爸告訴你,那個大車站現在不能用了”。
小紅波:“為什么呀”?
季風:“因為,大車站被壞人給燒了,現在還沒修好,所以不能用”。
“哦”,小紅波聞言,低下了頭,那股精神勁瞬間消失。
媽媽見狀,慢慢的說道:“紅波呀,你長大了是做壞人,還是好人那”?
小紅波握緊拳頭,堅定的說道:“我要做好人,保護大車站,不讓壞人放火”。
“好孩子”,媽媽把小紅波緊緊的摟在了懷里。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咱們進站吧”,季風說著,背起包袱,三人向站臺走去。
小紅波趴在媽媽背上,小聲問道:“媽媽,那些壞人為什么要燒大車站呀”?
玉修賢邊走邊說:“現在你還小,跟你說呀你也聽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小紅波:“那,我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呀,媽媽”。
“慢慢就長大了”,玉修賢悄悄的說道。
“大姨,大姨”,護士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玉修賢眼角流出淚水,急忙叫道:“大姨,您怎么了,做夢了吧”。
玉修賢被護士喚醒了,可大腦的意識還在那個遙遠的火車站。玉修賢明白自己剛剛做了一個夢,這一晃四十多年過去了,當年被抄家的惶恐仍然籠罩在腦海中。要不是當即決定去鄉下避難,被抓到的話,那后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多年后的今天,玉修賢躺在九死一生的病床上,依然為當初的處境,捏了一把汗。因為她知道,當時那幫人連火車站都敢燒,還有什么不敢的呢?
玉修賢緩慢的睜開眼睛,大腦的思維逐漸回到了現實。
護士見了立即說道:“大姨,你醒了,先喝點水吧,然后咱們吃晚餐了”。
玉修賢稍微鎮定了一會,她明白,自己這是睡了一個下午啊。聽護士這么一說,還真有些餓了。
玉修賢看了看護士,眨了眨眼睛。
2
幾天后的一個早晨,陽光透過薄薄的云層,在大地山川間揮灑。樹枝在清風中搖曳,間或,有發黃的樹葉飄落,隨意翻轉著,在走廊盡頭的窗口處消逝。
“2號床,玉修賢家屬在嗎”?隨著ICU病房門口護士一聲呼叫,季風父子三人急忙來到近前。
季紅衛:“在,我們是2號床家屬”。
護士宣布:“現在準備給患者進行第二次脫機實驗,家屬沒有意見的話,就請簽字吧”,護士把簽字單遞到季紅衛面前說道。
季紅衛接過簽字單,簽過字后把單遞給護士,說:“這次脫機實驗,能有幾分把握”。
護士聞聽說道:“這個不好說,只能說現在的情況要比第一次脫機實驗時要好些,我只能告訴你這么多”。
季紅波又試探著問道:“那個,護士,脫機實驗需要我們家屬做什么”?
護士說道:“家屬不能遠離,要隨時聽招”。
季風應道:“我們隨時在這里都有人,這個沒問題,希望這一次能夠成功”。
護士接著說道:“我們也希望成功,不瞞您說,外面好多人排隊等著呢”。
護士說完轉身離去,望著護士走遠的身影,季紅波暗道:“莫非是ICU床位緊張”,想到此處禁不住脫口而出,說道:“那會不會有危險那”?
季紅衛問道:“有什么危險”?
季紅波分析著說道:“你沒聽護士說有好多人排隊等著嘛”?
季紅衛瞪大眼睛說道:“哦,你是說眼下ICU床位緊張,所以…”。
季紅波好像想到什么,脫口而出說道:“是啊,會不會這次脫機時機并不成熟,只是因為床位緊張,才……”。
季風沉穩的說道:“不會,醫院不會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情,人命關天那”。
季紅波緩口氣說道:“我也只是擔心,并沒有證據證明咱們的猜測”。
季紅衛說道:“嗯,咱們不離左右,隨時觀察動靜,看看再說”。
季風關切的說道:“紅波呀,你先去休息一下,昨晚差不多熬了個通宵,你看你眼圈越來越黑了,趕緊去躺會兒”。
季紅衛接著說道:“大哥,爸說的對,白天咱們用不著三個人,總要有一個精神飽滿的守夜”。
季紅波一想也是,說道:“好吧,兄弟,那辛苦你了。爸,您也別老站著,沒事時就找地兒坐會兒”。
季風、紅衛擺擺手,紅波向休息大廳走去。
季紅衛看父親憔悴的面容,說道:“爸,您也去休息下,這里有我看著就行了”。
季風固執的說道:“我現在也睡不著”。
季紅衛耐心的說道:“都在這干耗著,也范不上啊,白白浪費體力”。
季風突然眼前一亮,說道:“嗯,那這樣吧,我看看周邊有沒有市場,有大醬的話,弄點黃瓜蘸醬菜爽爽口”。
季紅衛順著說道:“這個倒也行,但是你一個人去,別迷路了”。
季風輕松的說道:“不會,我去熟悉一下地形”。
季風穿上外套,戴上前進帽,三步兩晃的出去了。
老爺子這是憋不住了,出去散散心也好,季紅衛暗想。自從老娘住院以來,老爺子也一直處在緊張狀態,真怕挺不住啊。
季紅衛在ICU門前轉了兩圈,慢慢踱到走廊盡頭,回望了一下ICU門口,慢慢點燃了一支煙,輕輕的把煙霧吹出了窗外。季紅衛小心的把煙頭藏在手心中,免得煙頭燃燒的亮光引起護士的注意。
“又在偷偷抽煙,你不要命了”?云舒秀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季紅衛身邊,溫怒著說道:“醫囑都忘了”?
季紅衛笑了笑,說道:“老婆,你什么時候到的啊,通知我一下,我好去接你”。
云舒秀怪道:“別打岔,我問你怎么又抽煙了”?
季紅衛一臉慚愧,說道:“沒有,這么久才抽第一次,解解乏”。
云舒秀狠狠的說道:“解乏,這就是借口”。
季紅衛連忙轉移話題說道:“咱媽馬上就要進行第二次脫機實驗,這情況還不好說呀”。
云舒秀問道:“什么時候開始”。
季紅衛應道:“應該已經開始了”。
云舒秀問道:“嫂子今天來嗎”?
季紅衛回道:“電話打過來了,沒讓她過來,明天下午再過來,那時當好脫機實驗有結果”。
云舒秀說道:“也好,到時候正好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弄”。
季紅衛問道:“家里沒什么事吧”?
云舒秀應道:“沒事,兩個家我都看了,所有的插座、電源都檢查了。花都淋了水,還給你帶來兩件長袖衣服,晚上守夜用得著”。
季紅衛說:“辛苦你了,兩頭跑”。
云舒秀問道:“啥獎勵”。
季紅衛笑笑說道:“我想下,咱媽這次脫機實驗成功,這獎勵怎么樣”?
云舒秀也笑了說道:“這個獎勵是不小,不過這要看她老人家挺不挺得過這一關那”。
季紅衛肯定的說道:“一定能”。
兩人邊說邊走,剛剛來到電梯廳,電梯門一開,季風走了出來。
云舒秀問道:“爸,買菜去了”。
季風說:“舒秀來了,正好,我買了點豆面卷子,還熱乎呢,趕緊趁熱吃吧”。
云舒秀接過季風手里提的塑料袋,說道:“還真沒少買”。
“2號床家屬”,ICU門內走出一名護士高聲叫道。
季紅衛說:“在,在”。
護士說道:“買兩提紙巾,兩條毛巾,馬上用”。
云舒秀連忙說道:“我去吧”,把塑料袋塞進季紅衛手中,匆匆下樓而去。
季風說道:“這些天把舒秀折騰夠嗆,你看她那小體格”。
季紅衛說:“沒事,爸,她年輕”。
季風說:“對人家好點”。
季紅衛回道:“是,你看現在我連煙都不敢抽了”。
季風笑了笑說道:“那還不是為你好啊,人家那叫尊醫囑”。
季紅衛說:“是,是,爸,我記著呢,尊醫囑”。
5
玉修賢感到無比的輕松,她心里非常清楚,這是一次生死角逐。成也好,敗也罷,總之不用煎熬了。這種生死邊緣的掙扎,能榨干人的心血,磨滅人的意志。能挺過來的,大都寵辱皆忘、悲喜不驚了。
第二次脫機實驗,進行的異常順利,一切都在主治醫生和護士嚴密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