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調戲將軍府千金,要不是本公子花錢替你周旋,你早就人頭落地了。”
楊純不得不佩服這位江施公子顛倒黑白的本事,上次明明是他看上了人將軍千金,到最后眼見事件鬧大了無法收場,直接把鍋扔給了楊二丫。
他笑笑道:“原來如此,那就多謝江公子了?!?/p>
“算你識相,不過本公子的錢可不能白花?!?/p>
“一百兩是吧?小人早就準備好了,可否請江公子借一步說話?”
阿離懵了,她明明記得給二丫哥擦拭身體的時候并未發現他的衣服里有什么銀子。
江施將信將疑地看著楊純,鄙夷道:“你一個階下囚哪來那么多銀子,該不會是偷府上的錢吧?”
“哪能呢,貴府的銀子和銀票都有府上的官印呢,江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上前查驗?!?/p>
“哼,諒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樣?!苯├浜咭宦?,大搖大擺地走到他面前,楊純把手從懷里拿出來,突然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江施的胳膊猛地一拉,腰部緊貼他的身體順勢用力一頂,當即來了一個過肩摔。
咣的一聲,江施那個龐大的身軀重重地砸在地上,霎時間塵土飛揚。
“哎呦,本公子的骨頭都要碎了,你們都是死人啊?!?/p>
江施的手下一聽,趕緊上前搭救,楊純快速撿起一片削的尖尖的竹片抵在江施的脖子上,“我看誰敢上前?”
竹片非常尖銳,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割斷江施脖子的血管。
江施嚇得臉色煞白,雙腿不住地顫抖,“楊二丫,你他娘的敢打本公子,你信不信……”
“打你怎么了?”
“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楊純左一拳,右一腳,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若非身上有傷,不便用太大力,楊純必須要將楊二丫這五年來在他們府上遭受到的虐待統統還給他。
阿離看到江施被打,心里也是特別解氣。
但解氣歸解氣,她更擔心的還是楊純的身體,趕忙去拉著他,“二丫哥,算了?!?/p>
楊純這才住手,此時的江施鼻青臉腫,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白衣服也變成了花衣服,像個乞丐。
見他面露兇光,還有那四名手下也在蠢蠢欲動,阿離怕他們會卷土重來,快步跑到廚房找來一把破口的柴刀遞給楊純。
江施還要罵罵咧咧,一看到楊純手里的刀,嚇得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楊二丫,你給本公子等著,這事沒完?!闭f罷帶著四名手下轉頭就走。
“等等!”
楊純喊住了他們。
江施等人腳步一頓,心驚膽戰地回過頭。
楊純指著地上的破門,說道:“你們損壞了我家的門,五十兩銀子,分文不少,否則的話……”再次揮舞著手里的柴刀。
江施是真怕了,心說這還是那個低身下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楊二丫嗎?
這特么就是一個瘋子?。?!
“拿去!”他丟出了一包碎銀子,咬牙切齒道:“楊二丫,今日之辱,本公子記下了,不報此仇,本公子誓不為人?!?/p>
“來呀!”
楊純掄起柴刀作勢追過去。
江施等人嚇得魂飛魄散,一溜煙的功夫便跑得無影無蹤。
楊純轉過身將那包沉甸甸的銀子塞到阿離手里。
阿離滿眼疑惑,忙不迭地推辭:“二丫哥,奴不要銀子,你留在身上,日后還有很多地方都需要錢?!?/p>
楊純順著她的目光望向那間破破爛爛的茅草屋,便已猜到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放心吧,等哥以后賺到錢了,咱就換個大房子?!?/p>
“?。俊卑㈦x眉眼間露出淡淡的嬌羞,嘟著小嘴道:“這是二丫哥的家,奴又不住這兒?!?/p>
楊純笑著搖搖頭,心說這丫頭的臉皮可真薄。
他這一笑,阿離臉更紅了,忙轉移話題道:“二丫哥,你身上的傷口沒事吧,奴給你看看?!?/p>
“呀,你不說我都忘了,確實有點疼?!睏罴儎倓傆脛胚^猛,胳膊上的傷口都崩開了,于是乖乖地坐在院中的石墩上,脫下上衣。
阿離重新替他包扎傷口,穿好衣服,視線從未離開過他的臉蛋。
楊純摸摸自己的臉,笑著問:“怎么了?是不是我臉上有東西?”
“沒,沒有?!卑㈦x俏臉微紅,害羞的收回目光,喏喏說道:“奴,奴就是覺得二丫哥您和以前不一樣了?!?/p>
“哦?我以前是什么樣的?是不是很爛?”
“那倒不是,你以前最聽江家人的話了,江家人總是讓你做一些違背良心之事,你從來都不敢有一句怨言?!?/p>
“過去的楊二丫已經死了,從今往后我叫楊純,不再是楊二丫?!?/p>
“楊純?很好聽的名字。”阿離看到楊純的改變,心里由衷感到高興。
楊純笑著打趣道:“就是不知我家的小阿離是喜歡以前的二丫哥,還是現在的阿純哥?”
“奴……”阿離害羞地低著頭說:“在奴心中,二丫哥也好,阿純哥也好,都是最棒的,奴……”她自然是更喜歡現在的楊純,卻不好意思說出口。
“他是最棒的?我看他就是一個棒槌。”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捕快”衣服,腰間挎著大刀的中年黑臉大漢從門外屁顛屁顛地走了進來,看到地上的破門,他腳步一頓,氣勢洶洶地指著楊純兇道:“楊二丫,大白天的你又在發什么瘋?”
來人正是阿離的父親茍七四,烏縣縣衙牢頭。
阿離不滿地沖父親翻了一個白眼,“阿爹連問都沒問就訓二丫哥,好生不講道理。”
“我不講道理?哈哈?!逼埰咚目嘈Φ?“這小子以前跟著江家那個癟犢子沒少禍害鄉里,你知道街坊鄰居都在背后怎么叫這小子的嗎?”
看到兩人怔怔地盯著自己,茍七四一氣呵成道:“江狗腿?。。 ?/p>
楊純無奈一笑,貌似這個綽號很貼切啊,以前的楊二丫可沒少替江施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兒。
“那是旁人不知實情,事情絕非他們想的那般?!?/p>
“阿離,你莫要再為這小子說話,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你也少來這里,免得外面那些人以為咱們家和他有啥關系?!?/p>
“阿爹,您真誤會二丫哥了。”阿離給茍七四倒了碗熱茶,茍七四的態度這才好了一些,她便一五一十向他道出事情的經過。
“打得好,癟犢子竟敢把主意打到我閨女頭上,打死他才好?!逼埰咚牟淮笈?,狠狠罵了一句后又將目光轉向楊純,憤怒道:“看什么看,還不是你小子惹出來的禍端,楊二丫啊楊二丫,你啥時候才能不讓咱爺倆操心?。俊?/p>
楊純虛心接受他的批評,不單單是因為阿離的這層關系,而是他知道茍七四此人向來都是刀子口豆腐心,每次楊二丫在外面惹出禍事,都是茍七四人前人后地給他善后。
“知道了,老狗?!?/p>
“你又喊我名字,沒大沒小。”茍七四沒好氣地瞪著他。
“那我該叫你什么?茍七四?那還不如直接叫你狗吃屎呢?!?/p>
“你這熊孩子,找打。”茍七四氣急敗壞,撿了根木棍就要朝他身上打去。
這家伙脾氣一上來就像一頭倔驢,十個阿離都拉不住。
眼看木棍即將落在楊純頭上,茍七四一愣,這小子以前這會兒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今天這是……魔怔了?
他扔掉了手里的木棍,驚訝地看著楊純:“為啥不躲?”
“躲啥呀?咱本來就有錯?!睏罴兒俸偕敌?,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大漢讓他想起了后世的父親,動輒打罵體罰,其實心里頭比誰都稀罕自己的孩子。
“你知道就好?!逼埰咚目此桓鄙禈?,也是沒轍,忽然愣道:“那一百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你打算如何做?”
楊純兩手一攤,露出人畜無害的表情:“還錢,還什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