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頭,你笑甚?”蘇老夫人板起了面孔。
“祖母恕罪,孫女是想到明日父親便要歸家,心里歡喜。”蘇洛寧隨口找了個借口。
“嗯,這次你父親回來,正好可以幫你們參謀參謀,選秀可是大事。”蘇老夫人還在心心念念選秀的事情。
姚氏心思也在選秀上,跟老夫人一唱一和的聊得歡快。
一旁的蘇玥寧臉頰緋紅,仿佛已經進宮了一般。
蘇洛寧從她們斷斷續續的對話中,知曉原來今日宮里已經下旨昭告天下來年采選之事。
哼,找老婆還需要天下知曉。
果真是大豬蹄子!
……
這一晚,蘇洛寧又一次失眠了,腦袋里盤算著自己有多少家當,能不能卷款逃跑。
她不要進宮,也不要嫁人!!!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沒有路引,她離了京城都沒有第二個容身之所。
特么古裝劇里瀟瀟灑灑浪跡天涯都哄小孩呢!
實在不行要不找個人應付一下?
沒有真的心儀對象,她花錢雇一個就是!
姑奶奶她有的是銀子!
蘇洛寧越想越覺得可行。
她快速在腦海里搜索著有可能被“錢”收買的適婚對象……
突然一個名字閃過。
有戲!
……
第二日,難得冬日暖陽,啟元帝下朝后,點了幾位武將策馬直奔御林軍北營校場。
祁煜一人一騎一桿槍,立在校場正中央。
槍尖上還挑著一個頭盔。
一旁地上躺著的將領連滾帶爬起身,頭發散亂,形神狼狽。
馬上之人長槍一揮,將頭盔甩在將軍腳下,隨即目光鎖向試煉場外圍。
“下一個!你來!”
被點到的將領硬著頭皮,挎著劍,夾著馬肚子上前。
抱著頭盔狼狽下場的同袍與他擦身而過,送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將領俯首抱拳,“請陛下指教。”
年輕的帝王沒說一個字,起槍。
招招凌厲。
試煉場邊,御林軍統領姜雄抽著嘴角問身邊的沈承瑾,“陛下這是怎么了?”
沈承瑾故作神秘:“圣意不可揣度。”
任誰被逼著娶妻都不會開心吧。
……
意料之中,場中將領很快落馬,倉惶退下。
“還有誰?”祁煜眸色冰冷,掃向眾人。
“末將愿請陛下賜教。”一道聲音渾厚清亮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
一年輕將領身著戰甲,打馬入了試煉場。
眾人皆是驚疑,但在御前也不敢大聲議論。
李乾舟欲下馬行禮,被祁煜止住了。
“少廢話,挑兵器。”
李乾舟也不客氣,抱拳一禮,隨即策馬從兵器架上“鏗”地一聲拔出一把厚重的長刀,在手中掂了掂,似是嫌輕,卻也沒再換。
隨即,沒有任何鋪墊,戰馬人立而起,直沖帝王而去,帶著一股悍勇。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小子,是真敢啊!
祁煜眼中寒光一閃,卻非怒意,反倒是像是被激起了些許真正的戰意。
他手腕翻轉,長槍精準地橫攔上去。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強大的沖擊力,讓李乾舟連人帶馬被震退數步,而他握刀的手臂,肉眼可見地麻了一瞬。
“陛下好力道!”李乾舟非但不懼,反而咧嘴一笑,甩了甩手臂,再次策馬上前。
一刀一槍,又一次狠狠碰撞在一起。
“這小子今日抽風了不成?”姜雄看著自己手下如此作為,也是心驚肉跳。
“估計跟人設了賭局。”沈承瑾盯著比試中的二人,眉頭都沒皺一下。
“呔!李老將軍驍勇一身,怎么生了這么個鉆錢眼里的熊小子!”姜雄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沈承瑾抿唇不語,眸色暗沉,最初豈是這般……
兩人交戰正酣,刀光槍影,令人目不暇接。
倏地,一陣火辣辣的灼痛,毫無征兆地扇在祁煜左臉頰上。
祁煜第一反應:小丫頭被打了!
他下意識咬緊了后槽牙,手中長槍幾乎脫手。
也就是在這一瞬,被李乾舟尋到了破綻,長刀直入,直抵帝王脖頸。
“住手——”
姜雄爆喝,與沈承瑾幾乎同時沖入了試煉場。
千鈞一發之際,祁煜猛地夾馬下腰,整個人幾乎平貼馬背,刀鋒擦著他的喉結掠過,帶過一陣寒意。
“漂亮!”
祁煜在馬上重新坐直,左臉頰的疼痛仍在灼燒,但眼神卻閃著興奮。
他如同瘋魔一般,彎唇,笑容里是壓抑不住的戾氣與戰意。
“再戰!”
話音未落,他已棄馬飛身躍起,趁對方因一擊不中而微怔的剎那,一腳踢中李乾舟手腕!
“哐當!”長刀落地。
祁煜穩穩落地,氣息微亂,卻站得筆直。
馬上的李乾舟失了兵器,有些訕訕地滾鞍下馬,單膝點地,“陛下神武!末將冒犯了。不知此番勝負,該如何裁定?”
陛下棄了馬,他失了兵器。
“找姜雄領賞!”
祁煜已經大步離開了試煉場。
……
蘇府西院正廳
蘇洛寧捂著臉頰,臉不痛,心痛!
為原主痛!
太不值……
三年未見的父親,剛見面便送了她一記耳光。
為的還是爬床的繼室。
只因她沒有給繼室行禮。
只因她推倒了驕橫的幼弟。
此刻,父親蘇銘正攬著泫然欲泣的繼室黃氏,低聲安撫,而已經五歲的幼弟蘇硯竹,則躲在黃氏身后,沖她做著得意的鬼臉。
“父親,若無其他事情,女兒告退。”蘇洛寧忍著,沒有爆發,轉身欲回自己的小院。
“站住!”蘇銘厲聲叫住了蘇洛寧,“你這是什么態度!這么多年教養去了哪里?”
“教養?!”蘇洛寧實在忍不住,揚高了聲音,目光毫無畏懼的迎上了蘇銘的目光,“您跟我談教養?誰教?誰養?這么多年您可曾教養過我半分?”
“放肆!國公府就是這般任由你驕縱的?”
“呵!”蘇洛寧不怒反笑,“若不是國公府,洛寧早就去見母親了!”
她怨毒的掃了一眼黃氏,“當年究竟是我驚了她,還是她推我落水?父親就從來沒有思忖過嗎?”
當年她剛穿越過來,便是在賞荷宴的水里,是祁煜“碰巧”救了她,當然對外說是國公府的人救的。
而負責帶她去賞荷宴的黃氏,當時身懷六甲,說被蘇洛寧戲弄了,受了驚早產。
一時蘇府上下都在照料提前早產的黃氏,根本無人問津被帶走的蘇洛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