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靖良這次下手很重,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別想下床。
“哎喲,哎呀,父親,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杖刑,好歹給兒子留個臉面吧!”封簡言不僅要忍受皮肉之痛,還要忍受下人的竊竊私語。
“臉面?我竟不知你還有這種東西?你的臉面早就被你自己個兒,扔在地上踩的稀碎!何故問我來要!”封靖良只覺得家門不幸,竟生出這兩個孽障!
沒一會兒,人就被打昏了,底下人趕緊停手,“人暈了。”
封靖良狐疑道:“真暈了?莫不是裝的?”老侯爺也與長子一樣,并非對兒子不信任,實在是有前車之鑒。
“去將孫大夫叫來,只要打不壞,就給我繼續打!”
封簡言見躲不過去,睜開眼睛哭訴,“父親,你這是想要兒子的命不成?”
老侯爺冷笑一聲,“果真是裝的!繼續給我打!”噼里啪啦一通下去,過了一會兒,封簡言沒了聲音。
下人們見狀立即停手,上前試探,嚇得手一縮,驚慌道:“老侯爺,這次果真暈了!”
“抬下去,讓孫大夫給他治傷,告訴二房的人,從今兒起,沒我的允許,不許他踏出府門半步!”老侯爺見差不多了,有條不紊的吩咐,直接禁了封簡言的足。
這次老太太暈倒,身邊必定要有人侍疾。可大娘子要管家,只能每日抽空來看看。這個重擔就落在嬸娘溫氏身上,不過溫氏是心甘情愿的,她寧可前去照顧老太太,也不愿意伺候夫君。
被打了的封簡言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每日打雞罵狗的,見此情形,就連幾個姨娘也不想近身伺候,溫氏只得讓她們抽簽,輪流排班。
堂兄封硯明也深受影響,以前他最喜歡下學回去吃好吃的,如今回去竟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
一日,竟將年近五歲的妹妹封硯潼帶到學堂。
“今日怎么帶三妹妹來學堂了?”封硯敏一邊問,一邊叫三妹妹坐在她旁邊。
封硯明垂頭喪氣道:“母親每日都要去照顧祖母,父親身上有傷十分心煩,家里也不清凈,母親讓我先將妹妹帶到學堂來。”
雖然身為晚輩不會輕易打探長輩的事情,更別說他們還都是長房的人。不過耳邊多多少少刮過幾道風,隱約知道二叔被祖父打了一頓,心情不佳。
“三妹妹來了正好和大姐姐,二妹妹做伴,咱們也能照顧著。”長輩的事晚輩怎好議論,封硯開立即打岔。
“正好今日下學后,咱們一起去靶場,帶三妹妹見識一下弓箭。”誰都沒想到,二妹妹封硯婉竟是最喜歡射箭的。
而老太太這里,她喝完藥,將空碗遞給在一旁照顧的溫氏,輕聲道:“這幾日辛苦你了。”
溫氏接過空碗,嘴角含笑,聲音同樣輕柔,“瞧母親說的,這都是兒媳應該做的,更何況還有下人幫忙,談何辛苦。”
“其實我也好的差不多了,你整日在我這里,沒得耽誤你房里的事。”老太太勸道:“更何況老二下不來床,潼兒雖說有下人照顧,但畢竟不周全。”
溫氏一邊給老太太打扇,一邊寬慰,“母親不用擔心,今兒一早,我就讓明兒帶著潼兒一起去學堂了,那孩子也五歲了,是時候進學了。”
溫氏寧可在這里照顧,也不愿意回去,老太太也不好勉強,聽后感慨,“不知不覺,潼兒竟到了進學的年歲了。”
“好好學一些書也挺好,雖是女兒家不用科考,可也要知書識禮,想當初我就是對你大姐姐太寬容了,她不愛讀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也沒強求,這才使得她只會計較眼前的三瓜倆棗。”封簡儀是她頭生的女兒,如何不疼愛,只是到如今才真正明白慣子如殺子。
溫氏聽后笑而不語,只一味的打扇。
下了學,大家都各人忙各人的去了,只有長姐封硯敏,二妹封硯婉,以及堂兄封硯明三人陪著三妹妹一起去了靶場。
剛到靶場,馮四就已經在等著了,這是他的任務。平日郎君們都在學堂上課,只有下課或者射箭課才會來靶場。其中來的次數最多的要數二郎君和二姑娘,幾位之中二郎君是射箭學的最好的,只是如今年歲小,力氣弱,只能用小弓。
二姑娘來到場上,立即讓人將自己的小弓拿上來,要給三妹妹展示一下自己的水平。
‘叮!叮!’一連射出好幾箭,雖然未中靶心,但也沒脫靶,對于這么大的孩子來說已經很了不起。
她射完看向封硯潼,語氣中帶著些許驕傲,“三妹妹,怎么樣?你要不要試試,射箭很有意思的,等將來練好了,你還可以親自給嬸娘射只獵物。”
在封硯婉的鼓勵下,三妹妹有些躍躍欲試,“那好吧,大姐姐要射箭嗎?”
封硯敏也被說的有些心動,她讓人找來弓也開始射起來,同時還時刻注意著一旁的倆個妹妹。
其實她本人對射箭一般,只是為了不讓別人看輕,這才強迫自己學習。可強迫學習和真正感興趣的差別還是很大的,最起碼,二妹妹沒用多長時間就已經追上她了。
二妹妹手把手地教著,“側身對靶,雙腳與肩同寬,身體自然挺直,要站穩,然后搭箭,開弓,再瞄準,最后射出!哎呀,脫靶了。”
三妹妹畢竟是第一次學射箭,雖然站的很近,但還是脫靶了。
“沒關系的,你畢竟是第一次射箭,很正常!”封硯敏在一旁寬慰。
二妹妹立即反應過來,夸贊道:“對呀,最起碼你的姿勢很正確,就按照這樣多練習幾次就好啦!”
三妹妹封硯潼這幾日在家,總會聽見父親罵人和抱怨聲,如今能和姐姐們一起射箭十分開心,此刻她與哥哥一樣,不想回去。
幾人直至天色漸暗時分才離開靶場,除了其余三人,只有封硯敏的心情有些迫不及待。
幸而他們回去之時,母親溫氏也回來了,這讓倆人的心情好了許多,因為只有溫氏在時,封簡言才會收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