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虞奸計得逞,立馬抽身退出幾步遠,滿臉得意道:“讓你打暈我,這就是我對你的報復。”
蕭令舟如玉臉頰紅透,“咻”地一下站起身,垂在身側的雙手收緊,語氣辨不出情緒道:“姜虞,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討要你答應給我的債息。”她理直氣壯。
“好一個債息,你對所有男子都是這樣嗎?”他沉下臉質問。
“什么叫對每個男子都這樣?”姜虞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除了你,我有對別人這樣過嗎?”
蕭令舟嗤笑一聲背過身去,手骨節攥的發白:“我瞧你對那位李公子倒也是溫情脈脈。”
這幾日他沒少聽到她和李延堂的流言。
什么兩人同進出李嬸家、舉止親密宛若戀人、她還給李延堂送飯……
流言或許有夸張成分。
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那李延堂對她心思并不單純。
她還與那人接觸,把他蕭令舟當什么?
想來撩撥就來撩撥,不想撩了就換一個男人?
她姜虞當真是好極。
聽到“李公子”三個字,姜虞大腦懵了一瞬,隨即恍然。
“蕭令舟,你不會是吃醋了吧?”她挪到他身后,彎著唇角探出腦袋打量他表情。
“吃醋?吃你和那個李公子的醋?”他音色不掩譏諷:“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姜虞:“……”
這人嘴抹了毒吧?
她都怕他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把自己給毒死了。
“沒吃醋你老提人家李公子做什么?”姜虞目光直直探進他烏沉雙眸中,帶著狡黠的試探。
“我沒提他。”蕭令舟臉色不自然地避開她視線,依舊嘴硬。
“好好好,沒提沒提。”姜虞給他臺階下,解釋:“李公子是李嬸侄子,你知道的,李嬸平日里對我多有照料,所以我碰到李公子偶爾會和他說上兩句話,村里人嘴碎亂傳,你別誤會了。”
聽了她解釋,蕭令舟眸色流轉,良久才吐出一個字:“嗯。”
“嗯?沒了?我都解釋了,你就蹦出一個字,太沒誠意了吧?”
“你想如何?”他臉色稍霽,語氣不咸不淡問了一句。
姜虞指指自己的唇,桃花眼中漾著笑:“你不是生氣我吻你的事么,來,報復回來吧。”
蕭令舟眸光落在她抹了口脂的唇上,霎時心頭燃起滾燙熱度,連帶著指尖都泛起酥麻癢意:“……你倒是會做夢。”
姜虞撇嘴。
這人還真是不解風情的緊。
她都使盡渾身解數了,他怎么就是不上鉤?
腦中閃過方才在學堂外崔靈送他荷包的一幕,她靈光一閃:“你喜歡什么動物?”
“動物?”蕭令舟擰眉,沒聽懂。
姜虞甫一反應過來古代好像沒動物這個詞,換了個說法:“就是鳥啊貓啊魚啊這些。”
他想了想回答:“我沒什么喜歡的動物。”
“……”
這人除了一張好看皮囊外,真就沒一個優點。
高冷、嘴毒、無趣,再加一個不解風情。
“蕭令舟,你不該是個凡人,合該回到你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去。”她最后得出這么個結論。
哪兒有人活成他這樣的。
什么喜歡的東西都沒有,沉悶寡淡的完全不像個凡人。
蕭令舟眼中浮現一抹失落。
她這話,是嫌棄他不夠有趣嗎?
他心底升起悵然情緒,鬼使神差問她:“你呢,喜歡什么……動物?”
聽到這話,姜虞眼中掠過一絲訝色。
他居然主動問起她的事了。
這是不是說明,在意她?
“我喜歡狗、貓、兔子……”她說了一長串,實在說不完了,直接一句話概括:“反正長得好看可愛的我都喜歡。”
說罷,她眸色深深看著他:“當然,我最喜歡的還是你。”
蕭令舟:“……”
他習慣了,習慣了。
旁人要是將他與貓狗作比,他定會生怒,然面對姜虞,卻氣不起來。
她最喜歡的動物是狗,他記下了。
兩人說了半天話,姜虞這才想起自己今日來的正事。
從食盒中端出九色糕走到蕭令舟面前,她脆聲道:“我以后絕不一個人喝酒了,我們和解好么?”
四目相對,她從他眼中看到了雪融的暖意。
……
這兩日姜虞不搗鼓胭脂的事了,開始跟著李嬸學女紅。
說來她在這上面天賦實在是差,學了四五日連打樣都沒學到精髓。
李嬸年輕時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繡娘,丈夫死后靠著一手好女紅獨自拉扯兒子長大。
后來又靠這些年繡帕子攢的錢給兒子娶妻生子。
如今上了年歲,兒子兒媳都出息,她不用再繡帕子維持生計,可那手藝還是沒丟。
姜虞平日里衣裳袖子破了都會找她縫補,她都是分文不取。
瞧姜虞繡了這些天,繡出來的花還是皺巴巴的,一向以鼓勵為主的她終是忍不住出聲勸:“阿虞,你要不別學了,再這樣下去,手指頭先廢了。”
姜虞抵針的大拇指上扎了好些個洞,但她還是不愿放棄:“李嬸,你再教教我,我一定能學會的。”
看她執意要學,李嬸也沒辦法,只好又細致耐心的教了她兩天。
功夫不負有心人,到了第十日,姜虞可算是繡的像模像樣了。
當蕭令舟收到折疊整齊放在盒子里的手帕時,心頭悸動。
“我看你什么都不缺,也沒什么好送你的,就親手繡了條手帕贈你,你不許嫌棄。”
姜虞說的云淡風輕,殊不知這帕子是她苦學十天,繡了五天來最滿意的作品。
手指頭被針扎的現在還隱隱作痛呢。
帕子是折疊起來的,一開始還看不清上面圖案。
蕭令舟拿起展開,看到上面那只胖胖的黃鴨子后沉默了。
姜虞見他直盯著自己繡的小黃鴨,玉白小臉上升騰起滾燙熱度,莫名羞恥:“你要是不喜歡就還我,我自己用!”
她上手欲奪,蕭令舟拿帕子的手舉過頭頂:“送出的東西焉有收回之理?”
“我的東西,我想收回就收回。”姜虞不吃他那一套。
指尖摸索繡線勾勒的圖案,他笑:“你這繡的是什么動物?”
他是個悟性高的,凡姜虞說過的新鮮詞,經她解釋后,下次立馬就會用了。
“鴨子。”
“鴨子?”蕭令舟表示懷疑:“鴨子長這樣?”
姜虞悻悻摸摸鼻尖。
她總不好說她想繡鴛鴦來著,結果繡著繡著發現壓根不會,就把原來的線挑了,就著打樣繡了只小黃鴨。
她女紅水平不到位,鴨子繡的也比較蹩腳,所以看起來有點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