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目光對視了幾秒。

要是換做邱柯靜，可能早就笑嘻嘻地開口打趣或者說是調戲他了。

可少女只是安靜地坐在那，眸光略帶一絲好奇看著他。

路知塵有些尷尬地移開目光，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無奈地道：

“大叔，我們學校不讓早戀。”

司機師傅從后視鏡看到了兩人這表現，心里已經有了點數。

“什么早戀不早戀，要我說，就是在放屁！”

他嗤笑一聲，搖了搖頭：“人家古人早就說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青春正好，不正是談戀愛的好時候？人家歐美國家怎么就沒有早戀這個詞？”

“要我說啊，如果我兒子要是高中能給我帶個兒媳婦回家，我開心都來不及！”

路知塵有些震驚于大叔這開明得過分的思想：“師傅，您這想法可不常見啊。”

“那是，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偏要給他扯點條件出來。”

司機師傅等到綠燈后一腳油門，又瞟了眼后視鏡：

“我看你倆郎才女貌的就很相配啊，怎么樣，有沒有想法？”

路知塵臉都有點僵，心想早知道不接這話茬了。

他都不敢看身旁蘇辭夜的表情，硬著頭皮回道：

“那個大叔，我們高三了，馬上就要高考了。”

他在高三和高考兩個詞上加了重音。

果然，司機大叔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重新道：“那確實，高考重要高考重要。”

正當路知塵以為耳邊終于能清凈一會的時候，司機師傅沉默了兩秒后又繼續開口：

“倆人在哪上學啊？成績怎么樣？能上一本不？”

看得出來大叔平常開出租車是真無聊，這下總算逮到一個能聊的人打算使勁聊了。

“我們在臨二中，我年級第一、她年級第二。”

路知塵扯出一個微笑，本意是讓大叔不要再繼續說些什么努力學習之類的話了。

誰曾想，司機師傅聽到后陡然興奮了起來：“嘿！那你倆還真般配嘿！”

“？？？？？”

不是，怎么又扯回來了？

“你們想啊，你倆高中好不容易一個班，成績還都那么好，這都是緣分啊。”

“如果畢業了天各一方怎么辦？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不就散了嗎？”

大叔還在滔滔不絕：

“不要信你們老師說的那些大學后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話，那都是騙你們的。”

“有些人總覺得人生這么長，以后還有機會。”

司機師傅搖搖頭，感慨地道：

“可是在平常的某一天和你在意的人打個招呼，說不定就已經就是見到的最后一面了。”

坐在后排的路知塵一愣，突然就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他和蘇辭夜見的最后一面是什么時候呢？

是少女在教室里坐著的那個下午？

還是說高考后的謝師宴？

反正從那以后，他確實是再也沒有見過蘇辭夜。

把這些念頭甩到腦后，路知塵強行扯出一個笑容道：“師傅，您這懂得還挺多的嘛。”

“那是，我老婆就是高中老師來著。”司機師傅按了兩下喇叭，繼續道。

“她天天和我講啊，班級里哪些人談戀愛其實她都知道，但是只要不是太影響成績她都不會干涉。”

“為什么呢？她看了太多喜歡了人家三年連個告白都沒有的人了。”

他嘖嘖兩聲：“甚至還有一個大學畢業了，回來看老師還抱著她哭呢。”

“咳....抱著哭？為什么啊。”

路知塵嗓子都有點發干，他感覺自己在被指著鼻子罵。

“嘿、兩人互相暗戀了三年誰都沒表白，大學畢業了還是放不下。”

“回來探望母校的班主任是假，回來找人家小姑娘是真。”

“結果你猜怎么著？人家小姑娘都已經結婚了。”

說到這，師傅滿是唏噓：

“你說當初表白了還有這事么？就算最后成不了也沒有遺憾吶對吧。”

“所以啊，該抓住的時候就要抓，不要到了以后才后悔。”

他說完這句話，將出租車慢慢地在路邊停穩，終于結束了本次故事會：

“到了到了，天林街到了啊，開門前注意后面有沒有車。”

路知塵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他怕再說下去他要先繃不住了。

從錢包里掏出紫色的五元紙幣加上一個鋼镚遞過去后，路知塵拉開了車門。

蘇辭夜的臉色很正常，看不出來有什么情緒波動。

兩人在路上站定，目送著出租車重新匯入車流。

“我們進去吧。”路知塵搖了搖頭整理好心情，轉頭就向天林街走去。

可他轉過身走了兩步后，才發現蘇辭夜沒有回應。

少女一動不動地站著，看著出租車遠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怎么了嗎？”路知塵心頭一跳，小心翼翼地問道。

蘇辭夜這才反應過來，朝著他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

“沒事。”

看著她似乎并不想多說的樣子，路知塵也只能把疑問咽進肚子里。

兩人并肩向前走去，都在想著事情誰都沒有率先開口。

不過好在沉默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走了大約五十米后，空氣中已經彌漫著各種令人流口水的香味。

轉過一個彎后，滿街熱鬧的小攤小販和店鋪便映入眼簾，擺在店門前的各種小吃看得人眼花繚亂。

聞到這股香味的路知塵精神一振，感覺肚子突然就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頭朝蘇辭夜道：“好了，前面就是天林街了，你以前來過嗎？”

少女看著眼前熱鬧的景象，略帶好奇地搖了搖頭：

“沒有，我一般都是在家里吃，李叔偶爾帶我出去吃飯也都是我爸定的酒店。”

既然是蘇離定的地方，那想必檔次也不會低，肯定不會來這種地方。

路知塵看了看周圍。

現在還差一會才到高峰期，正是小吃攤們開始營業而人流量不多的好時候。

“那今天帶你嘗嘗好吃的，記得跟緊我別走丟了。”

他滿意地拍拍手，轉頭囑咐道。

蘇辭夜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

在兩人走進天林街后不久，一名帶著導演帽的少女氣喘吁吁地跑到了街口。

“總算趕上了！該死的路知塵，怎么突然打個車！”

少女扶了扶臉上的墨鏡，咬牙切齒地道：

“要是有了我的攻略還沒什么進展，回家我就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