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她腦中一片空白，手上握著的劍柄也險些脫落。

原來如此。

慕一禾只覺得心口像是被重石砸中，咯噔一響，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上心間。

指尖捏的泛白，不受控制的輕輕抖動了起來。

原來如此。

她就說向來不會給她傳訊的云珩怎會在擇宗大典前夕給她傳音。

她看見了玉簡賭氣沒有回復。

可云珩竟然親自來找她。

并且告訴她次日的宗門大典不要用青云十二式。

畢竟這樣對蘇清雨不公平。

她當時就感覺到云珩的陌生，雖然內心有些失落。

可是憑什么。

那這樣對她就公平了嗎。

而后三個師兄也來找了她。

并且以明日的擇宗大典為由，說之前確實對于她缺少了些關心。

她感動的淚流滿面，并且也揚言自己明天肯定在擇宗大典上全力以赴。

可不料此話一出，三個師兄卻變了眼色。

他們請自己不要去練青云十二式，這樣對清雨不公平。

她當時只覺得被澆了一頭冷水，全身心都寒涼。

她質問為什么。

可他們只是說，如若她用了青云十二式也是勝之不武。

更何況同門師兄妹，她怎就這么自私？

她不同意，脾氣火爆的二師兄便開始了惡語相向。

一向自詡公正無私大師兄在一旁當起了老好人來勸說她。

而一向沉默寡言的三師兄，也為了蘇清雨說起了話。

她當時只覺得有些聒噪，把桌子一掀，讓所有人都滾。

憑什么讓她不要練青云十二式？

憑什么要讓著蘇清雨？

憑什么。

她偏不！

她連夜參悟了青云十二式，熬了個通宵。

她打算第二日當著他們的面，狠狠的將蘇清雨比下去。

第二日在比試臺上她也是如愿以償的使用了青云十二式，可她卻明顯的感覺自己力不從心。

最后輸給了蘇清雨。

她確實是有些不甘心的。

三個師兄對她冷眼相待，還有一向敬重的師尊云珩也沖她搖了搖頭。

她當時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

比試也沒贏。

還將同門關系給搞砸成這樣。

他們更討厭她了。

不過現在倒也是明了了。

原來，他們比她想象中的還更厭惡她啊。

“原來如此。”慕一禾此刻只感到些許窒息，眼眶微紅，她極力平復自己的心情，讓眼淚不要落下來。

身體微微顫抖，手中的劍也不受控制的垂落在地。

林疏月也一臉擔憂地望著她，小心翼翼的將落櫻撿起，問道：“師姐，你怎么了？”

話語中溫和又帶著試探。

此話一出，慕一禾眼中的淚再也憋不住了。

止不住的一般。

一滴一滴的砸下。

林疏月眼中的擔憂，落在慕一禾的眼中，她只覺得更加刺眼。

內心也更加難受。

不止是師兄。

就連云珩也是算準了她的氣性，只要云珩跟師兄們讓她不要練第十二式。

她就偏會去做。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設計的。

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里。

師兄們不喜她，是她性格沒有師妹活潑，她也不善言辭。

她理解。

可為何。

為何她一向敬重的云珩，也如此討厭她。

明明他曾經說過，她是他此生最后一名弟子。

可他騙了她。

她自認為云珩還是十分公正的，可原來私底下。

早已偏心到了極致。

手段了得。

難怪青云十二式毫無保留地教給了她。

難怪大比前夕還特意來指導她。

難怪當她問起十二式的時候，只是僵瞬了片刻。

又耐心的教導了她。

原來如此。

這可將林疏月給搞的措手不及，她哪見過如此場面。

她將手帕放進慕一禾的手心，她向來也不怎么會安慰人。

無塵自然也明了，看來她確實是不知道此事的。

可作為云珩的關門弟子，那老頭竟如此所為嗎。

無塵他微涼的指尖觸碰著她的下巴，“抬起頭來，我座下的弟子可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慕一禾受著力度揚起下巴，唇線緊抿，眉峰微蹙藏著隱忍。

眼底是未散的濕意與倔強。

清冷的面容中，也少見的有幾分脆弱。

無塵也勾了勾唇，輕笑一聲：“嘖，想哭便哭吧。”

他倒是覺得新奇，面前的小女孩平日里倒是十分隱忍。

如今知曉一切真相還能如此自持，倒也是不容易。

不過既然是他無塵座下的弟子。

定不會讓她白受了委屈。

林疏月看慕一禾這樣子顯然是受盡了委屈。

她輕輕扯著慕一禾的衣袖，眼巴巴地望著她。

看見無塵竟然如此不解風情，林疏月有些生氣！

她見無塵竟還笑的出來，她雖有些生氣，但更多的還是驚恐。

無塵上仙？

會笑？

真是見了鬼了。

無塵的眼神輕飄飄的落在林疏月處，林疏月立馬移開目光，當做無事發生。

媽的。

真恐怖。

他收回手，眼底也藏著一抹其他的情緒。

好一個青云宗。

此番作為當真是讓人開了眼。

“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吧。”無塵身形微頓，抬手輕輕將面前的身影擁入懷中，動作生疏又僵硬，“在門內盡可向師尊示弱，出了這個山門，便需收起淚。”

他輕拍了拍慕一禾的后背，語氣疏離卻又帶著維護。

清冽干凈的雪松氣息從鼻尖涌入，慕一禾貪婪地靠著一瞬。

但她心中卻也清明的很。

無塵素來不近人情，這般舉動不過是師長對弟子的體面與禮貌。

非半點真情。

但。

這也足夠了。

她也怕依賴太久，慕一禾便也站直身子，向無塵道謝，“謝謝上仙，今日失禮了。”

聲音還帶著些許哭腔，但是已經能完整的說出來話了。

此事明了，慕一禾自然也是收起了心中的情緒。

在內心警醒自己，日后可不要這番失禮了。

“無礙，以你的資質，青云十二式確實可以練成。”

無塵一向看人很準，雖說云珩也是參透了幾十年。

才使得青云十二式。

而云珩就是猜準了，慕一禾根本就成不了什么大器。

這才毫無保留的將青云十二式全盤托出。

因為女子往往要耗費更多心力。

“當真？”慕一禾聽到此話眼前一亮。

即使耗費再多力氣，那她也可以。

只要告訴她有結果就行。

無塵點了點頭，繼而娓娓道來，“青云十二式的威力自然比十一式更大，但你目前估計只參悟到了皮毛。”

“你只需將青云十二式繼續練下去，假以時日，定能有所成。”

“故而所耗需的成本太大，所以大多數人都不會選擇練青云十二式。”

“不過你既然作為我座下弟子，無需計較成本，你盡管去做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