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之前的嫌棄、懷疑或無奈,而是充滿了驚奇、欣喜,甚至是一絲依賴。
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能帶來源源不斷食物的人,在家里的話語權自然會提升。
趁著家人正忙著分揀海貨、討論著該怎么處理的空檔,謝麗君回到了隔壁自己的小屋,反手關上了門。
她的住處和養父母家就緊挨著,是鄰居。
當初她嫁給周晉野,本是要住進周家屯的,可在周家實在不受待見。
周晉野性子剛硬,決意要和周家分家,加上謝麗君哭鬧著不肯罷休,最后養父母和周晉野一起湊了錢,就在謝家隔壁蓋起了這間小屋。
“波嘍,今天收獲的能量怎么樣?”
她問道。
她能感覺到,當那些海貨被帶回來時,似乎有一絲微弱的能量流匯入了系統。
波嘍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清醒了一點點,但依舊慵懶:“唔……馬馬虎虎吧……比昨天那點破爛強點。那只大海螺和青蟹的能量稍微多一丟丟……夠本大人打個盹兒了……”
“宿主,繼續努力啊,多找點有能量的東西,本大人說不定能早點升級,到時候掃描范圍更大,還能解鎖新功能……”
“新功能?比如什么?”
“比如……更精細的物種鑒定,或者簡單的加工合成?zzZZ……現在想太多沒用,能量,能量是關鍵……”
波嘍的聲音又逐漸低了下去。
謝麗君若有所思。
看來,不僅要追求數量,還要追求質量。
下次得讓波嘍重點關注能量反應更強的海貨。
走到墻邊那面裂了縫的鏡子前,她看見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鏡中的少女瘦削蒼白,但五官底子極好,柳眉杏眼,鼻梁挺翹,若不是面色蠟黃、頭發干枯,絕對是個美人胚子。
只可惜長期營養不良和心情郁結,讓這具身體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不少,活像個沒發育完全的中學生。
謝麗君輕輕撫摸鏡中人的臉頰,低聲道:“長著這么好的底子,卻被磋磨成這副模樣,真是可惜了。”
謝麗君指尖劃過鏡中那道蠟黃的輪廓,眼神里帶著幾分惋惜,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不過沒關系,從今天起,這些都會好起來的。”
她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想露出個笑容,卻因為太久沒笑過,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反而顯得有些怪異。
但那雙杏眼里,卻盛滿了星光。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謝麗君應聲轉頭,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門口。
隨著他邁步進屋,那人的面容逐漸清晰——濃密的黑發有些凌亂,劍眉下是一雙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是緊抿的薄唇,下頜線條硬朗分明。
那個男人正是周晉野,她如今的丈夫——在書中人人避之不及的街溜子的街溜子,今年二十二歲。
不可否認,周晉野生得極有沖擊力,是那種在末世里,混在灰頭土臉的人群中,僅憑那份帶著硬朗棱角的帥氣,也能像暗夜里突然亮起的星火,一下子抓住人的視線。
但他眉宇間那股揮之不去的戾氣,以及嘴角若有若無的譏誚,讓人望而卻步。
他不過是個尋常漁民,那男人身上怎么會帶著這般戾氣呢?
按照原主記憶,這時候她應該會哭哭啼啼地哀求,或是小心翼翼問能不能不去。
但謝麗君只是平靜地說:“知道了。”
周晉野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瞇起眼睛打量她,似乎在判斷她又要耍什么花樣。
往常,她可不是這樣的——自從知曉她是陳家的親女兒,便再沒踏過謝家門檻,對謝家人更是滿心厭煩。
可今日,她怎么就應下了呢?
但謝麗君面色不變,慢慢整理頭發,感受到有人注目眼光,抬眼直視周晉野。
“有事?”她平靜地說。
周晉野眉頭皺得更緊,嗤笑一聲:“裝模作樣!”
謝麗君不理會他的嘲諷,環顧這間潮濕陰暗的屋子,緩緩道:“周晉野,這屋子太潮了,長期住下去會得風濕。墻角已經開始發霉,最好找些石灰撒一撒。被褥也需要曬一曬,否則蓋在身上只會越蓋越冷。”
周晉野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弧度:“謝大小姐終于受不了這窮酸地方了?想回你那富貴娘家?可惜啊,人家不要你了。”
這話刺耳,卻是事實。
謝麗君想起原著中的情節,原主嫁過來后三天兩頭往娘家跑,每次都被明嘲暗諷地趕回來,卻依然不死心,總以為討好了他們就能重新獲得接納。
“我不會再去了。”她輕聲說,語氣卻異常堅定。
周晉野明顯不信,冷哼一聲:“說吧,這次又要多少錢?”
謝麗君搖頭,直視他那雙充滿戒備的眼睛:“我說真的,從今以后,這里是我的家,你是我丈夫。既然陳家不要我,我也不會再去自取其辱。”
這話讓周晉野愣住了,他盯著謝麗君看了好久,似乎在判斷她話中的真假。
許久,他才嗤笑一聲:“怎么,撞了頭,掉入海里一次就想通了?還是又琢磨出什么新花樣?”
謝麗君這才想起,原主之所以掉入海里,是因為想去海邊撿些海貨送回娘家祈求母親原諒,不慎滑倒落水,被周晉野救起后一直到現在。
而她那親愛的城里娘家,至今沒有一個人前來探望。
天吶,這原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親生父母都這樣對她了,她居然還一門心思往娘家湊,上趕著對他們好。
真是不是一般舔狗啊。
熱臉貼冷屁股,換來的只有變本加厲的傷害。
“人總要長大。”她簡單回應,不愿多作解釋。
周晉野沒再說話,只是用探究的目光盯著她看了半晌,最后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謝麗君揚聲喊住他,目光追著他的背影,“家里還有別的能填肚子的東西嗎?”
他聞聲停下,轉過身來,臉上沒什么表情:“等會兒去謝家吃晚飯。”
“可晚飯還早著呢,”謝麗君皺了皺眉,手不自覺地按了按小腹,“我這會子已經餓得不行了,什么吃的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