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

李青山雙眼微瞇，上下打量池文，有些摸不清這位“老年人”的路數了。

周云澤，年齡跟他相仿，怎么可能是池文的同學？

更重要的是......

池文為什么會有周云澤的照片？

“不用這么驚訝！”

池文輕輕搖頭，看著一臉謹慎的李青山，嘴角勾起莞爾笑容。

“我千辛萬苦，借用白澤商會渠道，橫跨數千萬光年，方才來到蒼龍。”

“你不會真的以為......只是為了給你送快遞吧？”

說話間，右手對著天外輕輕一揮。

一列列合金箱體好似高速奔行的列車，從衣袖沖出，環繞在太空軌道上。

一眼望去，好似憑空多出了幾條銀白星帶。

第二座神界山！

李青山眼睛一亮，態度頓時好了許多，再次拱手道：

“還請......池兄賜教！”

“哈哈哈，好說，好說！”

池文笑容綻放，掃了眼旁邊一臉好奇的明霜，又看向李青山，親切道：

“李賢弟，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周云澤是不是正卡在四階內景，卡在‘悟道’一關？”

李青山目光動了動，點頭道：

“池兄說的沒錯。”

“嗯......”池文略微沉吟，又再次問道：

“那我再問一個問題，他的‘道’是不是與眾生相關，卻又總是言‘眾生非我’？”

李青山聞言，視線看向池文，再次點頭。

“池兄果然料事如神！”

“不是料事如神......”

池文驀然一嘆，臉上多了些許跟年輕面孔格格不入的滄桑感，目露回憶道：

“相似一幕，早在五萬年前，便已經發生過一次。”

“那時，我就像現在的你，而他也不叫周云澤！”

話音落下，周圍一片沉寂。

李青山、明霜神色怔然，皆被池文話中的意思給震住了，近乎異口同聲道：

“輪回？”

“或許是吧！”

池文滄桑一嘆，緩緩道：

“我只知道，‘他’的出現，跟《星空在召喚》有關！”

“《星空在召喚》歷經三十六次更迭，上限被不斷突破，但星武殿的研究絕不止于突破上限。”

“降低悟性門檻，拔高人族整體下限，亦是重中之重！”

“《星空在召喚》？降低悟性？”

李青山喃喃念叨，不自覺回想起徒葉演練的那一套低配版《星空在召喚》。

所以，徒葉口中的“老師”就是周云澤？

但......

李青山搖搖頭，確定道：

“老周只想找到自己的‘道’，《星空在召喚》只能算是他尋道途中的意外......”

“但是，這種‘意外’已經重復上演很多次了。”

池文出言打斷，面上滄桑褪去，慨然一嘆。

“不管我認識的‘他’，還是你口中的‘老周’，只不過是一次次‘輪回’的其中之一而已。”

“雖然‘他’每一次都會有全新的身份、從頭開始的記憶，但最終還是會走上同樣的路！”

李青山聽完，不由默然下來。

輪回！

曾經，在迪克星，第一次窺見周云澤身上的‘道’時，他便聯想到過這兩個字，聯想到赤虹大陸的天道幻境。

但怎么也沒想到，

周云澤竟然真的跟“輪回”扯上關系？

旁邊，明霜不自覺咽了咽唾沫，小聲提醒道：

“池...池兄，此事應該是我人族絕密吧？”

涉及《星空在召喚》，拔高人族整體下限？

但凡有點覺悟，都能聽出其中重要性，更何況她堂堂斬邪部長。

“是絕密不假，但也算是半公開了。”

池文望向光屏上的照片，搖頭道：

“這家伙，每次都隨機‘刷新’，但凡活得久一點，基本都聽過他的傳說。”

“而且，只要在我人族腹地，在‘網絡’覆蓋之下，絕不可能出現任何問題。”

李青山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顯然，周云澤在“網絡”上是掛了號的。

周云澤的“尋道”之路很難，《星空在召喚》的改進同樣也任重道遠。

四階內景，壽命最多不過五百年，而周云澤一直卡在悟道之前，每次都不可能活過500歲。

毫無疑問，星武殿的態度是徹底放養，讓其在一次次輪回中，不斷前進！

不過......

李青山目光看向池文，疑惑道：

“池兄，你前來蒼龍是為了周云澤？”

既然是放養，池文這般因為前世因緣突然插手，無疑會干擾周云澤的“悟道”，也絕對違背了星武殿的本意。

“只是來告個別而已。”

池文搖了搖頭，無奈一笑。

“五萬多年前，這家伙便答應等明悟己道后，一定給我看看，這一等就是五萬年......”

“那老周欠的債可不少......”

李青山搖頭失笑，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微動道：

“池兄，不知你口中的‘告別’是指？”

“當然是‘身化恒星’！”

池文笑容收斂，難得正經起來，認真叮囑道：

“‘芝蘭胥浩’已經確定放棄，如今只剩你我，以及‘北河盛陽’！”

“你剛入神相十八重不久，切勿著急嘗試，待我先探探路！”

李青山神色一怔，開口道：

“池兄......”

“不用勸了，我已籌備了整整五萬年，該做的準備也都差不多了！”

池文擺手打斷，一臉嚴肅道：

“百年！最多百年，待我回仙崖星系時，會通知你一起上路，隨同觀禮！”

“介時，哪怕最后失敗了，我也算是給你提供了一些經驗！”

說到最后，

氣氛，不知不覺肅穆起來。

池文面色慨然，目光堅定。

明霜表情肅然，滿眼欽佩。

李青山......默默閉嘴了。

原本，他是想勸池文不要著急，再等等，等他的論文出世。

不過，

怎么也沒想到，

池文雖然很著急，但一開口就是百年......

對活了五萬多歲的池文來說，百年或許只是彈指須臾，也真的是近在眼前。

但對李青山而言，那可是現實整整一百年......

“哈哈哈，不用不好意思！”

池文大笑出聲，打破沉默，自信道：

“作為前輩......不對，是同學！”

“同學之間，本來就該互相幫助！”

“籌備五萬年，我成功的把握還是很高的，到時說不定可以直接帶你一步登天！”

“呃......”

李青山面皮扯動，為了不破壞氣氛，只能擠出一個笑容，誠懇道謝。

“那我便提前百年，預祝池兄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