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衛(wèi)寒淵與姜月漓在蓬萊仙島的修行已悄然過去一年。這一年間,雷云冷眼旁觀,以神念細細感知兩個孩子的氣息變化、修行進展乃至心性點滴,結合他們凝聚第一道靈漩時展現(xiàn)的特質(zhì),心中終于有了明確的論斷。他望著在朝陽下一個靜坐淬神、一個活潑練拳的兩個小身影,眼中閃過一絲凝重與決然。
“明體戰(zhàn)天,月靈近道……竟是如此兩塊萬古難尋的璞玉,落在了我這老朽手中,更落在了這靈氣日漸枯竭的雍宸古星……天道,你待我雷云不薄,卻也給了我一副千鈞重擔?!崩自菩闹邪祰@。他深知,尋常的教導方法,只會埋沒這二人的驚世天賦。在這末法時代,欲要逆天改命,將這兩塊璞玉打磨成才,非嘔心瀝血、因材施教不可。
一、明其體質(zhì):定其道基。
這一日,雷云將二人喚至海棠樹下,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淵兒,月漓。”他目光掃過二人,“你二人可知自身體質(zhì)非凡?”
衛(wèi)寒淵目光澄澈,似有所感。姜月漓則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雷云緩緩道:“淵兒,你乃明體。此體質(zhì)至陽至剛,為戰(zhàn)而生,對天地元氣、法則波動有天然的親和與統(tǒng)御之能,乃是踏上巔峰戰(zhàn)道的無上根基。然剛極易折,需以無上意志與精微掌控駕馭這份力量,否則反受其害。”
他又看向姜月漓:“月漓,你乃月靈仙體。此體質(zhì)純凈無瑕,天生近道,尤擅吸納月華之精與天地間溫和靈氣,修行速度奇快,且靈力精純,于療愈、凈化、溝通萬物方面有得天獨厚之優(yōu)勢。然心性易柔,需養(yǎng)其堅韌,方不負此天賦?!?/p>
“在此天地靈氣衰退之世,你二人欲要有所成,需付出較之古人十倍、百倍之努力,且修行之路,不可再有半分偏差?!崩自频穆曇魩е蝗葜靡傻耐?,“既然你二人已擇定先修之路,便需一以貫之,直至圓滿。一道靈漩未至圓滿,絕不可分心他顧,此乃鐵律!切記,貪多嚼不爛,根基不固,萬丈高樓終成泡影!”
二、因材施教:神漩的極致錘煉與精漩的渾厚積累。
自此,雷云對二人的教導進入了全新的階段,針對性極強。
對衛(wèi)寒淵(先修神漩):
雷云為其制定的核心方針是“極致凝練,以神御道”。
修煉升級:子時的月華修煉不再滿足于簡單引導,雷云開始傳授他“太陰煉神術”的入門篇。此法兇險,需以神念為錘,不斷鍛打、壓縮那枚神漩光點,使其向“芥子納須彌”的境地轉化。過程極其痛苦,如同將神魂置于寒冰地獄中千錘百煉,衛(wèi)寒淵時常臉色慘白,汗出如漿,但他緊咬牙關,未曾有一日懈怠。
輔助之法:雷云更以“清心咒”助其寧心靜氣,抵御修煉中的孤寂與幻象干擾;以“星辰觀想法”提升其神念的廣度與韌性,要求他于腦海中觀想周天星斗運行,拓寬識海。
資源傾斜:雷云不惜耗費自身本源,于修煉之地布下小型的“聚靈斂月陣”,將有限的月華精華匯聚,并取出珍藏的“寒髓玉液”,每日予他一滴,滋養(yǎng)其近乎干涸的神魂。
告誡:雷云時時提醒:“淵兒,神漩之修,重在‘純’與‘控’。圓滿之境,非是光點變大,而是其質(zhì)量發(fā)生蛻變,心念動處,神感自生,方能為你日后駕馭明體那磅礴力量,打下無上根基。”
對姜月漓(先修精漩):
雷云為其制定的核心方針是“厚積薄發(fā),以精養(yǎng)神”。
修煉升級:晨練不再僅是吸納朝陽紫氣,雷云傳下“朝陽蘊靈訣”,引導她將吸入的紫氣在經(jīng)脈中做周天運轉,充分煉化,最大化地滋養(yǎng)肉身,壯大那團精漩氣卵。同時,開始修習一套“靈蝶舞”的筑基拳法,動作優(yōu)美柔和,實則暗合氣血運行之理,能高效地將精漩能量散入四肢百骸。
輔助之法:以“百草培元湯”為其藥浴,強筋健骨;以“萬物生息感應篇”引導她去感受草木生機、流水綿長,培養(yǎng)其道心與靈覺,潛移默化中為未來修煉神漩打下基礎。
心性培養(yǎng):雷云更注重培養(yǎng)她的韌性,常帶她登山觀海,告訴她:“月漓,你看那海浪,日復一日拍打礁石,看似柔弱,卻能水滴石穿。修行亦需如此持之以恒的耐心。精漩圓滿,非是氣團巨大,而是需達到氣血如汞,生機內(nèi)蘊,周身無漏之境?!?/p>
三、修行日常:苦修與溫情。
修煉的日子愈發(fā)艱苦。衛(wèi)寒淵常常修煉至虛脫,被雷云抱回屋中。姜月漓也因氣血日益旺盛,有時難以控制突然增長的氣力,打碎碗碟是常事。但在枯燥的苦修之外,小院中依舊不乏溫情。衛(wèi)寒淵神念消耗過度時,姜月漓會悄悄在他身邊放上一碗溫熱的靈蜜水;姜月華練習“靈蝶舞”摔倒時,衛(wèi)寒淵也會停下觀想,上前扶起她,雖不言不語,眼神卻有關切。
雷云看著在各自道路上艱難前行卻又相互扶持的兩個小家伙,嚴峻的臉上偶爾會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他深知,在這末法時代,為這兩塊璞玉鋪路,注定艱難無比。但正因如此,每一步才必須走得無比堅實。神漩不圓,不可旁騖;精漩不滿,不得逾越。這是規(guī)矩,也是保護。
光陰在蓬萊仙島上靜靜流淌,海棠樹幾度花開花落。自雷云因材施教,為衛(wèi)寒淵與姜月漓定下嚴格的修行鐵律后,小院中的日子,便在日復一日的苦修、碰撞與細微的成長中,沉淀出不同于以往的厚重意味。兩塊璞玉,在雷云這位匠心獨運的宗師雕琢下,漸漸顯露出內(nèi)在迥異卻同樣璀璨的光華。
四、幽谷深潭:衛(wèi)寒淵的神念淬煉。
子時,月華如練,清冷徹骨。
衛(wèi)寒淵盤坐于那方已被他氣息浸潤得溫潤的青石上,身形凝定如山。他的修煉,已遠超簡單的“吞吐”,而是進入了一種更為深入、也更為兇險的“內(nèi)煉”階段。
雷云傳授的“太陰煉神術”,堪稱磨礪神魂的酷刑。其核心并非吸納更多月華,而是以神為火,以念為錘,對那枚已初步穩(wěn)固的神漩光點進行千錘百煉般的“鍛打”。
此刻,衛(wèi)寒淵神識高度集中,全部心神沉入那粟米大小的光點之中。他引導著絲絲縷縷被極致提純的月華精華,并非融入,而是如同無形的刻刀,一遍遍沖刷、雕琢著光點的結構,使其不斷向內(nèi)坍縮、凝聚。每一次“鍛打”,都伴隨著神魂深處傳來的、仿佛被冰刃切割般的銳痛與深入骨髓的寒意,他的小臉往往瞬間失去血色,細密的冷汗浸透衣衫,身體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最危險的并非痛苦,而是隨之而來的幻象叢生。極致的陰寒與精神的高度消耗,極易引動心魔。有時,他會“看”到無邊黑暗吞噬而來;有時,會“聽”到無數(shù)怨魂凄厲哀嚎;更有甚者,會生出“放棄吧,此路不通”的頹喪念頭。
每當此時,雷云低沉而清晰的喝聲便會如暮鼓晨鐘,直接響徹他的識海:“守心如一,外魔不侵!淵兒,記住你的選擇!”同時,一股溫和卻堅定的元氣會自其頂門注入,護住他幾近渙散的心神。衛(wèi)寒淵便猛地一咬舌尖,憑借驚人的意志力,將那些雜念強行驅散,重新聚焦于那一點微光之上。
進步微乎其微,甚至難以察覺。但那枚神漩光點,在這種日復一日的殘酷錘煉下,色澤愈發(fā)深邃內(nèi)斂,從最初的清冷輝光,漸漸轉向一種更為純粹、近乎透明的質(zhì)感,仿佛容納了一片微縮的冰寂星空。他對自身神念的掌控,也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已能勉強外放神識,清晰“看”到周身三尺之內(nèi),塵埃飄落的軌跡,花瓣舒展的韻律。
五、春山暖陽:姜月漓的氣血筑基。
清晨,東方既白,紫氣東來。
姜月漓的修行,則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她立于崖邊,面對浩瀚云海與初升朝陽,修習雷云所傳的“朝陽蘊靈訣”。功法運轉,她周身毛孔仿佛都張開了,如同初生的幼苗,貪婪卻有序地汲取著天地間至陽至和的生機能量。
那團魚卵大小的精漩,已成為她體內(nèi)的能量核心,如同一個微型的太陽,緩緩旋轉,將吸納而來的朝陽紫氣煉化為精純的生命本源,化作溫熱的氣血流向四肢百骸。她的肌膚下,氣血充盈奔流,隱隱發(fā)出溪流潺潺之聲。她所練習的“靈蝶舞”,動作愈發(fā)流暢自然,翩躚起舞間,暗合某種道韻,不僅活動筋骨,更是在導引氣血,疏通經(jīng)絡。
雷云為她準備的“百草培元湯”藥浴,更是重中之重。每晚,浸泡在氤氳著濃郁藥力的木桶中,姜月漓能感覺到絲絲縷縷的藥力透過皮膚滲入體內(nèi),滋養(yǎng)著每一寸筋骨,排除細微的雜質(zhì)。這個過程溫暖舒適,常讓她昏昏欲睡。
然而,成長亦有煩惱。日益磅礴的氣血,讓她對自身力量的掌控時靈時不靈。一日,她只是想輕輕拍拍淵哥哥的肩膀,卻險些將他推個趔趄;吃飯時,一個不小心,手中的玉筷便“咔嚓”一聲斷為兩截。她常為此懊惱地撅起小嘴,雷云卻撫須笑道:“無妨,這是精漩壯大的必然,待你掌控力提升,便可收發(fā)由心?!?/p>
更奇妙的是,在修行“萬物生息感應篇”后,姜月漓與周遭環(huán)境的親和力與日俱增。她能閉著眼,準確找到園中靈氣最充沛的那株靈草;能感知到腳下大地微弱的脈搏;當她靜心坐在海棠樹下時,甚至能隱約聽到花朵綻放、葉片呼吸的微弱聲音。這份靈性,讓她修行“朝陽蘊靈訣”時,吸納靈氣的效率遠超常人。
六、道途互映:無聲的滋養(yǎng)與砥礪。
盡管修行路徑截然不同,但兩人之間的氣息交融與無形砥礪,愈發(fā)明顯。
當姜月漓氣血旺盛,在院中練習“靈蝶舞”時,她那蓬勃如暖陽的生命場域,會自然而然地籠罩小院。深處神念修煉那冰冷孤寂中的衛(wèi)寒淵,總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暖意,如同寒冬中的一縷陽光,悄然驅散部分陰寒,讓他凝練神念時,心緒能更保持一絲清明與穩(wěn)定。
而當衛(wèi)寒淵神念高度集中,外放感知時,其純凈而敏銳的神念波動,也會無形中滌蕩著周圍的能量場。身處其中的姜月漓,會覺得心神格外寧靜,感應草木生息、靈氣流動時更加清晰敏銳,修煉效率亦有微幅提升。
兩人之間的話并不多,衛(wèi)寒淵沉靜寡言,姜月華活潑卻也不擾他修行。但一種默契已然形成。衛(wèi)寒淵修煉完畢,臉色蒼白時,總會發(fā)現(xiàn)身邊石凳上放著一碗溫熱的、帶著淡淡花蜜香的靈露。而姜月漓偶爾因掌控不住力道而沮喪時,衛(wèi)寒淵雖不言語,卻會默默將她不小心弄壞的東西修好,或用那初步掌控的神念,幫她拾起滾落遠處的靈果。
七、師者匠心:守護與期許。
雷云將這一切細微變化盡收眼底,心中欣慰,卻絲毫不敢放松。他深知,在這末法時代,為這兩塊璞玉護道,如履薄冰。他對衛(wèi)寒淵的嚴苛,是對其心志的極致磨練;對姜月漓的引導,是對其靈性的溫柔呵護。他不斷微調(diào)著教導方式,有時是嚴厲的呵斥,有時是耐心的講解,有時則是無聲的守護。
他看著衛(wèi)寒淵眼中日益堅定的光芒,看著姜月漓身上愈發(fā)盎然的生機,知道他們的道基正在這看似枯燥的重復中,一寸寸變得堅實。神漩不滿,不可旁騖;精漩不固,不得逾越。這鐵律之下,蘊藏著的是他對弟子們最深的愛護與最遠的期許。
蓬萊仙島的云霧依舊聚散無常,而海棠樹下的兩個小小身影,正沿著各自選擇的道路,一步一個腳印,走向那充滿未知卻又注定不凡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