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嘍?”她在心里嘗試呼喚。
“……zzZZ……又干嘛?”波嘍迷迷糊糊的聲音響起。
“掃描一下,這紅薯能吃嗎?有沒有毒?”她故意問道,其實以她的經驗,自然認得。
波嘍似乎被氣到了:“廢話!這就是最普通的紅薯,能量低得可憐,這種問題也要問本大人?你再這樣浪費我的睡眠,小心我……我……”
它“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么威脅的話,最后氣呼呼地又沒聲了。
謝麗君嘴角微不可查地翹了一下。
看來,這懶蟹,脾氣還不小。
紅薯的香味慢慢飄了出來。
就在這時,院子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和小孩子清脆的喊聲:“阿媽!我回來啦!咦?誰在燒火?是阿姐回來了嗎?”
是小石頭,她名義上的小弟,謝家最小的孩子。
緊接著,一個略顯疲憊的女聲響起:“估計是你阿姐吧。唉,這丫頭,一天到晚不知道瞎跑什么,工分也不去掙……”
是養母,王桂芬。
謝麗君深吸一口氣,將烤好的紅薯從灶膛里扒拉出來。
真正的挑戰,現在才剛剛開始。
她要面對的,不僅是生存,還有這一大家子復雜的人際關系。
她拿著燙手的紅薯,走出了灶房。
夕陽的余暉灑在院子里,將剛進門的王桂芬和小石頭的影子拉得老長。
王桂芬看到謝麗君從灶房出來,手里還拿著烤紅薯,眉頭下意識地就皺了起來,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小石頭卻眼睛一亮,像個小炮彈似的沖過來,眼巴巴地看著謝麗君手里的紅薯:“阿姐!是紅薯!好香啊!”
謝麗君看著眼前這個面黃肌瘦、但眼睛亮晶晶的小男孩,記憶中,這個弟弟是對原身態度最單純的一個,偶爾會偷偷給原身塞野果子。
她頓了頓,將稍大一點的那個紅薯遞了過去,聲音還帶著點溺水后的沙啞:“嗯,吃吧。”
小石頭歡呼一聲,接過紅薯,燙得兩只手倒來倒去,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謝謝阿姐!”
王桂芬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看著小兒子歡喜的樣子,最終只是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你……你身上怎么搞的?衣服換了?頭發也是濕的?”
謝麗君平靜地回答:“不小心掉海邊水坑里了。”
她沒提是為了撈魚,也沒提周晉野,有些事,越描越黑。
王桂芬將信將疑,但看她臉色確實有些蒼白,也沒再多問,只是嘀咕了一句。
“這么大個人了,也不小心點……趕緊把頭發擦擦,別著涼了,晚上就喝點紅薯稀飯,沒別的東西。”
說完,她就提著手里的小半籃子野菜,去井邊清洗了。
謝麗君看著養母的背影,又看了看狼吞虎咽的小石頭,慢慢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烤紅薯。
咬下一口,果肉軟糯得幾乎化在舌尖,細膩無渣,甜意不烈卻綿長,從舌尖暖到喉嚨,熱乎乎的食物下肚,確實讓冰冷的身體暖和了不少。
活下去。
在這里,好好活下去。
她知道,這并不容易,但這個念頭,從未如此清晰過。
養父謝保國和三個兒子——謝建國、謝建軍、謝建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了。
飯桌上氣氛沉悶,只有喝稀飯的吸溜聲和小石頭偶爾因為紅薯好吃發出的哼唧聲。
謝保國是個沉默寡言的老實漢子,看了謝麗君一眼,沒說什么。
大哥謝建國皺了皺眉,還是開口:”麗君,今天收紅薯忙得很,你沒去,周晉野那邊……”
謝麗君抬頭,打斷他,聲音平靜:“大哥,我知道,以后我家里的活,我自己和周晉野干完,不會拖家里后腿。”
這話一出,桌上幾人都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以前的謝麗君,總是怯生生的,要么就是帶著股城里回來的傲氣,很少這么干脆利落地說話。
二哥謝建軍嗤笑一聲:“你說得輕巧,就你這小身板,能干啥重活?別又像上次一樣,割稻子把手割了,還得媽去給你求輕省活兒。”
謝麗君看向他,眼神沒什么波動:“二哥放心,手好了,能干活。”
三哥謝建民打圓場:“行了行了,能干活就行。先吃飯吧。”
王桂芬嘆了口氣,給謝保國夾了一筷子咸菜:“吃飯。”
“麗君啊,你今天就踏踏實實在家歇著,別惦記干活了。你看這天兒,地里的活本來就剩得不多,我們家搭把手很快就弄完了。”
“家里的事也不用你操心,你爸跟你哥在呢,都能忙活開。等我們把這邊的活收了尾,立馬就過去幫你家弄,保準耽誤不了事兒!”
“行,媽,那我就聽您的。下午沒什么事,我去海邊撿撿海鮮,聽說最近退潮后沙灘上能撿到不少海螺和小螃蟹,回頭給您捎點新鮮的回來。”
“嗯,去吧。海邊有石頭滑,你當心點腳下,別往水深的地方去。太陽大了就早點回來,別曬著。”
飯后,日頭正盛,毒辣辣地曬著。
她瞅了瞅掛在門后的斗笠,順手取下來往頭上一扣,拎起水桶便往外走。
“哇,真美啊……末世里,可從沒見過這么動人的大海。”
大片陽光傾瀉在蔚藍海面,像是撒下一把碎金,粼粼波光晃得人眼暈。
沙灘上的謝麗君,恰是這景里最亮眼的一筆。
望著無垠碧海,她忽然心頭一熱,雀躍著朝大海奔去。
海風攜著咸濕的氣息掠過,輕輕拂在臉頰上。
她深吸一口氣,只覺得胸臆間一片清朗,連帶著腳步都輕快了幾分,眼底漾著被這美景點亮的笑意。
謝麗君再次呼喚波嘍。
“波嘍,掃描一下,這片海灘,有沒有什么……比較值錢,或者能快速變現?”
她需要啟動資金。
波嘍不情不愿地醒來:“……值錢的?你想多了。這,除了小海螺、小螃蟹就是貝殼啥的,唯一有點能量的就是你今天摸到本大人載體的那個星紋貝……嗯?等等……”
波嘍像是多了幾分認真:“往前十米,有好東西呢。不說了,又困了……啊……哈欠。”
謝麗君照著波嘍說的地方,拿鏟子扒開表層的泥,果然,底下露出了好幾個的氣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