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妃千秋長壽,長樂無極。”
文武百官,后宮妃嬪紛紛站起來行禮。
沈姒也不鬧了,恭恭敬敬跪拜祝壽。
顧令筠坐下,面無表情:“免禮。”
他們這位陛下一向寡言少語,并不喜歡宮宴慶祝,登基三年除了極位大典隆重熱烈,此后就沒有太多的宮宴酬勞,但因太妃壽誕,這才大操大辦了一次。
同樣由陛下身邊的大紅人,太監總管,皇城司大都知劉朝恩代為宣講:“陛下曰:璇穹垂象,寶婺昭祥;今值圣母圣壽之辰,朕心欣悅,群臣咸集。
……九盞禮成,萬方同賀——升歌舞!”
太妃看著沈姒那邊:“你倒是一刻也等不及坐到了謝侯身邊,規矩都不顧了。”
顧令筠神色不顯山不露水的,看不出什么情緒,掃了一眼兩人并肩而坐的親密姿態。
沈姒背脊一僵,想解釋。
謝卻山率先說:“娘子在宮里多日,自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有勞太妃照顧我家娘子。”
太妃看他對姒姒傷心,微微點頭:“本宮自然心疼她,你要是對她不好,別怪本宮找你麻煩。”
“不敢,我與娘子情比金堅。”謝卻山信誓旦旦地說,去拉住她的手。
沈姒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因為想氣寧貴妃她也就沒吭聲。
顧令筠看她沉默的樣子眸色冷了幾分,果然是一看到謝卻山就又圍著他轉。
沈姒看陛下的臉色不太對,連忙規矩起來,也不再往謝卻山身邊靠,可對方一改剛才的冷漠,開始對她噓寒問暖,姿態親密了一些。
她直蹙眉,偷偷看了看玉座上的陛下,發現男人跟皇后在說話,皇后更是一臉嬌笑。
目光往對面掃了一眼,六宮粉黛哪個不是絕色姿容,陛下的女人確實多的讓她不安,其中寧貴妃暗暗地盯著身邊的謝小侯爺。
“姒姒,你不是喜歡吃這個玉匪羹嗎,宮里做的更好吃你嘗嘗。”謝卻山無比體貼細心,將碗筷端到她面前。
沈姒笑了笑,故意對謝卻山說:“夫君喂我吃吧,方才走過來我手冷到了。”
謝卻山猶豫了一下,不經意看向對面寧貴妃那邊,正要拒絕。
“夫君不肯喂我吃,是因為誰在看嗎?”沈姒故意這么說,眼睛還往對面看。
謝卻山臉色一沉,想到她提出和離的事,忍了忍用筷子夾了菜喂給她。
沈姒故意湊近,手用力擰著對方的腰,食物掉在他的衣服上。
“哎呀,弄臟了呢。”她就是故意的,看他陰沉的表情,故意用手帕把油污弄的他月白色的衣服都是臟兮兮的。
謝卻山重新夾了一筷子的菜,捏住她的臉頰,強行喂到她嘴里:“娘子,這個好吃,多吃點。”
對面寧貴妃不小心打碎了一個酒杯,告罪后離開了大殿。
謝卻山眼睛盯著她看,恨不得立馬跟出去。
沈姒也就懶得裝了,下意識想打翻他遞過來的碗筷,卻被對方按住了手腕。
她立馬怒目而視,剛要罵他。
謝卻山卻是不顧眾目睽睽之下,親自喂給她吃,目光溫柔深情,兩人夫妻恩愛。
“都看著的,要發脾氣也要等回家再說。”
沈姒動彈不得,心煩意亂:“我不吃了。”
謝卻山瞥了一眼玉座上面無表情的帝王,放心了,也就放開她卻還要摟住她的腰肢。
太妃很高興,笑容滿面看著眾人就說:“方才進殿前就在外面看到了百戲班子,還有本宮家鄉的南戲唱的是《白兔記》,皇后有心了,本宮很喜歡。”
謝皇后就坐在陛下身邊,一身鳳袍雍容華貴,她站起來姿態尊敬。
“太妃能高興,臣妾這番心思也沒白用功。”
下座的妃嬪們神色各異,要不說皇后面面俱到呢,戲曲班子唱的都是《白兔記》,講的可是母子情深的戲碼,真是會討好陛下。
當然那些御史臺的文官就不樂意了,就算陛下生母已然離世,可嘉怡皇后還在,不管怎么說也輪不到一個太妃僭越。
顧令筠看著皇后,說了幾句寬慰的話,賞賜了不少東西。
皇后笑容滿面,一向鳳儀萬千的正宮娘娘心神雀躍地看著他,難得流露出小女兒家的姿態:“謝陛下。”
沈姒看的忍無可忍給了謝卻山一拳。
謝卻山黑著臉,只能忍。
沈姒幽怨地盯著上面,她扯開謝卻山的手忍無可忍:“平時不見你多關心我,現在裝什么,謝卻山你不怕我又對你死纏爛打,讓你丟臉嗎。”
謝卻山皺眉盯著她,對面寧貴妃一直盯著他,他若是太過分雪兒會生氣的,權衡了一下:“夫人這么大怨氣做什么,不是你先纏著我的嗎。”
沈姒坐的離他遠一點,滿臉不耐煩:“逗狗而已,你還當真了。”
謝卻山那副溫潤君子的面具差點被撕碎,他目光陰冷危險地盯著她:“沈姒,你別太無法無天。”
“陛下都沒說什么,你還不樂意上了,你配嗎?”沈姒字字誅心,看他慍色浮沉的臉覺得大快人心。
“寧貴妃送高南海沉香觀音像,高五尺六寸,重一百二十斤。”
劉朝恩高聲念道,隨后那座沉香制作的觀音像被抬上來。
眾人議論紛紛,這沉香有些一兩萬金的說法,這么大的觀音像簡直價值連城。
“貴妃有心了。”太妃敷衍地說了一句,反正人也不在。
劉朝恩終于念到了沈姒的賀禮。
“謝侯夫人送手抄摩尼教《殘經》十二卷,送一對如意果,送齊魯師《賀壽圖》一幅。”
沈姒親手捧著《殘經》上去。
“恭惟太妃娘娘,天保九如,德配坤儀之厚;海屋添籌,壽齊璇閣之長。”
“更仰,寶婺騰輝于紫府,永駐,龜鶴遐齡于瑤池。”
“好好好,姒姒上來本宮這,讓本宮好好看看這《殘經》。”
太妃尤為喜愛,不僅僅是因為她頗為信奉摩尼教,也因為這經書是她親手抄寫。
心意大于一切。
沈姒連忙捧著一摞經書去太妃娘娘身邊:“太妃,這《殘經》已經失傳,臣婦也是找了好久,手抄了這幾份太妃看看對不對?”
顧令筠目光落在她身上,當經書翻開后他眸色微沉:“你用血謄抄?”
太妃也發現了,這字跡鮮紅但底色有些褐紅,明顯不是用朱砂,胭脂等顏料抄寫。
沈姒看太妃滿眼心疼點點頭:“是臣婦自己的血,聽說這樣更真誠,神佛就會保佑太妃長壽安康。”
還不等太妃說話。
寧貴妃不知道什么回來了,就笑著說:“謝夫人如此真心實意當真讓人感動,不知我等可能觀摩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