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先是一愣,隨即笑了。
“原來是一群想要主持正義的英雄。哈哈,真是荒謬。想不到這個世道,還有你們這樣的人。”
林北也笑了。
“縣尊,不管什么時候,都會有我們這樣的人。”
縣令跳下了車,喃喃道:“沒關(guān)系。”
“殺了就沒有了。”
話音落下,家丁們便沖了上來,兩個伙計不是護衛(wèi)隊出身,身手一般,猝不及防下險些被傷。
林北一把將一個伙計拽過,躲開劈頭的一刀,反手射出一枚弩箭,釘在對方胸口。
另一側(cè),裴由的手更快,三支弩箭接連射出,精準(zhǔn)地將三人點殺。
原本是多對少,轉(zhuǎn)眼間變成了人數(shù)相當(dāng)。
剩下的三個家丁看了一眼,轉(zhuǎn)身就跑。
兩個伙計抄起刀便追。
娘的,差點在寨主面前丟人。
沒有阻止他們兩個痛打落水狗,以后還要行商押運,練練身手也好。
林北看向只剩一人的縣令:“不如這樣吧,縣尊告訴我那些白銀運往了何處,我放你一條生路。”
縣令冷冷道:“你當(dāng)本官是傻子?”
嘿嘿。
試試嘛,也不費什么。
縣令拿起刀,擺出一個起手勢:“本官精心籌劃,沒想到還是棋差一招,不過。”
“想要本官的命,先問過本官的刀。”
嘖嘖嘖。
林北道:“大人可聽說過一句話?”
“什么話?”
“七步之外,弩箭快。”
縣令冷哼一聲:“七步之內(nèi),可就是我的刀快了。”
他持刀上前,瞬間便縮短了和林北的距離,刀鋒落下的那一刻,林北甚至能看見他臉上肌肉的抖動。
可惜的是,這一刀到底還是劈空了。
兩支弩箭,一支釘在他的腦門,另一支釘在他的胳膊上。
“七步之內(nèi),弩箭又準(zhǔn)又快。”
還說自己不是傻子,不知道一寸長一寸搶的道理嗎?
過了這么半天,人都已經(jīng)死光了,車廂里一點動靜都沒有。
裴由原本想上前查看,被林北攔下。
兩人弩箭齊發(fā),從各個角度射進了車廂內(nèi)。
如果車?yán)镉腥耍退銢]死也得重傷。
隔著兩步遠挑開車廂的簾子,里頭確實空無一人。
后面的馬車也是如此。
不過兩個車廂里,都裝滿了大箱子。
打開一看,全是金銀財寶,粗略估計,不下三萬兩。
狗縣令在山陰縣這么多年的盤剝和貪腐,最后也就是三萬兩銀子。
“為了這么點錢,把命都搭上了,值得嗎?”
裴由聽得眼睛瞪得渾圓。
這么點錢?
他家寨主的口氣還真是大。
不過想到寨主幾乎是一己之力養(yǎng)活著近萬人,這點錢只怕還真不放下眼里。
等兩個伙計將逃走的家丁殺死回來后,四人收拾了一下滿地的尸體,便駕車回還。
這一趟不白來啊。
馬車行到離城還有兩里左右的時候,武直和張岳也帶人趕了過來。
那兩個方向的馬車,算是障眼法,也不全是。
其中一輛馬車上拉的的確是縣令的家眷還有一些財物。
張岳沉聲道:“好在她們遇到的是我。”
哦?
“你把她們放了?”
張岳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她們遇到的是武直,說不定他一心軟就把人放了。好在遇到的是我。”
“我把她們都殺了。”
原來這個“好在”好在這里。
“尸體處理了嗎?東西呢?”
張岳和武直都回復(fù)已經(jīng)處理干凈了,東西也已經(jīng)運回了城里。
他們沒有遇上什么抵抗,速度要快一些。
“狗縣令已經(jīng)死了。”
林北也不避諱:“照你估計,朝廷會是什么反應(yīng)?”
武直想了想,難得地開竅道:“誰說縣令死了,他分明是逃了。”
林北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愧是當(dāng)過縣尉的人。”
心可真臟啊。
眾人回到黃氏商行,林北給幾個伙計分了些錢,算是賞賜。
“今夜的事兒,一定要爛在肚子里。”
“當(dāng)家的放心。”幾個伙計都是黑風(fēng)寨的人,忠誠度不用擔(dān)心。
雖然順利攔截了縣令的出逃,不過眼下還有一件事要處理。
“被先一步送走的銀子還得找回來。張岳回趟山上,帶人騎馬往北追。”
狗縣令就是往北跑的。
林北琢磨了一下,也猜到了縣令的想法。
正如武直所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縣令想活命,只有一條路。
逃離中原,到北邊的番邦去。
契丹也好,吐谷渾也罷,都是好去處。
張岳領(lǐng)命而去,他想試試這批馬的成色已經(jīng)很久了,總算是得到了機會。
將得來的銀兩都交給了武直,林北囑咐道:“安排人手,往附近州府采買糧食物資,這些錢是屬于山陰縣百姓的,那就花在他們身上。”
武直有些詫異:“您之前說拿回來的比給出去的多我還不懂,現(xiàn)在我懂了。可是好不容易拿回來了,怎么又要給出去。”
林北搖搖頭:“不屬于我的我不要。”
那些城中富商捐出來的錢,才是他的。
實際上,銀子對于林北來說,遠不如人口重要。
一方面人口可以給他提供物資點,系統(tǒng)的物資比現(xiàn)實中性價比高得多。
另一方面,他到現(xiàn)在連五百人的軍隊都沒湊齊,想完成斬殺李從珂的任務(wù)難如登天。
想要擁有足夠的戰(zhàn)力,就必須擁有足夠的人口。
到時候就算瘸子里頭拔大個,他也能湊出一支軍隊來。
想到這個難題,林北又叫住武直:“糧食買回來后,直接運到洪濤山下去。”
武直雖然不明所以,還是應(yīng)下了。
縣令失蹤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來。
北城門處死了四個衙役,這么大的事自然有人向縣令稟告。
可縣衙里沒人,府里也沒人。
是真正的沒人。
縣令連同家眷,下人全都不見了。
直到在縣令書桌上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眾人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縣令辭官不做,帶著家眷還鄉(xiāng)了?
這么拙劣的謊言,沒人會信。
幾個捐過錢糧的富商湊到一塊兒,很快便得出了結(jié)論。
娘的,狗縣令卷款潛逃了。
曾經(jīng)和縣令唱雙簧的王家家主成了眾矢之的,眾人一致認(rèn)為他早就知情,是跟縣令合起伙來騙人的。
可找到王家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王家家主昨天就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