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風(fēng)勢漸起。

就在四眼獾整理檔案時，門外的風(fēng)鈴“叮當(dāng)”響了幾聲，一只瘦削的影子被風(fēng)推進門口。

是一只羽毛褪色的老貓頭鷹。

正是貓頭鷹老師——

Y 老師。

他比上次更瘦，翼尖像被雨水浸過，灰白松亂。

“四眼，”他聲音輕得像要被風(fēng)吹散，“我……想來看看。”

四眼獾忙把木凳推進來：“老師，您來做什么？案子不是已經(jīng)——”

貓頭鷹搖搖頭：“我來……還你們的錢。”

他取出一個小皮袋，里面只有幾顆包裝好的果仁，是泥林最普通的低價值果幣。

“四眼”愣住：“老師，這不必……那案子的費用不該您付。”

“我必須付。”

貓頭鷹平靜地說，“這是我心里的債。”

四眼獾心口一緊，想起當(dāng)年學(xué)校里那盞昏黃的燈，他在燈下聽貓頭鷹講——

“森律的價值，是讓弱者也能站直。”

可如今，貓頭鷹卻像站在風(fēng)中的病樹。

四眼獾不敢接那包果仁。

就在這時，石墻深處傳來沉穩(wěn)蹄聲。

賈牛走出來。

看見貓頭鷹，他笑了笑：“老朋友。”

貓頭鷹不抬頭，把果仁袋放在桌上：

“我知道這錢不夠，但至少……我想把我能還的，還清。”

他頓了頓，眼里閃著微光：

“賈牛，我不怪你。森林就是這樣。我只是……不想心里留下一個洞。”

風(fēng)吹進來，搖動石屋的木牌。

那一瞬，賈牛的眼里有一絲遲緩。

他想伸蹄把果仁推回去，但最終，他放下蹄。

“你能來，我就收下。”

貓頭鷹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他的身影在門外被風(fēng)拉得極長，最后消失在梧桐樹影里。

四眼獾輕聲說：

“牛哥……他從不是壞獸。”

賈牛的尾尖輕輕動了一下。

他低聲道：

“泥林里……好壞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撐得過這口風(fēng)。”

四眼獾第一次覺得：

牛二，也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