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多謝師父！多謝師父賞賜！”

這一回，豬八戒是真心實意地笑了，笑得那叫一個見牙不見眼。他美滋滋地摸著身上的新皮膚，還在孫悟空面前顯擺地扭了兩下屁股，“猴哥你看，這多氣派！這材質，這做工，也就是師父疼俺老豬！”

孫悟空撇了撇嘴，一臉嫌棄：“既然這么好，以后遇到妖怪，你就沖前面當肉盾。要是有一點擦傷，都對不起師父熬這一夜的功夫。”

“那是自然！以后誰敢動師父一根汗毛，先問問俺老豬這身骨頭！”八戒豪氣干云地把胸脯拍得震天響。

此時，遠處的云頭上。

一直蹲守在那里的四值功曹和五方揭諦，看著這一幕，已經徹底麻木了。

“這……這怎么記啊大哥？”日游神顫抖著手里的筆，看著下面那個穿著妖魔骨頭做成的鎧甲、笑得像朵花一樣的天蓬元帥，只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還能怎么記？”

夜游神一臉生無可戀，干巴巴地說道，“就依實記吧。天蓬護法得唐僧恩賜，獲……獲異寶護身，不僅未受妖氣侵蝕，反增法力神通……媽的，這叫什么事啊！”

“這唐三藏，以前不是說連路邊的螞蟻都不忍心踩死嗎？現在這手段，比那魔道的煉器宗師還狠！”值年功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把妖魔拆骨扒皮做成裝備給徒弟穿，這要是傳出去……那是咱們天庭瘋了，還是靈山瘋了？”

“噓！慎言！”

金頭揭諦狠狠瞪了他們一眼，“沒看見那孫猴子往上看嗎？這其中的水深得很！這唐僧背后怕是有大文章！咱們只管記賬，別的一概不知，一概不問！明白嗎？！”

眾神仙紛紛點頭如搗蒜，一個個縮著脖子，生怕哪天被這心狠手辣的和尚看上，把自己這把神仙骨頭也拿去煉了法寶。

“行了，別臭美了。”

處理完白骨精的遺產，玄奘收拾好心情，看了一眼天色。

“日頭高了，該趕路了。”

他翻身上馬，那一身避塵法衣在晨光下熠熠生輝，若是不看他那微微隆起的肌肉線條和背后的那塊板磚，倒真有幾分得道高僧的賣相。

“師父，咱們往哪走？”孫悟空前頭探路。

玄奘在馬上極目遠眺，目光穿過那漸漸稀薄的黑松林，落在了極遠處一座城池的輪廓上。

那里妖氣隱現，卻又夾雜著一股不弱的星辰正氣，還有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人間富貴權勢之氣。

寶象國。

也是原著中黃袍怪和百花羞那段所謂“凄美愛情”的發生地。

“前面有座大城，看著氣象不凡。”玄奘淡淡說道，“想必就是寶象國了。咱們這通關文牒也該倒換了。”

“寶象國？”

挑著擔子的沙僧像是想起了什么，甕聲甕氣地說道，“師父，我記得這里好像離那碗子山波月洞不遠。那一帶據說不太平，常有行商說那是妖怪的窩。”

“妖怪？”玄奘嘴角微微上揚，眼神里閃過一絲精光。

“那可不是一般的妖怪。”

他輕夾馬腹，白龍馬撒開四蹄，想前方那條蜿蜒大道奔去。

“悟凈，八戒，悟空。你們記住了。這世上的妖怪分兩種。一種是像白骨精那樣沒背景的野妖怪，這種打了也就打了，煉了也就煉了。”

“但這波月洞的那位，可是個有編制的。”

“有編制？”三個徒弟一愣，就連孫悟空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以后你們就知道了。”

玄奘沒有細說，只是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對付這種有背景的，咱們不僅要打，還得講道理，還得談生意。畢竟……這天上的神仙雖然高高在上，也不是誰都屁股干凈的。”

“走吧。既然到了這地界，不去拜訪一下這位星宿下凡的老鄰居，順便做筆買賣，豈不是顯得貧僧不懂禮數？”

看著師父那挺拔的背影，豬八戒突然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身上的白骨甲。

“猴哥……俺怎么覺得，師父這話里有話啊？這做買賣……不會是要把那妖怪也給賣了吧？”

孫悟空扛著棒子，大步跟上，嘿嘿一笑：“呆子，你現在才明白？要是那個不長眼的妖怪真得罪了師父，那下場估計比白骨精好不到哪去！咱們只管跟著師父吃肉就是了！”

....

離了白虎嶺，前面地勢漸平，但那路旁的樹木卻越發高大陰森起來。

這是一片黑松林。

古木參天，遮天蔽日，連正午的陽光都只能艱難地灑下些許斑駁的光點。林子里靜悄悄的，連聲鳥叫都聽不見，只有那干枯的松針鋪了厚厚一層，馬蹄踩上去，發出沙沙的輕響，聽得人心里發毛。

師徒四人走在這林間道上。

豬八戒因為剛得了那件【白骨陰煞甲】，這會兒正新鮮著呢。他時不時地拿九齒釘耙的柄去敲敲胸口的護心鏡，聽著那清脆的金石之聲，樂得合不攏嘴，恨不得遇上個妖怪來試試這寶貝的硬度。

“師父。”

走在最前頭的孫悟空忽然腳步一頓，手中金箍棒輕輕一橫，攔住了去路，“有點不對勁。”

“嗯？”

玄奘勒住白龍馬，抬眼看去。只見前方松林深處，隱隱有一團黑氣在盤旋，不似之前的尸氣那般死寂，反倒透著一股子狂暴與肆虐。

“猴哥，怎么了？又有妖怪？”

豬八戒一聽有情況，不僅沒躲，反而第一個竄了上來，把胸脯拍得震天響，“讓俺老豬來！正好試試這甲！”

玄奘沒理會這呆子，他微閉雙目，泥丸宮內的神念悄然鋪開。

得益于鎮元子傳授的大地之意，他的神念如今不僅敏銳，而且極為隱蔽，就像是隨著地脈流淌的氣息，潤物細無聲地探入了那片妖云之中。

下一刻，玄奘猛地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果然。”

他淡淡吐出兩個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師父發現了什么？”沙悟凈也湊了過來，一臉憨厚地問道。

“那不是尋常的妖氣。”

玄奘指了指那個方向，“那妖氣之中，夾雜著一絲純正至極的星辰之力。這股力量雖然被極力掩飾，偽裝成了妖煞，但它的根腳是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