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堡二層6號防爆門內部,鎖匠和攝影師列夫各自擰開了剛剛從吧臺酒柜里翻出的伏特加,又動作一致的各自聞了聞領口,隨后對瓶吹的灌了一大口。
相比這兩位正在商討怎樣報復“那個女人和他的搭檔”的酒友,8號防爆門內部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此時,這里面的機柜電路板已經被白芑一塊塊拆下來,在丟進脫金水里“藥浴”之后,又用小噴壺沖洗一遍,隨后仔細的用一條浴巾擦干水分,重新裝進了機柜。
按照白芑的經驗,這些電路板比之不久前他那莫斯科西郊水庫邊那座廢棄建筑地下看到的一點不差,其中有一小半是用來進行通訊和雷達控制的,另有一小半似乎兼具著導彈發射指揮的功能。
而剩下的幾個機柜,似乎只是運算機組。
當然,無論這些機柜原本是用來做什么的,在被切斷了總電源之后,它們此時此刻唯一的價值就只有提高脫金水里的含金量。
這次收獲怕是小不了...
白芑一邊自言自語的念叨著,一邊對脫金水進行下一步的處理,這里雖然不具備煉金條件,但哪怕只是為了方便攜帶,至少也該先提煉到海綿金的程度才行。
與此同時,他也在時不時的借助花枝鼠的視線窺視著隔壁那兩個忙著翻找貨架的姑娘。
在剛剛的忙碌中,這倆姑娘已經將一摞摞挑選出來的檔案全都搬到了那張長桌上,并且還用磁吸小燈對選中的保險箱進行了標記。
白芑自然不會提醒她們,這標記行為完全就是白費功夫,因為等下一旦她們決定“開箱”,這些保險箱有一個算一個都別想跑,全都會被打開的。
自然,保險箱里的東西只要有價值,只要他的小車裝的下,也都會被帶走。
這倆姑娘還是太單純了...
在白芑暗自的評價和窺視中,伴隨著各種化學藥水的反應,用飲料瓶子制作的簡易負壓過濾器的濾紙上積攢了厚厚的一層海綿金。
大致掂了掂毛重,他從包里摸出個裝有芒果汁的大口兒飲料瓶喝掉幾口,將這些海綿金連同濾紙全都小心的塞了進去。
幾乎就在他收好這些最直白的收獲的同時,通訊耳機里也傳來了虞娓娓的呼叫,“先生們,過來幫忙開鎖吧。”
聞言,白芑立刻將飲料瓶用力晃了晃隨后塞進了包里,轉身離開這間除了不好帶走的輝光管之外已經沒有什么價值空間。
幾乎就在他走出8號防爆門的同時,已經微醺的鎖匠和攝影師列夫也各自拎著一個酒瓶子走了出來。
“那些酒還能喝?”白芑古怪的問道。
“為什么不能?”
鎖匠和攝影師列夫同樣古怪的問道,接著還像是為了證明什么似的,各自將酒瓶子湊到頭燈前碰了一下,隨后各自灌了一大口。
“好吧,看來確實能喝。”
白芑明智的不再繼續這個蠢問題,他甚至絲毫不懷疑這倆人也就是沒翻出來酸黃瓜,否則他們肯定會嘗嘗的。
等到三人依次走進7號防爆門,大門一側的長條桌子上已經擺滿了一摞摞的文件,而且還擺著兩臺固定在折疊支架上的相機。
巧合的是,這兩臺相機和當初發現攝影師列夫先生的時候,門外擺著的那臺還是完全相同的型號。
“鎖匠先生,我們需要打開4號、5號以及12號和17號保險箱。”
虞娓娓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但是請相信我,其它保險箱里只有手榴彈。”
“先生們,我們又見面了,我是柳芭,請不要認錯我。”
站在虞娓娓身旁那個沒腦子的漂亮姑娘禮儀周到的表達著歉意,“抱歉,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柳芭奇卡的無理和粗魯。”
“我們的小天使終于又回來了”鎖匠立刻松了口氣,“剛剛要開的都是幾號保險箱來著?”
“4號、5號以及12號和17號保險箱”虞娓娓再次重復道,“我們已經用燈標記出來了。”
“放心交給我吧!”
鎖匠信心滿滿的做出了保證,放下了他的酒瓶子,邁步走到了第一個放置著磁吸小燈的保險箱面前。
“這種保險箱開啟比較麻煩”
鎖匠只是看了一眼便扭頭說道,“我是說,只是比較麻煩,需要些時間。”
“大概多久?”虞娓娓問道。
“每一個保險箱都需要至少半個小時”
鎖匠解釋道,“這種保險箱的外殼比裝甲板還要厚,而且鎖孔比較深,鎖芯也非常特殊,我也只開過一次。”
“你見過這種保險箱?”
已經切換回“柳芭模式”的漂亮姑娘絲毫不掩飾自己旺盛的好奇心。
“見過一次,也僅僅只是一次。”
鎖匠得意的炫耀道,“在基輔檔案館的地下室里,兩年前那里意外發現了這樣一臺保險箱,檔案館的人前后請了15個鎖匠,最后是我無損撬開了。”
“里面有什么?”白芑和柳芭異口同聲的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一顆玉米,一副赫魯曉夫同志的胸像,還有一只皮鞋。”
鎖匠攤攤手,“皮鞋里還有一坨已經干了的屎。”
“希望我們等下要打開的保險箱里不會有這些東西”柳芭皺著鼻子說道。
“不會的”
虞娓娓似乎都因為這個姑娘從柳芭奇卡切換成柳芭變得溫柔了幾分,“開鎖的事情就交給鎖匠吧,我們接下來要對挑選出來的資料進行翻拍了。”
“請讓我也幫忙吧”
攝影師列夫主動說道,“我的相機還在你們的手里,只要給我一張儲存卡和一塊電池,我也能幫你們的。”
“你該收起你不該有的好奇心”已經打開背包開始往外掏工具的鎖匠好心的提醒道。
“不管你們是否相信,我對這些沒有什么好奇心。”
攝影師列夫坦誠的說道,“我只是想幫幫忙,如果這些東西太敏感了,就當我什么都沒提過。”
“沒關系,過來幫忙吧。”
虞娓娓似乎并不擔心她們辛苦挑選出來的這滿滿一大桌子的資料泄密,她甚至扭頭看向了正在這個艙室間閑逛的白芑。
“我就算了”
白芑擺擺手,“等下我打算上去一趟,去找找我感興趣的東西,等我忙完之后,我大概才有時間下來幫忙的。”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柳芭突兀的開口問道。
“你要和我一起去?”白芑意外的看向柳芭。
“這里的翻拍工作太無聊了”
柳芭指了指攝影師列夫,“而且有列夫先生接替了工作,我相信他肯定拍的比我專業。”
“就讓她跟著你吧”
虞娓娓似乎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否則她會一直好奇你到底找到了什么的。”
“既然這樣,和我來吧。”
白芑見柳芭的“家長”都已經開口,索性也就不在這里浪費時間,轉身迫不及待的走向了門外。
“你注意安全”
柳芭用漢語囑咐著虞娓娓,“讓花花留下來...”
“帶走它吧”
已經開始翻拍工作的虞娓娓擺擺手,“它在這里只會搗亂,而且它想去撒尿拉屎了。”
“好吧,如果有危險記得及時開槍。”
柳芭說著拍了拍花花的狗頭,幫它拆下了身上幫忙背著的戶外電池,帶著它也離開了這間艙室。
“你剛剛是在煉金嗎?”柳芭根本不等往上走便好奇的用漢語問道。
“不是”
白芑矢口否認道,他其實反而更喜歡和柳芭奇卡打交道,那個叛逆小孩兒至少沒這么多好奇心。
“那你上去是為了煉金嗎?”
柳芭興致勃勃的追問道,“你是用什么化學反應進行煉金提取的?提取率是多...”
“或者我們現在回去幫忙拍照?”白芑問道。
“好吧,好吧,我不問了。”柳芭立刻表明了態度。
但很快,她便忍不住好奇心提議道,“我聽說這里還有一扇通往植物園的通道,而且上面的一扇防爆門外面還有一座軍火庫?我們去看看怎么樣?”
“不怎么樣”
白芑想都不想的表示了拒絕,他是發現了,這個柳芭根本就是個沒有任何心機只有好奇心的十萬個為什么。
在她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中,兩人一狗回到了地堡豎井的井口位置。
這一路上,白芑除了應付跟在后面的好奇鬼,同時也在分心通過花枝鼠觀察著7號防爆門里的一切。
甚至可以說,他故意離開的主要目的都不是煉金,而是故意制造機會,看看鎖匠和攝影師列夫會不會做些什么。
又或者,他甚至用很臟的心思在想,這個攝影師列夫出現在這里難道真的是巧合嗎?如果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雖然他的想法很多,但直到他打開仍舊拴著繩索的防爆門,專心開鎖的鎖匠和專心幫著拍照的攝影師列夫看起似乎都沒有和虞娓娓有過任何的交流。
“信號測試”
白芑暫時掛起花枝鼠,按住通訊耳機問道,“可以抄收嗎?”
“收到,信號清晰。”
虞娓娓最先用漢語給出了回應,“柳芭的背包里有提供中繼功能的對講機,可以適當的找地方布置。”
“收到”
白芑回應的同時,柳芭已經將背包摘下來,從里面掏出一臺對講機遞了過來。
接過對講機開機之后掛在防爆門上,白芑帶著柳芭和護衛犬花花走向了來時的地下工廠方向。
在打開那扇被拆掉了外部手輪,而且內部上鎖的防爆門之前,白芑和柳芭全都關上了照明燈,轉而打開了頭盔上的熱成像。
探頭探腦的一番觀察之后,白芑關了熱成像,隨后開啟了照明用的手電筒。
“我們已經回到地下工廠了,能聽清嗎?”
白芑按住通訊耳機,一邊呼叫一邊走向了他早早看中的那扇防爆門,而在他身后的柳芭,則將第二臺對講機掛在了這扇防爆門的內側。
“可以抄收”發射井之下的虞娓娓給出了清晰的回應。
趁著對方回應,白芑也再次連接了仍舊藏在7號防爆門里的花枝鼠,萬幸,這只老鼠同樣沒有超出“信號范圍”。
“收到”
白芑說著,已經邁開步子走到了斜對面“維修倉庫”的門口。
這扇門同樣被鋁熱劑熔鑄過,但這對于白芑來說同樣不算太難。
先擰開了這扇門的門鎖,隨后用猴爬桿頂住門把手做好了準備,緊接著,他從包里掏出了鎖匠用剩下的鋁粉和三氧化二鐵。
然而,還沒等他用這兩種粉末調配出鋁熱劑,原本安安靜靜蹲坐在柳芭腳邊的護衛犬花花卻突兀的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弓起腰并且發出了預警的低吼。
“好像有人來了”
柳芭先是慌了一下,隨后朝白芑說道,“接我一下,別讓我摔倒。”
“啊?”
“接住我”
柳芭話音未落,已經張開雙臂并且閉上眼睛,背對著白芑身體后仰摔了下去。
沒等腦子反應過來,白芑已經下意識的張開雙臂攔住了對方。
幾乎就在他抱住柳芭的瞬間,這個上一秒還滿是慌張的姑娘已經睜開了透著冷漠的雙眼,隨后雙手往后撐著白芑的手臂站直了身體。
“有危險?”被切換出來的柳芭奇卡說話間已經拔出了快拔槍套里的手槍。
沒等白芑回應,他們來時的防爆門另一頭已經隱約傳出了交談聲和一閃而逝的燈光。
“先回去”
白芑低聲做出決定的同時,已經拿起了背在肩頭的霰彈槍,拎著背包跑向了通往地堡豎井的一號防爆門。
順便,他還摸出了腰間小籠子里的第二只老鼠,匆匆對視一眼之后,在進門之前丟向了墻壁上固定的那些線纜之間的縫隙。
稍晚了不到半秒鐘,柳芭奇卡也帶著狗子花花跟了上來,并且通過通訊耳機通知了位于豎井之下的虞娓娓。
“我馬上就上去”
虞娓娓給出回應的時候,白芑已經拽著防爆門合攏并且開始上鎖,順便,他還分心借助重新連接的第二只花枝鼠,觀察著門外來時的方向。
也正是借助這只躲在線纜縫隙里的花枝鼠的窺視,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身后方向逐漸出現的一道道頭頂光束,更能看到走進來的這十幾號人身上背著的各種工具。
而在這些人的最前面,卻是一個手里端著一支擰了消音器的沖鋒槍的男人,以及一個拎著露營燈,長相和衣著過于性感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