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俊如虎入羊群,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一個混混倒下。
豹哥徹底看傻了。
這他媽哪里是鄉下來的土包子?
跑!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手下十幾個兄弟都在這兒看著,他要是今天當著所有人的面跑了,以后怎么在這片立足?
傳出去,巷子豹的名號就成了個笑話!
豹哥咬碎了后槽牙,眼中閃過毒辣。
他悄無聲息地從一個倒地的手下旁邊撿起一把砍刀,趁著沈家俊一腳踹開最后一個站著的混混時,從他背后發起了致命的偷襲!
“去死吧!”
他雙手握刀,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沈家俊的后心窩狠狠劈去!
“家俊!小心!”
一直躲在后面的蘇婉君目睹了這一切,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
千鈞一發之際,沈家俊轉身,看都沒看那劈來的刀鋒,右腿貼著地面橫掃而出!
豹哥的雙腿結結實實地被掃中,整個人失去平衡,慘叫著向后飛起。
而他手中那柄用盡全力劈下的砍刀,也因為他身體的失衡,改變了落點……
一聲奇怪的悶響。
緊接著,是一聲凄厲到極致的慘嚎!
“啊!!!”
豹哥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砍刀也掉到了一旁。
他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褲襠,身體劇烈抽搐,臉上血色盡褪,冷汗瞬間浸濕了他的光頭。
那柄砍刀,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他雙腿之間。
沈家俊一步上前,一腳踩住豹哥的胸口,將他死死釘在地上。
他低下頭,手中的砍刀刀鋒輕輕拍了拍豹哥那張因劇痛而扭曲的臉,聲音里不帶絲毫的感情。
“現在,可以放人了嗎?”
“放!放!我放!”
豹哥疼得眼淚鼻涕直流,聲音都變了調,哪里還有半分之前的囂張。
“大、大哥……爺!我錯了!我認栽!你……你把那幾個人帶走!求你……求你饒了我……”
沈家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蜷縮成一團的豹哥,腳下的力道絲毫未減。
他那張因劇痛而扭曲的臉上,再也找不到半分先前的囂張跋扈,只剩下純粹的恐懼和哀求。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沈家俊心里冷哂一聲,暗自腹誹,“非得傷了蛋才肯老實。”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這個已經徹底喪失威脅的混混頭子,轉頭對仍處在震驚中的蘇婉君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溫和。
“婉君,去幫那三位大哥解開繩子。”
“啊……哦,好!”
蘇婉君這才如夢初醒,蒼白的俏臉上涌起紅暈。
她強壓下狂跳的心,快步走到那三個被挾持的男人身前,顫抖著手幫他們解開綁在手腕上的粗麻繩。
沈家俊的視線則緩緩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那兩個最開始出言不遜、此刻正哆哆嗦嗦試圖從地上爬起來的瘦高個和矮胖子身上。
他邁開步子,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那兩人剛撐起半個身子,一看到沈家俊那雙冰冷得不帶感情的眸子,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剛剛涌起的一點力氣瞬間泄了個干凈。
“爺,爺!我們錯了!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嘴賤!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們當個屁給放了吧!”
瘦高個忍著手腕的劇痛,磕頭如搗蒜。
沈家俊沒說話,只是走到他面前,抬起了腳。
兩記毫不留情的重踹,結結實實地印在了瘦高個和矮胖子的胸口上。
兩人悶哼一聲,再次滾了出去,疼得半天沒能喘上一口氣。
“再有下次,就不是踹兩腳這么簡單了。”
留下這句冰冷刺骨的警告,沈家俊這才轉身回到蘇婉君身邊,輕輕牽起她的手。
“我們走。”
蘇婉君的小手冰涼,還帶著細微的顫抖,卻下意識地用力回握住他。
兩人相攜著走出陰暗逼仄的小巷,外面的路燈光線都顯得格外明亮和溫暖。
他們剛走出巷口沒多遠,身后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恩人!恩人請留步!”
沈家俊回頭,只見剛才被解救的那三個男人追了上來。
為首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相貌忠厚的漢子,臉上還帶著幾塊淤青,但眼神里滿是真誠的感激。
“幾位大哥有事?”沈家俊的語氣平淡。
那漢子激動地一抱拳,聲音都有些哽咽。
“恩人吶!今天要是沒有您,我們兄弟三個不死也得脫層皮!這份大恩大德,我們……”
“順手的事,談不上什么恩情。”沈家俊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他確實是順手,主要還是因為那幫人惹到了他頭上。
“對您是順手,對我們就是救命之恩!”漢子卻是個實誠人,一臉鄭重。
“我叫王谷,在運輸隊開車。恩人您以后要是有什么用車的地方,招呼一聲,我王谷萬死不辭!”
沈家俊心里微微一動。
“你弟弟……是不是在供銷社工作?”
王谷聞言一愣,隨即驚喜交加。
“您……您認識我弟弟王峰?”
“原來真是王經理的哥哥。”沈家俊露出笑意,”我叫沈家俊。”
“哎呀!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王谷激動得直拍大腿,看沈家俊的眼神愈發親切。
“原來是家俊兄弟!我聽我弟弟提過你好幾次,說你是個有本事的年輕人!”
“今天一見,何止是有本事,簡直就是天神下凡啊!”
沈家俊被他這番夸張的吹捧說得有些哭笑不得。
“王大哥言重了。我還得謝謝王經理,他之前可幫了我大忙,給了我足足兩百斤棉花票。”
提到棉花票,王谷臉上的笑容卻微微一斂,他壓低了聲音。
“家俊兄弟,光有票,恐怕還不行啊。”
“哦?怎么說?”
“你有所不知,現在市里和下面縣里都一樣,棉花是緊俏物資,供應緊張得很。”
“就算你有票,供銷社里也未必有那么多現貨給你,特別是這種大數額的,都得限購。”
“而且還得帶戶口本,一家人頂多只能買五斤。”
王谷解釋道。
蘇婉君一聽,頓時緊張起來,小聲問。
“那……那我們該怎么辦?爹娘他們還等著棉被過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