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偷襲誰,我嗎?
金智媛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快速后退了一大步。
做完才反應過來這個動作實在有點滑稽,臉上的氣溫又升高了些。此時她已經穿上了黑色長款羽絨服,只覺得熱的慌。
“您要是真覺得需要道歉,不鞠躬就行。”
白炬說完轉移話題:“要喝點什么嗎?茶、水、飲料。”
金智媛哪里還想喝什么,連忙擺手:“不,不用了,謝謝。”
好消息是她終于站直了。
白炬點點頭:“如果覺得尷尬,需要現在離開嗎?”
金智媛眼睛又瞪大了些,這種話居然可以直接說出來,還說的這么流暢。
要是按半島人的習慣,怎么也得進行邀請坐一坐,再拒絕,再邀請,再拒絕的來來回回的流程。
可奇妙的是,金智媛反而感覺到了些許輕松。
還有點羨慕這種直接。
她早就想走了!
“那,我就不打擾了?”
“走吧。”
白炬干凈利落的帶路。
他們所在的地方其實是地下室,跟車庫處于同一層,相隔不遠。
兩人沒有交流,白炬在前面走,金智媛悶頭悶腦的跟在后面,連眼神都不想抬。
過一會兒,她才聽到聲音。
“金智媛xi,上車。”
金智媛愣了愣,又開始擺手:“不用了,我自己打車走。”
白炬不置可否,問道:“您會開車嗎?這輛是蕊珠怒那的,您可以開走。”
“不用,我打車就行。”
意料之中的回復。
女孩看起來柔和,眼中卻是有主見的。
白炬沒說什么,只是從墻上的柜子中拿出了兩把傘,再次向前帶路。
金智媛本來想問為什么拿傘,但沒幾步就聽到了外面的雨聲。
好像是暴雨。
傘被遞到了她面前,等接過后,眼前的男生撐傘走入了雨幕。
...
已經等了五分鐘了,一輛的士都沒有。
金智媛聽著雨滴嘩啦啦的敲打在傘上,抿了抿嘴。
她不自覺的抬頭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首爾的冬天挺冷的,雖然比較干,能穿厚衣服擋住,可現在不是在下暴雨嗎?
而身邊的男生穿的真不厚。
金智媛張開口,想說些什么,還沒等她組織好語言,人家先說了。
“不用擔心,我一直都不怕冷,也不會感冒。”
大雨下,他的聲音稍微有些模糊。
“啊,好,好。”
金智媛感覺有點不習慣,這種不習慣好像從先前就有了。
長成她這模樣,就不會有什么美而不自知的狗血情況,因為從小到大遇到的男性會不停的用行動證實她的美貌。
況且半島男人愛搭訕是出了名的。
剛剛金智媛都開始準備接話,說幾句‘我也不冷,謝謝關心’之類的話了,這不是她自信,而是實在以往都是如此發生的。
都有肌肉記憶了。
暴雨,寒冷,男性總會關注她。
但這個男生沒有。
于是金智媛找到了不習慣的來源——從見面開始,他對自己就沒以往一直面臨的‘特殊關照’。
沒有試圖找話題,沒有試圖要聯系方式,連眼神都不怎么落過來。
可能是暴雨的吵鬧,又或者是夜幕的加持,金智媛的緊張緩解了很多,人一放松,大腦就開始進行漫游。
她想起見面時這個男生的表情——疑惑了一瞬就反應過來,只說了句什么‘坐那里會更好’就離開,留下了空間。
再接著,應該是看出自己不想待著,就主動提及離開。
最后,知道外面下雨,自己說打車,他提了個建議未果后也沒有再說。
社恐的人往往都敏感,金智媛敏銳的察覺到身邊男生的一部分性格。
他會理解和接受他人的意志,并且,不會去修改。
這種接受不是示弱,更像是向下的包容。
這跟絕大多數的半島男性太不一樣了。
破天荒的,金智媛主動開口問道:“或許,您不是半島人?”
說完她覺得不對,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您不在半島長大?”
白炬訝異的回頭:“嗯,很明顯嗎?”
“是有些不同。”
開了話頭,那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白炬問道:“半島現在還沒有打車軟件嗎?”
金智媛稍微上前了小半步,以便聽的清楚些:“打車軟件?好像是有,但我沒用過。”
看樣子Uber還沒有進入半島市場,其他的也沒發展起來。
白炬說道:“應該還要等一段時間。”
金智媛不太好意思:“您可以先返回的,今天已經很打擾了。”
白炬搖了搖頭:“您是蕊珠怒那的親故。”
“哦。”
金智媛持傘的雙手互相搓了下,她沒再說什么。
包容同樣不是能被簡單的話語就更改的品質。
她只是小聲的嘀咕了下:“抱歉。”
“什么?”
白炬沒有聽清,也靠近了點。
一陣風伴隨的暴雨吹過,帶來了他身上氣味。
金智媛總算知道蕊珠說的是什么意思了。
松木的味道。
跟她喜歡用的不一樣,好像是混雜了某種復合的藥香。
金智媛對這種知識沒有研究,說不太清楚具體是什么,只知道跟自己不同的是,他身上是以松木為主。
在冷風的夾帶下,有一種山風拂面的感覺。
很好聞。
定了定神,她說道:“沒什么。”
還是有什么的。
因為雨一直沒小,車一直打不到,體溫的流逝越來越多。
金智媛感覺鼻涕泡都要凍出來了。
“走吧。”
耳邊又響起男生的聲音。
“去哪里?”
“車庫。”
這次,男生沒有轉頭帶路,而是看著她。
金智媛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大雨,擺爛了。
“好吧...”
...
“您會開車嗎?”
白炬還是想選擇讓她開蕊珠怒那的車,大晚上的,又沒什么關系,送女藝人去她的私人住址不太好聽。
金智媛搖頭:“不會,我還沒有考駕照。”
沒辦法了。
“那上車吧。”
“麻煩您了。”
金智媛又想鞠躬,轉而想到他不是半島長大的,硬生生停住。
今晚已經給人家帶來很多麻煩,就不要再在這種方面讓他不適了。
白炬在車庫里選了一輛最低調的奔馳AMGC63,這車是大姐崔智慧的,但不是她買的,去年丟在這里后就沒管了。
整個車庫里就沒有一輛是白炬自己的車,畢竟以前不在半島生活。
金智媛老老實實的在副駕駛坐好,報上了地址。
或許是已經擺爛,她現在覺得早就應該這樣做的,結果連累他在外面吹了十來分鐘的冷風。
車上真暖和啊~
金智媛悄悄的笑了下。
狹小的空間里,男生身上的松木藥香稍微濃郁了些,跟自己的氣味互相融合...
停!
‘我在想什么!’
金智媛臉上的笑意飛速收回。
今晚太別扭了,哪哪都不對。
就是身邊的男生帶來的!
她回過神來,這個人比自己小,但從見面伊始,卻一直是引導者的角色,每一句話,每一個行動都是。
而且叫的還是自己全名。
金智媛下意識的嘀咕:“明明我才是怒那。”
白炬轉頭,笑道:“如果你在意的話,怒那,系好安全帶吧。”
“...”
居然,被聽到了。
金智媛無力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