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和王文軒愣住了。

他們的耳朵沒聽錯吧？

向來在他們面前唯唯諾諾的小丫頭，居然敢這么說話？！

文氏的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

打她兒子，還用這種語氣跟他們說話，這小賤蹄子要上天不成？！

反而是王文軒聽到這話，面紗下的臉瞬間蒼白。

他腦子里不自覺的回憶起挨打的記憶，他心中莫名警鈴大作，下意識的想要后退半步。

同時，一根細細的竹片透過門縫從門閂下穿進來，隨即往上用力一挑。

下一瞬，院門被猛地踹開！

離門最近的王文軒猝不及防的被迅速打開的大門“咚”的一聲撞倒在地。

“哎喲！”

他狼狽的摔了個四腳朝天，被撞的最狠的額頭迅速腫了起來。

“你個小賤蹄子……啊！！”文氏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受傷，怒罵一聲，張牙舞爪的就像著山夢撲了過去！

卻還沒等靠近，就見山夢抬手，一個巴掌都掄出了殘影，結結實實的落在文氏的臉上！

文氏慘叫一聲，摔了個結實。

“瘋子！你到底想干什么？”王文軒怒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

他狼狽地拍打著身上的灰塵，絲毫不顧地上躺著的哎喲連天的文氏，惡狠狠的盯著山夢道：

“你今日在這里發瘋，還打傷我和我娘，是不是真的一點兒也不顧念舊情了？”

“舊情？”山夢冷哼一聲：“誰跟你這種腌臜東西有什么舊情？今日過來，我就是來討債的。”

王文軒先是一陣驚疑，可聽到山夢說自己是腌臜東西，臉色瞬間黑的難看。

山夢懶得理會他的眼神，直接從衣袖里抽出一張保存的完好的紙張，她將紙張在王文軒母子二人面前攤開：

“去年我爹娘去世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五月十七，你朝我借走了五兩銀子。

你寫的借條還在這里呢，上面清清楚楚寫著三個月后就把這五兩銀子還給我。

可你王秀才似乎把這事忘了，今日我特意帶著借條過來就是想提醒提醒你。

這上面可是白紙黑字，你王秀才不會賴賬吧？”

說來也是夠離譜的。

當初王文軒假惺惺的寫欠條，實際上他根本沒想著要把這筆錢還給原主。

而原主也根本沒想把這筆錢要回來。

但想著能趁著這個借口和王文軒來往密切一點，她便同意他寫下這張欠條，而且當寶貝似的把它珍藏在床頭。

王文軒帶著面紗，看不出表情。

山夢繼續道：“去年的五月二十八，你從我家拿走了三個銀質的長命鎖。

那三個長命鎖是我爹娘留給我和我弟弟妹妹用于日后用應急的。

我記得你當時也說一個月后就會歸還，現在已經快一年了，也還回來了吧？

去年的六月初三，你娘從我家借走了最后兩只母雞。

去年的六月初五，你娘又從我家拿走了3斤粟米。

去年六月十三，你娘從我家借走了兩捆柴。

去年的六月二十，你娘從我這借走了三斤野菜。

去年七月初三，你娘從我這里拿走了我娘留下來的一套針線和一匹細棉布。

去年七月十五，你娘又從我這里拿走了一背簍野菜……”

現在已經是午時，許多出去干活的村民們正扛著工具回家，卻冷不丁的聽到這王秀才家又傳來山夢的聲音。

有人忍不住嘀咕，雖說這夢丫頭前兩天看著是轉了性子，也知道護著弟弟妹妹了，可這人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不，才裝了兩天裝不下去了，現在又巴巴的往王秀才家跑。

這下月丫頭和山陽那小子肯定又要沒好日子過了。

原本還想著山夢那丫頭抓住了兩個賊，給萬木村和隔壁村立了大功，沒想到又變回以前那樣子了。

他們嘴上嘀咕，但想要看熱鬧的心思卻不消減。

湊近一聽，那些村民們愣住了。

這怎么有點不對勁啊？聽山夢那丫頭嘴里念叨著的，好像……像是來討債的啊！

而王文軒站在院子里，看著門口越來越多的圍觀村民，再也忍不住了。

他直接打斷：“夠了！”

文氏尖叫一聲就要去抓山夢的臉：“你是想毀了我兒子的名聲嗎？

誰說那些東西是你借給我的？明明就是你自愿雙手捧著上門，跪著求著讓我收下的！

我呸！

現在來討債了，討什么債？討哪門子的債？我們家可從來不欠你的！

你這個小賤蹄子，老娘今天就要撕了你的嘴，看你以后還敢不敢亂說！”

文氏不顧形象，直接朝著山夢撲過來就要去抓山夢的頭發。

卻不料山夢身形往旁邊一側，文氏撲了個空，險些摔倒。

“不對啊。”看熱鬧的人群里有個看著才**歲的小姑娘站了出來，她拉了拉自家爺爺的手朗聲道：

“山夢姐姐說的好幾個，我偶爾幾次路過的時候都聽到了，確實是文大娘朝山夢姐姐借的啊。”

“我也有印象。”有人附和。

山夢笑了笑，抖了抖手里的借條朝著文氏攤開手：

“小偷也抓到了，你家被偷走的東西，也還回來了，現在該把我們的債也清一清了。

別想跟我耍無賴，要是你們不怕這事鬧到縣令大人那去，就盡管不把這當回事吧。

我只給你們今天一天的時間，我剛剛說的那些東西但凡少一樣，我就立馬報官！

反正村子里這么多叔叔嬸嬸都可以為我作證。

別忘了，我山夢是什么人？

我可不怕這事兒鬧到縣里去，但你王秀才要是還想自己一身清白，那最好掂量掂量這事兒該怎么解決。”

王文軒嘴巴張了張，最后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山夢看著他的反應，還挺滿意。

她正要轉身離開，卻聞到一陣雞湯的香氣。

她直接繞開文氏母子，直接熟門熟路的鉆進灶房。

在以前，這王秀才家的活都是原主搶著干的，她對這個家里的布置比對自己家還熟悉。

她直接連鍋子一起端出灶房，聲音溫和了不少：

“正好你不是欠我兩只雞嗎？現在我算你少還一只，我弟弟妹妹身子不好，這會兒他們還沒吃飯呢。

這雞湯我就帶回去給他們養養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