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不止一頭狼!
聽這此起彼伏的呼應,說不定他家旁邊,還埋伏著狼群!
他娘的,這幫畜生是成精了嗎?!
居然還懂得用誘餌,懂得打配合?!
沈家俊后背的冷汗一下就下來了。
他慶幸自己剛才沒有頭腦發熱追出去。
否則此刻自己已經被狼群堵死在山里,家里人手無寸鐵,后果不堪設想!
他剛要轉身回院,兩道比夜色更深的黑影,卻已經以一種驚人的彈跳力,越過了半人高的土坯院墻,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院子里!
來了!
沈家俊瞳孔猛縮,不再有任何猶豫,抬手對著天空就扣動了扳機!
槍聲在寂靜的村莊里響起,沈家俊想用這聲巨響震懾住這兩頭不速之客!
然而,饑餓與復仇的**,早已讓這群野獸喪失了理智!
槍聲非但沒有嚇退它們,反而激起了它們骨子里的兇性!
其中一頭體型稍小的狼,四肢一蹬,竟直奔著剛剛要回屋,還處在驚恐中的蘇婉君撲去!
“婉君!”
沈家俊只覺得渾身的血液瞬間沖上了頭頂,目眥欲裂!
蘇婉君臉色煞白,一聲尖叫卡在喉嚨里,被這突如其來的兇險嚇得腿一軟,竟險些跌倒在地!
她畢竟只是個弱女子,何曾見過這等陣仗!
求生的本能讓她尖叫著轉身,跌跌撞撞地朝著堂屋門口跑去!
就是現在!
沈家俊沒有絲毫遲疑,腳下發力,整個人飛奔過去。
就在這飛速移動的過程中,他肩上的漢陽造穩如磐石,槍口死死鎖定了那頭惡狼的背影!
快跑!
一邊是妻子踉蹌的身影,一邊是惡狼飛撲的兇相!
沈家俊的大腦冷靜到了極致,食指在扳機上穩穩加力。
他瞄準的是狼的頭部!
又一聲槍響!
子彈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精準地掀飛了那頭惡狼的天靈蓋!
紅的白的瞬間噴濺而出!
那頭狼的撲殺之勢戛然而止,軟趴趴的身子在慣性作用下,重重地砸在了蘇婉君的后背上!
“啊!”
蘇婉君只覺得一股滾燙腥臭的液體濺了自己滿身,整個人幾乎要暈厥過去。
但強烈的求生欲讓她連滾帶爬地掙脫開,發瘋似的沖進了屋里!
“家俊!”
“二弟!”
正屋和東廂房的門同時被撞開,沈衛國和沈家成提著扁擔和鋤頭沖了出來。
當他們看到院子里一攤血肉模糊的狼尸時,臉色全都變了!
“都別出來!把門窗關死!”
沈家俊頭也不回地嘶吼道,聲音因激動而有些沙啞。
“是上次那窩狼來報仇了!我能解決!”
沈衛國和沈家成急得雙眼通紅,可手里沒槍,沖出去就是送死!
他們只能死死扒著門框,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電光石火之間,沈家俊已經完成了戰況評估。
院子里進來兩頭狼,一頭斃命,另一頭,此刻正與黑風和閃電瘋狂撕咬對峙!
兩條獵犬雖然勇猛,但體型尚小,面對成年的惡狼,明顯落了下風,身上已經添了好幾道血口子!
更讓他心驚的是,這群狼太狡猾了!
誰能保證院墻外,或者某個陰暗的角落里,沒有埋伏著第三頭、第四頭狼?
“家俊!快進屋!太危險了!”屋里的沈衛國急得大喊,聲音里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擔憂。
進屋?
沈家俊苦笑一聲,怎么進?
那頭狼和兩條狗崽子正堵在堂屋門口,他現在根本無路可退!
他迅速換好子彈,再次舉槍瞄準。
可那頭狼狡猾至極,與兩條獵犬纏斗在一起,身形騰挪閃躲,快得只剩下一道殘影。
沈家俊根本找不到開槍的機會,生怕誤傷了自己的狗!
就在這僵持的瞬間,黑風瞅準一個空當,撲了上去,一口死死咬住了惡狼的后腿!
惡狼吃痛,回頭就是一口,鋒利的獠牙瞬間撕開了黑風的肩胛!
黑風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卻死不松口!
機會!
沈家俊眼中寒光一閃,就在惡狼回頭撕咬的那一剎那,它的側腰完全暴露了出來!
這一槍,正中狼腰!
那頭狼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整個身體都被子彈巨大的沖擊力帶得橫飛出去,重重撞在墻上,抽搐了幾下,便再也沒了動靜。
院子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可沈家俊緊繃的神經卻沒有絲毫放松。
“嗷嗚!嗷嗚嗚!”
果然!
大山里,狼嚎聲此起彼伏,充滿了悲憤與不甘!
緊接著,讓沈家俊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
院墻外,又有幾雙幽綠的眼睛亮了起來!
隨即,三四道黑影躍入院中。
它們沒有攻擊,只是飛快地叼起地上兩頭狼的尸體,然后頭也不回地轉身,再次越墻而出,眨眼間便沒入了黑暗的山林!
這幫畜生……竟然還懂得帶走同伴的尸體?!
沈家俊胸中一股無名火燒了起來!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野獸了!
“畜生!”
他怒吼一聲,舉起槍,朝著那片漆黑的山林,扣動了扳機!
子彈呼嘯著射入黑暗,作為他最憤怒的回應!
山林深處,一聲悠長的狼嚎遙遙傳來,像是在回應他的挑釁,又像是在宣告,這件事,沒完!
“家俊!狼都跑了?”沈衛國一個箭步沖了出來,緊張地上下打量著兒子,“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爹。”沈家俊搖搖頭,收起槍,深吸了一口帶著血腥味的空氣。
“娘和大嫂,還有金鳳和天賜沒嚇到吧?”
沈家成也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有些后怕。
“天賜那小子睡得跟死豬一樣,啥也不知道。”
“你趕緊回屋看看你媳婦,估計嚇得不輕。你也去歇著吧。”
沈家俊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滿院的狼血和狼毛,眼神冰冷。
“睡?被這群畜生這么一鬧,今晚,怎么可能還睡得著。”
沈家俊搖了搖頭,干脆直接拄著槍,拿了個小板凳打算坐在門口守著。
這一夜,沈家再無人能安然入睡。
任桂花和吳菊香在屋里低聲說著話,不時傳來幾聲壓抑的抽泣,顯然是嚇得不輕。
沈衛國和沈家成則一人拿著一把柴刀,守在院門口,一夜無眠。
而沈家俊,他只是一邊坐著一邊默默地擦拭著那桿滾燙的漢陽造。
他將一枚枚黃澄澄的子彈壓進彈倉,動作沉穩,眼神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