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居然是趙健,在前帶路的衛凌風猝然剎住腳步。
緊隨其后的小楊昭夜收勢不及,一聲輕呼,嬌軟的身子整個撲撞在師父背上,藕臂慌忙地環抱住他的腰,才堪堪穩住身形:
“師父,徒兒抓住誒!”
還沒等小楊昭夜炫耀一下,問問“嘿嘿嘿”具體是什么內容,衛凌風已反手扣住了她纖細滑膩的手腕。
小楊昭夜只感覺一股大力傳來,跟著就被師父拉著猛地提速。
宛如兩道離弦的箭,朝前方那兩人兩騎急掠而去,速度比方才驟然快上了兩個層次。
原來師父剛剛速度是逗自己玩的。
小楊昭夜被帶得一路踉蹌,不解道:
“誒喲,師父,這是要干什么啊?”
衛凌風眸光銳利如鷹,緊緊鎖定趙健的身影,隨口解釋道:
“方才那點竅門你已學得不錯,正好實戰!瞧見前面那二人雙騎沒?想法子在不驚動他們的前提下緊緊跟上他們!”
小楊昭夜聞言,小臉漾開一絲飛揚的自信:
“好嘞!這還不簡單!”
話音未落,這丫頭便想不管不顧,大步流星地直追過去。
感覺房上似乎有人影閃動,馬背上的趙健警覺地勒住韁繩,猛然回頭掃視。
好在是衛凌風反應更快,拉著小楊昭夜伏低身形滑下屋頂,堪堪避開了視線。
“怎么回事?有什么人嗎?”與趙健同行的大漢詢問道。
“許是看花了眼。”
“自從那事兒之后,我看你就是疑神疑鬼!”
未發現追蹤者,趙健這才撥轉馬頭,揚鞭疾馳而去。
不遠處,藏身于屋脊陰影后的衛凌風悄然呼出一口長氣。
衛凌風要是想抓住趙健并不難,但抓住也未必能知道御史白家滅門的真相。
而衛凌風更擔心的是,一旦讓趙健發現自己和小楊昭夜,或者自己殺了他,誰都不知未來是否會發生什么變數。
輕敲了下小家伙的額頭,衛凌風提醒道:
“潛行追蹤,不是捉拿歸案!你那么大搖大擺的瞎子都看見了。”
小楊昭夜雪腮微鼓,吐了吐舌尖,乖乖垂眸認錯。
旋即躡手躡腳,屏息凝神地跟上師父的步伐。
遠遠尾隨,發現趙健和身后的人來到一家酒樓,和掌柜的交代了什么,留下了幾錠銀后便轉身上樓用飯去了。
衛凌風見狀回頭叮囑道:
“好,追蹤這一步也不錯,接下來就是......”
沒等衛凌風說完,小楊昭夜眼眸倏然一亮,靈動接道:
“以他們為目標,想法子潛入打探情報?”
衛凌風有些驚訝道:
“不錯嘛,這都想到了。”
小楊昭夜揚起瓷白小臉,得意詢問道:
“師父這是打算把徒兒朝著天刑司影衛的方向培養啊?”
衛凌風并未正面作答,只是噙著意味深長的淺笑,悠然道:
“區區影衛,豈能配得上我家徒兒的天資?”
被師父承認天資,小楊昭夜撅起嫣紅櫻唇嬉笑道:
“那是自然!不過徒兒也不貪心,吃點虧嘛......將來能當個一人之下的天刑司督主就夠啦!”
“......”衛凌風心底暗啐一口,好家伙,原來我還是你的引路人是吧?
不多時,衛凌風攬住少女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帶著她款款踏入酒樓。
小楊昭夜知道師父是要裝情侶,立刻一本正經地板起粉嫩的小臉,腳下還偷偷踮了踮腳尖,試圖讓玲瓏的身段與師父挺拔的身形更“登對”一些。
衛凌風屈指在柜臺“篤篤”敲了兩下,朗聲道:
“掌柜的,開間清凈上房。”
說話間出手闊綽的扔下一錠雪花銀“鐺”的砸在柜臺,驚得打瞌睡的老掌柜一哆嗦。
“好好好嘞,這就給客官安排。”老掌柜話未說完,衛凌風突然壓低身子,手指狀若親昵地卷著少女鬢發,眼睛卻瞟向樓梯一副八卦口吻悄聲道:
“嘿,掌柜的,方才那兩位官爺出手真闊綽啊,莫不是衙門里有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見這客官出手也不小氣,老掌柜按住銀錢壓低聲道:
“那是刑部的趙健大人和陸童大人,訂了三日后做法事用的祭品......”
“祭品?!”
“是咯!客官您沒聽說么?前些日子刑部的官爺們追捕要犯,遭了山匪埋伏,一場惡斗下來......唉,折了他們十幾號弟兄!這不,是訂給那些殉職弟兄們的祭奠之物。”
衛凌風眉峰微蹙,暗暗思索。
刑部前些日竟折了十余名官差?
論時間節點與殞命人數,倒是都與他月前在御史白府誅殺的那批殺手對不上。
但是......
離陽城素來太平,剿匪也非刑部分內之事,突然因所謂“匪患”折損十幾人——此事處處透著蹊蹺。
回溯當夜御史府的血光,來襲者滿打滿算不過二十余眾......除去斃命于自己刀下的,余下人數倒與此番折損莫名吻合。
衛凌風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殺人滅口。
御史滿門被屠乃滔天大罪,倘若參與者漏出半句風聲,幕后之人必遭滅頂之災。
唯有將行動者趕盡殺絕,方能永絕后患。
如此推演,除卻領頭的趙健陸童二人,其余參與者怕是早已化作冤魂——難怪趙健近日如驚弓之鳥疑神疑鬼。
當然一切都是猜測,沒有證據佐證。
正猶豫著要不要冒險上去看看,二樓突然傳來木質樓梯的吱呀聲。
趙健陸童二人竟已經拎著酒壺走下來了!
為了不被發現,衛凌風順勢猿臂猛攬,將身側小徒弟拉入懷中,輕輕抵在了廊柱之上。
小楊昭夜猝不及防撞上師父堅實的胸膛,驚得檀口微張,所幸在觸及師父眼神的剎那理解其意,纖臂立刻乖順環住師父腰身裝作情侶。
鼻息間盈滿少女清甜的體香,衛凌風佯作耳鬢廝磨的姿態,寬厚肩背嚴實掩住二人面容。
原本只是想做做樣子,卻聽背后二人的腳步頓了頓。
擔心被這二人發現端倪,衛凌風正想抱著小楊昭夜逃離......
懷中人兒卻倏然踮起腳尖!
溫軟馥郁的唇瓣毫無預兆貼了上來,生澀又執拗地封住衛凌風的氣息。
纖白藕臂如柔韌藤蔓纏上后頸,喉間溢出聲貓兒般的輕嚶,恰似情人動情的嗚咽。
即便是合歡宗集大成者的衛凌風,也不禁陡然僵住。
這小家伙竟如此大膽!
唇上稚嫩卻熾熱的觸感燙得他心神震蕩。
蘇翎你看看人家!什么叫專業啊!什么叫天賦啊!要不然人家能做天刑司的老大呢!
乖徒弟都知道如此配合,衛凌風這做師父的豈能露怯?
大掌立刻扣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往懷中更深處按去,俯首輕銜住那兩瓣顫巍巍的嫣紅。
不給趙健他們任何確認的機會,接下來很自然的橫抱起早就羞成了胭脂團子的小楊昭夜,徑直跑上通往客房的木梯。
懷中的小楊昭夜將滾燙臉頰死死埋進師父的衣襟,連圓潤耳垂都沁出瑪瑙般的霞色。
提溜著酒壺的趙健輕哼了一聲“真是沒羞沒臊!”,又叮囑掌柜的“供品莫誤了期限!”,這才與陸童晃著膀子跨出門檻。
他當然不知道,剛剛被那小賊按在懷里親的小姑娘,正是他以后要效命的頂頭上司楊昭夜。
馬蹄聲踏碎青石板時,趙健的葷話隨風飄來:
“看得老子心頭發癢,也該尋個樂子了。”
一旁身形同樣不小的陸童建議:
“去醉心樓玩玩?”
趙健隨意擺了擺手:
“讓人看見不方便,過幾日去趟石林鎮挑個好了,那兒的貨拴著鏈子比較安全!”
樓上的衛凌風還抱著小楊昭夜,趴在窗戶上確認二人已經離開,師徒倆這才長出了口氣,一抬頭同時又對視上彼此的眸子。
小楊昭夜的臉頰早已紅如熟透櫻桃般,連那耳尖都沁著一層桃花粉。
察覺師父的注視,小家伙倏地垂落螓首,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睫毛輕顫,透著一股純稚的驚慌:
“師父,剛剛......”
衛凌風挑眉一笑,質問道:
“還好意思提剛剛?剛剛你干嘛要占為師便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