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磊沖著張昱豎起了大拇指，臉上滿是贊嘆。

對于張昱在戲里那股不要命的狠勁兒，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畢竟，他可是親眼見過張昱，一個人干翻二十多個馬仔的。

跟那比起來，現在這都算是相當收斂了。

對于張昱的演技，他也完全已經沒有震撼。

不管怎么演得早好，他都覺得這是正常發揮。

但那些群演就不這么認為。

在他們眼里，張昱徹底變了。

如果說之前，他們只是覺得這個年輕人運氣好，又肯拼命。

才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爬到今天這個位置。

那么現在，這種看法已經蕩然無存。

運氣？

努力？

這根本無法解釋，他現在展現在眾人面前的一切。

方才那幾場打戲，一招一式都充滿了力量感與實戰感。

那種狠厲與精準，根本不是一個演員能演出來的。

那分明是真正的功夫。

演技的進步還能用天賦和勤奮來解釋，可這身手，簡直是脫胎換骨。

這個人，已經完全是另一個層次的存在了。

歐陽磊可沒工夫理會群演們心里的想法。

他就像一個永動機，片刻不停歇地再次安排了下一場。

這場戲，是董天寶為了向劉公公示忠，徹底拋棄了最后的兄弟情義。

將佛笑樓所有義士的藏身之處和行動計劃，悉數出賣。

最終導致佛笑樓被官兵剿滅。

而董天寶，也因此立下大功，被劉公公破格提拔，直接封為錦衣衛鎮撫使。

這場戲的情緒轉換極大，從出賣兄弟的內心掙扎，到獲得權力后的張狂得意，難度極高。

拍攝整整持續了一個下午。

直到傍晚時分，夕陽西下，才終于宣告結束。

大部分群演和工作人員開始陸續收工，準備去吃晚飯。

片場漸漸空曠下來。

可歐陽磊卻并沒有收工的意思。

他留下了幾個負責打光和攝影的核心人員，以及少數幾個扮演士兵的群演。

當然，還有主演張昱、邱舒珍，以及飾演劉公公的老戲骨劉循。

“大家辛苦一下，咱們加個班?！?/p>

歐陽磊拿著劇本，精神頭十足。

“把董天寶殺小冬瓜這場戲拍完，咱們今天就圓滿結束！”

眾人雖然疲憊，但也沒有怨言。

歐陽磊走到張昱和邱舒珍面前，開始給他們講戲。

“這場戲很短，主要是情緒的爆發?！?/p>

“天寶雖然出賣了佛笑樓，但他對小冬瓜還是有感情的，所以把她帶到了自己的營帳里?！?/p>

“然后就是他向小冬瓜攤牌，兩人，最后……”

歐陽磊說到這里，忽然擠眉弄眼地笑了一下。

“最后我給你們加了一段吻戲，還有一點小小的激情戲?！?/p>

張昱聽他說完，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記得很清楚，這里根本沒有這種情節。

“不是，歐陽老哥，你是職業病又犯了吧？”

“咱們這可是正經的武俠片，你怎么還加這種東西？”

歐陽磊聞言，頓時挺起胸膛，一臉自豪。

“你懂什么！光是打打殺殺的多沒意思。”

“藝術來源于生活，但要高于生活！”

“加點激情戲點綴一下，這叫增加人物的張力！”

“能更好的表現天寶這個角色，內心的矛盾合復雜性！”

“這樣出來的效果會更好！”

他拍了拍張昱的肩膀。

“你照著拍就行了，又不露點，你怕什么?！?/p>

“再說了，人家舒珍早就看過劇本了，都沒說什么?！?/p>

張昱無語了。

博眼球就博眼球，什么張力不張力的。

不過轉念一想，歐陽磊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他也沒再多說什么。

拍攝很快開始。

夜色已深，軍營的帳篷內，一盞油燈搖曳。

邱舒珍飾演的小冬瓜被反手捆著手腕，孤獨地坐在帳篷里的軍中臥榻上。

“咔！”

歐陽磊的聲音從監視器后傳來。

他客氣地對著邱舒珍招了招手。

“舒珍啊，你的狀態不對。”

歐陽磊耐心地解釋。

“你是被抓來的，董天寶出賣了你們，你之前就算對他有好感，但此刻你應該恨他，對他徹底失望?！?/p>

“可你剛才那個樣子……”

歐陽磊斟酌了一下用詞。

“你那一臉期待的樣子，是怎么回事？”

“是等他來......”

邱舒珍也有些尷尬。

“哦，知道了導演，不好意思?！?/p>

她心里不斷地提醒自己。

要克制，一定要克制！

這是在拍戲，我是一個專業的演員！

不能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拍攝再次開始。

董天寶掀開帳篷的簾子，緩步走了進來。

他看著角落里的小冬瓜，臉上帶著復雜的愧疚。

小冬瓜一看到他，立刻帶著怒意將臉扭到一邊，根本不看他。

董天寶在她身邊蹲下，低聲開口。

“我知道你會生氣，但是我這么做，無非是想救你。”

說完，他伸手托住小冬瓜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

“佛笑樓的人，全部都是叛黨，跟著他們，早晚都得死?！?/p>

“反正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跟我在一起?！?/p>

他說話的同時，伸手解開了捆在小冬瓜手腕上的繩索。

繩索松開的瞬間，他從側面湊過去，想要親吻她的臉頰。

然后，他將她一把按倒在臥榻上，直接吻住了她的嘴。

然而，就在張昱碰上她的一剎那。

邱舒珍的身體本能地一顫，隨即便熱烈地回應起來。

“咔！”

歐陽磊的聲音里充滿了無奈。

他都有些無語了。

這邱舒珍到底是怎么回事？

從開拍到現在，已經亂來好幾次了。

就這么想跟張昱好嗎？

想好去酒店??！這可是在拍戲！這么多人看著呢！

但他嘴上，依舊保持著客氣的語氣。

“舒珍，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剛才跟你說的？”

“你應該恨他！你要有一個從激烈反抗，再到麻木，最后想要用簪子殺掉他的心理轉變過程。”

“我們再來一次。”

張昱也坐起身，看著一臉窘迫的邱舒珍，半開玩笑地提醒了一句。

“你是小冬瓜，不是小昭，注意點，啊?！?/p>

邱舒珍現在對自己都快無語了。

臉頰燙得厲害。

她心里也在吶喊。

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是我控制不住嘛！

拍攝第三次開始。

董天寶再次將她按倒，親了上去。

這一次，她開始了反抗。

可反抗了幾下，那股熟悉的、讓她戰栗的感覺涌上心頭。

她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迎合了上去。

“咔！”

“咔！”

“咔！”

接下來的時間里，歐陽磊的喊停聲不斷響起。

反復拍了十幾遍，全都是同樣的結果。

張昱的嘴都親得有些累了。

歐陽磊看著監視器里的回放，眉頭緊鎖。

他想了想，這樣下去不行。

不僅拖延時間，而且根本達不到他想要的那種效果。

如果沒有最好的效果，那還不如不要。

他終于選擇了放棄。

“算了算了！”

“激情戲就不拍了！直接拍下一段！”

“小冬瓜發現無法反抗，心生死志，從頭上拔下簪子，準備跟董天寶同歸于盡！”

“這時候，劉公公帶人闖了進來！”

“董天寶迫于無奈，為了向劉公公表忠心，只能親手殺了小冬瓜！”

砍掉了那段畫蛇添足的激情戲后，拍攝終于順利了起來。

這場戲很快便圓滿拍完。

當歐陽磊宣布收工的時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張昱換好衣服，從帳篷里走出來。

他看到邱舒珍一個人坐在不遠處，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了過去，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開口。

“我記得之前拍《倚天》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啊?！?/p>

“怎么這次……”

他拖長了語調，歪著頭打量著她。

“感覺跟我欠了你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