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那一年,我收到書信時(shí),第一封是冷梅圖、第二封是陸醒轉(zhuǎn)交與我的......或許一開始我就認(rèn)為錯了,冷梅圖并非獨(dú)孤離所寄來的。這一錯,引出了后面的事端。
如果說是十九年前或許不止是一個(gè)錯過,我的逃避也是過錯。如果,那時(shí),我沒有逃走。而是見了你或許,事情的局面不會是如今這個(gè)樣子。
楚雄之死有弊也有利,你可知道楚雄是誰?
什么?楚雄,暗影隨風(fēng),他不是你清風(fēng)劍閣或者云崖中人嗎?
你?。≌媸请x開神州過久,久的連最起碼的通神沒有了,你能感受到的這么少嗎?
玉歸魂,你不說我怎么知道?
躺了二十年,你是——的確算是沒活?。?/p>
不說就算了,只是逃走的那二人,我心中大概有所推算。
哦?你說來聽聽。
西域王子,龜茲人,很顯然那名為無的少年乃是逃命到揚(yáng)州城。龜茲地界現(xiàn)下屬于匈奴,東胡。東北平原狄人所做的交易,或許是有別的目的,或許——
嗯?
或許,漢宮那個(gè)囚犯,和北狄有著斷不開的直接關(guān)系。
......
【清風(fēng)劍閣】
到達(dá)揚(yáng)州郊外邊界,已有一月,正是入春的前后。
鎮(zhèn)上張燈結(jié)彩,揚(yáng)胥看得,歪頭。屢著頭發(fā)看著那些彩燈,鞭炮。謝老見之,微微一笑,“小主人。在這里,應(yīng)該是春節(jié)了?!?/p>
“春節(jié)?”子岑摸著下巴,也很好奇的湊過來:“那些紅色的,叫做‘春節(jié)’?”
微微一怔,謝老看著他良久,搖頭不語。謝林沖撓頭道:“是‘年’嗎?”他看著謝老道:“據(jù)書中記載,‘年’是很丑的一頭怪獸。打跑了之后還會再回來,后來,發(fā)現(xiàn)這怪物怕紅色,怕炮聲和火。喜臭,怕干凈。用‘怪獸’忌諱的東西驅(qū)逐它,久而久之成了習(xí)俗,‘過年’也就形成了?!?/p>
“這傳說,我也看到過。只是,現(xiàn)在,比起記載上,好像不太一樣!”
“哎,真是不知塵世物?。∠捎杏蜗烧撸@里自然也有游走在外的人,他們也是有家的。仙可能不會體會這些東西,人卻不同了。這個(gè)日子,有團(tuán)聚,有重逢——總之,辛酸苦辣,開心與不開心都在一起?!币宦飞蠜]怎么開口,一直落在后面的凌夢琳忽然開口道。
“他們呢?”子岑問道。
“楚雄的‘尸身’總不能大搖大擺的抬來吧?”凌夢琳看著子岑道。
“不是有‘長生蠱’嗎?“子岑不解的看著她。
“‘長生蠱’入了尸身便會成為傀儡人。爹說,楚雄還有活命機(jī)會。一路上,歸魂閣主一直用真氣護(hù)他‘尸身’,以為是白白支撐的嗎?”她冷淡的道。
子岑微微一怔,他感受得到夢琳此時(shí)是氣憤的。那一天的事情,她一直抱著一種希望,那便是,楚雄沒死,云劍寒還活著。子岑,張張嘴,還是咽下那到嘴邊的話,轉(zhuǎn)身離開。揚(yáng)胥見之看著凌夢琳半響,上前,伸手挽住她:“夢琳姐姐。我們快去見——”她的話還沒講完,只見臨江方向一片血光之色,“夢琳!你看——”
她語氣的轉(zhuǎn)變,使得凌夢琳一震,轉(zhuǎn)頭向臨江方向看去,“不好!我們快過去。”
當(dāng)他們趕過去時(shí),酒樓已經(jīng)燃燒起來,大火沖天。周圍的人跑的跑,留下所剩無幾。
“這火太大。救不得了!”凌夢琳不由緊緊攥起拳頭,“要出多少條人命??!”
腳步聲傳來——凌寞從酒樓方向跑來:“幸好你們沒進(jìn)酒樓??瓤取彼樕蠟鹾冢檬植亮瞬?,傷勢好轉(zhuǎn)的他跑的有些喘,歇了片刻道:“肖叔他們已從酒樓后面,跳入清風(fēng)劍閣后院?;饎萏?,你們進(jìn)城走吧?!?/p>
“那么大的火勢,清風(fēng)劍閣不會受到火災(zāi)嗎?”
“放心,隔墻一片林子是有布陣的,那里有一道無形的結(jié)界線,所以火是燒不到清風(fēng)劍閣的。”凌寞累的伸手扶住凌夢琳,“也不知酒樓有沒有人被困。”
“先進(jìn)城吧?!弊俞畔滦“桌堑溃骸扮蹆簬?,好過我們到處亂找。”回頭看了那臨江方向最后一眼,眾人跟上小白狼,進(jìn)入揚(yáng)州城。
向東街而去,繞過幾條小街小巷,眾人穿過一片隱林,這才看到,清風(fēng)劍閣。眾人心中一陣豁然開朗,越靠近清風(fēng)劍閣越覺有一股清馨之氣。閉目間,可感受得到,此處空氣不同于別處。好似后面那場大火和這里根本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石門,門開。從中跑出兩名小童,其中一人大概十五歲。他雙手交叉一禮后道:“奉代閣主之命,前來迎接。”于是眾人,被帶入了石門中。回身看去,只見那兩名小童一人推一門,將石門關(guān)好后,原地而站。清風(fēng)劍閣中兩處廂房,中間為客廳,客廳外圍是走廊。
“咦,就這樣?”凌寞一怔。
“歡迎來到清風(fēng)劍閣?!卑滓履凶有χ霈F(xiàn)在眾人身后,手扶鼻梁,“哦,不。怎么覺得,這話這么生硬?”他似乎在自言自語。
“醒兒。廚房里的湯都熬干了?!币焕掀牌拍弥鴾?從東北林子里走來,不悅的叉腰看著白衣男子。
“阿婆?!卑滓履凶铀坪醪慌乃?,轉(zhuǎn)身上前,伸手扣下她的湯勺道:“今日有客人,咱們還是讓人送飯來吧。您做的一點(diǎn)也不好吃,慢待了客人可如何是好?”
“吃了這么多年,你才說真心話?陸醒,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打老身的老臉?”說著伸手奪過湯勺,“買菜去。偷懶的話,看用燒鍋油罰你不可?!卑⑵攀顷懶褟男〉酱竽棠铩Km不怕她,卻要面子,聞言,俊臉上一燙:“阿婆,買菜這種事,不用交給我吧?”
“就是你了,快去?!痹捖湟浑S身包裹丟過去。
陸醒伸手接下,打開一瞧:“——原來是這樣?”端詳片刻,他收起包裹,轉(zhuǎn)身邊向外走。剛邁出一步,凌夢琳便攔下他:“是不是該將客人接待好?”
陸醒,愣了片刻。忽然露出一副傷心的樣子:“姑娘,你是不知道??!今日是家父陸凰的祭日,這包裹里,有買菜的錢,也有家父的冥錢??!”拿死人出來說話,這小子還真是把凌夢琳說愣了。陸醒見之,笑笑,繞開她直接向石門而去,伸手推開。
“醒公子?!眱擅⊥锨白钄r,卻被白衣男子轉(zhuǎn)手抓住、丟開,隨后輕功而去。
如不是后來入廳,夢琳等人怎會知道——那陸醒竟是老閣主——清風(fēng)之孫。
一盞茶功夫,只覺得這清風(fēng)劍閣不是一般的人少,如果說仙山少人氣,卻也有仆人、婢女。然而,這里,除了入門時(shí)的兩名小童,卻是連侍女、仆人也沒有。
“你們來了就好。”玉歸魂似乎很疲倦,從東面珠簾而出。坐在首位,看看茶,卻是空的,“我們現(xiàn)在需要做的事情是:一、要將楚雄‘尸身’護(hù)好,他的死訊不能暴露。二、安排去北城與四門之人聚合,三、查清云門封閉事故?!彼妷袅詹徽Z,只是看著他。便直接解釋道:“閣中只有百名弟子,且被分去云崖時(shí)日已久?!?/p>
“沒有侍女和仆人的嗎?你這個(gè)閣主都沒人照顧?”凌夢琳道,她出身玄宗門,自然不解玉歸魂。
玉歸魂看著她抿了抿唇道:“自從陸凰去世后,這閣里便沒有收過什么弟子,吾不喜別人照顧,所以也就沒什么仆人、侍女了?!?/p>
“收了一名徒兒倒還將其趕出去。這種,自作自受的事情,也只有你能做出來了?!毙ほE從珠簾走出,此時(shí)的他已然換下灰袍,一身玄衣,一條血墨色衣帶系在腰側(cè),玄神劍和酒葫蘆便別在那處。他轉(zhuǎn)身取酒,遞過去,“喝這個(gè)吧。”
看著肖跡那雙含笑的眸子,玉歸魂忽然怔愣住:“你的眼睛何時(shí)好的?”
“好是沒有好。不過,你這里神清氣爽,自然比外面好?!?/p>
接過酒葫蘆,玉歸魂飲了一口,看回他:“你怎么準(zhǔn)備?就這樣回去?你可是宗主。連云崖的門派行裝都不換的嗎?”
肖跡聞言,挑眉看向他,“這件不好?”
“沒什么不好,只是......云崖的人看后會何等的不舒服,宗主竟然穿那南疆玄神殿的行裝?!?/p>
“從我醒來的那一刻,便一心想要查清楚玄神殿的事情,從那時(shí)起,便一直穿著這身行裝,和那件灰袍?!毙ほE道:“云崖中人自會明白。但,我所擔(dān)心的是,云崖還有多少人,七位長老還在不在?!彼D(zhuǎn)身坐在另一邊座位上,“云門封閉之事有多久了?”
玉歸魂將酒葫蘆遞還,低眸片刻:“大概二十年吧。應(yīng)該和仙蹤劍有關(guān)......”
正說話間,一少年和一老頭,從走廊轉(zhuǎn)出。
“誰說本閣無人,我不是人?‘七老糊涂’不是人?”入廳,他看上去,剛剛成年。
抬眸看向他,玉歸魂笑道:“這位是醒兒的書童,當(dāng)年獨(dú)孤離的留信便是他轉(zhuǎn)交醒兒,然后我才接到書信?!?/p>
“代閣,醒公子一早便給送來一疊‘鬼符’嚇得我找了‘糊涂老七’老頭卻給我比劃半天,看都看不懂?!鄙倌贽D(zhuǎn)身間,已到了玉歸魂身前將一疊紙拍在桌上。
玉歸魂低眸看了一下,伸手去碰,臨近,頓覺手被燒了一般。收手,正愣良久。肖跡見之微微一稟,片刻,伸手過去,卻是拍在上面。拿起那疊黃紙,一張張細(xì)看后,抬眸看向那少年:“你家公子會‘鬼道’之術(shù)?”
“醒公子從小便喜歡畫來畫去,不過,我從來看不懂他畫些什么。”
“他現(xiàn)在在哪里?”肖跡問道。
聽到這里,凌夢琳開口道:“他出去了?!?/p>
“......”肖跡意外一怔。
“怎么了?”玉歸魂看著肖跡。只見對方緩緩起身道:“‘鬼道之術(shù)’解釋為:一、轉(zhuǎn)陰陽。二、有土——土靈爪、連山絕壑、靜影沉璧、濤瀾動地、萬蠱纏身、石破驚天、祭偶滅靈、韋馱伏魔、黃龍浩氣。有水——流云莿、冰石亂墜、霪雨霏霏、烏雪紛飛、無相如來、狂殤水擊、怒濤排壑、百川匯流、冬云灌頂、玄武現(xiàn)世。有火——烈火術(shù)、日薄西山入、御劍燎原、火羽翦、星火長空、丹鳳解甲、天虹潺潺、朱雀振翅、菩提梵天、九劫涅盤。有木——葉舞術(shù)、羊筋蝕骨、癡木狂嵐、青龍?jiān)破?、密林斗繁星、秋鐮游刃、五毒咒、怒空摘星。有金——金靈疾空、破木金犬、坎離雷電、太陰神雷、云龍身四縱、白虎星降、天磐鳴。三、地界秘術(shù),入魔者,其心必泯......”
“等等,第三種解釋什么意思?”書童眨眼看著他。
“鬼道之術(shù)博大精深,亦可分為御陰、轉(zhuǎn)陽。御陽,化陰?!彼f著捏起其中一張“鬼符”:“魔者皆本心。如走火入魔,必會如此般模樣——”話落手中“鬼符”已然成了黑色漿糊,一股臭氣而出。幸好肖跡動作快,捏指間一朵蘭花出現(xiàn),幽蘭香氣凈化了那股毒氣。
“好真嚇人啊。不過這些你怎么知道?”書童好奇的看著肖跡。
肖跡把蘭花放在桌上,重新坐下來,半響才道:“我的曾祖父和祖父曾在北城龍靈鎮(zhèn),一處破廟,親身經(jīng)歷鬼道秘術(shù),然而那人魂斷破廟,從此北城民間故事里便有了‘鬼廟斷魂’的說法。”
“過去了,那些故事既是傳說,我們便不要提了?!庇駳w魂伸手拍了拍肖跡的肩膀道。
“我只是奇怪,陸醒畫這些做什么?”肖跡道。
默然,一時(shí)的默然,廳里所有人都看著肖跡。就在此時(shí),那書童身邊的老頭忽然間昏倒,弄得一廳的驚駭之色!
再說,陸醒,一路上,直奔,城郊外那大火之地,此時(shí),火已經(jīng)熄滅,酒樓已成廢墟。陸醒,皺了皺眉,直接翻身躍過去落到隔墻后面,于一口枯井處跳入。井下無水,陸醒不知從何處拿了火把,伸手貼在里面的磚壁上。
“很好,五行運(yùn)轉(zhuǎn)本無固定方向。九幽中人也不過如此。本少若不是嫌麻煩,直接去燕山地界查探清楚?!蓖崎_石磚,他鉆入洞口,不顧土壤落下,向前沖去。走過數(shù)道彎路,這處是一方客廳大小的空間,其中有一片死水,和兩座墳?zāi)?,墓碑上的字他再熟悉不過。
“祖父、爹爹。醒兒來看你們了!”說著跪在墓碑前,兩行清淚滑落。良久,從懷中取出包裹:“雖然醒兒不知為何沒有娘的墓碑。但,歸叔說過。爹做事有自己方式,沒有說的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相信歸叔的話。但,醒兒心頭有太多不解,醒兒想知道,娘的生死,醒兒想要知道娘到底為什么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她不知道有我這么個(gè)孩子在嗎?”正說間,腳步傳來,一少年出現(xiàn)在他身后,拿劍指著他的背心:“不準(zhǔn)動,說私藏什么寶貝?”
陸醒不僅動了,還轉(zhuǎn)身走近了一步:“此處乃是禁地,外人進(jìn)入者死。”陸醒講著出手間抓住劍刃,他的手上不知何時(shí)多了一雙黑色真絲手套,竟然好無劃傷。只見陸醒抓起那少年便提到了空中——生死的這一刻間,雙方定格,他不知道他會不會殺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逃過一劫,只是他無法開口向眼前這白衣男子說話,只有用那堅(jiān)毅的目光鎖定白衣男子。長劍落地的一刻,出現(xiàn)了震動,陸醒看著地上的裂痕咬牙提起那少年向來路跑去,當(dāng)他們跳出枯井時(shí),已然坍塌,出現(xiàn)一偌大的地坑。
陸醒很不悅的治住少年啞穴。并且綁住他手腳,牽驢也是,拉著回城去。一路上,少年惱羞,面紅耳赤。他還沒如此被人拉在大街上嘲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