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悠帶著一眾秦家人,在茍自強后面猛追:“通緝犯,你敢陰本神使,本神使弄死你!”
茍自強咬著牙,發誓今日定要除掉那大魔頭,再通過自己優越的表現,一躍成為尊敬的瓦達西神使的心腹。
他演技大爆發,猶如影帝上身,跑得跌跌撞撞,一副受過重傷的樣子。
“我說到做到,帶你們去見那個神使獵人!等你們抓住了他,可就不能再殺我了!”
秦悠悠冷笑:“花言巧語,誰信?”
她早就捏碎了老尹的符,并且吞下了飛行丹,借助無相戒的偽裝功能,氣勢層層拔升。
“通緝犯,去死!”她凌空飛行,朝茍自強就是一掌!
茍自強“噗”的一聲,老命被打了半條,吐出了一口血。
不敢置信地轉過頭,瓦達西神使,您做戲是真的做全套啊?
他也不甘落后,不就是比演技?誰沒有?
他一副走投無路的樣子,踉蹌了兩步,狠狠咬牙:“好,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
雙手呈喇叭狀,朝周圍大喊:“哥,快來救救我啊,哥!”
茍自強雖然挨了一掌,可心里卻愈發得意。
騙人的精髓是什么?
那自然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當你演繹出來的信息足夠多,被騙的人,就會很容易被帶偏了注意力。
那大魔頭知道自己早有不臣之心,因此,他不可表演得太過忠心,可因為他腦海中被打入了精神震懾,他又不能表現得太不忠心。
一切,都是利益的權衡。
一切,都是在求生。
果然,在他喊出那嗓子后,道路的盡頭,朗朗明月的照耀下,戴著斗笠的人,顯現了身形。
他低著頭,全身壓著的氣勢,如一柄藏在刀鞘的刀,雖未顯露半分鋒刃,只站在那里,就讓人產生面臨死亡的壓迫感。
茍自強眼睛一亮。
果然,這個大魔頭被引出來了!
只要他死了,他茍自強,從此就自由了。
傍上了瓦達西神使,平步青云不是夢!
茍自強內心暢快無比,仿佛已經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他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朝著秦烈跑去:“哥,快救救我啊!哥!我把那個高級神使引出來了!”
其實,袖子里的手已在暗暗蓄力。
等著靠近這個魔頭,就給他一個痛擊!
瓦達西神使也答應了自己,到時候會緊緊跟上,圍毆這個大魔頭!
近了、近了……
茍自強激動不已,猛地抬手:“去死吧你!”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心口和背部都是一涼。
整個身子僵硬在了原地。
血,滴滴答答,溫熱地滴下。
茍自強張了張嘴,囁嚅了一下,不敢置信地低頭。
一只手,從他前胸穿過后背。
另一只手,從他后背,穿過前胸。
他緩緩抬頭,斗笠下,那個男人,一如既往的冷漠。
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顯然已經看透了他的一切算計。
再費力地轉過來,雞冠頭青年猛地抽回手,嫌棄地將淋漓的鮮血甩在了地上。
“神……使……”
說好的,引蛇出洞,一擊必殺呢?
為何,殺的,是他?
秦悠悠第一次,和爹爹這么近距離接觸。
她心里如擂鼓般咚咚作響,呼吸急促,全身都有些發僵。
剛剛茍自強偷襲爹爹時,她嚇得呼吸都差點停滯了,雖然知道自己能出手攔住他,可心里的緊張,還是無法避免。
幸好,爹爹和她一樣,早就看出了茍自強的打算,也和她做出了一樣的舉動。
真不愧是父女啊,就是有默契,秦悠悠美滋滋地想。
將礙事的茍自強往旁邊一甩,秦悠悠抬頭,看向眼前戴著斗笠的男人。
眼睛亮晶晶的:“抓到你了。”
青年的眼睛那么亮,映著月色,映著他的眼睛。
一股熟悉的感覺涌上來。
秦烈心頭閃過一絲異樣,但他迅速忽視了這縷異樣,冷酷地扯了下嘴角。
“誰抓誰?”
所有圣光神殿的走狗,都該死!
他抬手,爆裂的能量在掌心醞釀,就要一掌朝著雞冠頭蓋下!
青年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絲的防備,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竟然慢慢盈出水光來。
秦烈愣怔了,雖然他沒有心臟,可還是莫名地,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心疼。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怎的,竟然拍不下去。
忽然,雞冠頭青年動了,秦烈眼神一變,思緒猛地拉回!
偷襲?果然是圣光神殿的妖術,竟差點迷惑了他!
他這就回擊!
電光火石間,秦悠悠張開雙臂,帶起春末的晚風,撲了秦烈一個滿懷。
“爹爹!”
一聲爹爹,讓秦烈整個人如遭雷擊,整個人瞬間僵立成了石雕。
手上的狂暴能量,也如電光在風暴中消逝,瞬間湮滅于無聲。
他的腦海中,只一遍遍回蕩著那句“爹爹”。
冰冷的陶俑身體,被溫暖填滿了懷抱。
支棱的雞冠頭在他的下巴上一蹭一蹭,刺撓又煩人,他想要把這青年拎開,可身體卻叫囂著告訴他,他貪戀這種感覺。
想要,這個擁抱,更久一點。
“你……說什么?”秦烈沙啞的喉嚨里,發出了這個疑問。
青年的嗚咽卻清晰的聲音傳來:“爹爹!”
毫不猶豫、沒有拖泥帶水的兩個字。
“爹爹!”
“爸爸!”
“父親!”
秦悠悠怕他聽不懂,又換了兩種叫法。
秦烈四肢百骸一僵,下一刻,瞬間涌過一股股熱流,只覺得,自己空蕩蕩的胸腔中,有什么東西,劇烈跳動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他無法辨別這是自己產生的幻覺,還是身體產生的共鳴。
他覺得,自己恐怕是昏了頭了,被一個圣光神殿的走狗喊爹爹,自己還甘之如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什么爹爹?
騙人的吧!一定是騙人的!
是圣光神殿的妖術,想要在他死前,讓他陷入一個美好的幻境。
可該死的,他卻不想脫離這個幻境,青年的模樣、聲音,沒有一處是他喜歡的樣子,可不知為何,自己就是沒辦法將其推開。
啊,好惡毒的妖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摒棄所有雜念,朝著秦悠悠狠狠一推。
看著青年錯愕、受傷的模樣,他嘴巴張了張,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仿佛見了鬼似的,不敢再多看這青年一眼,轉身就跑。
跟被狗攆似的,身形瞬間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秦悠悠愣怔在原地。
果然……玄明說得沒錯,爹爹他,滑得像條魚。
不過沒關系,她這個做女兒的不行,還有娘親魏錦呢。
爹爹逃得過初一,也逃不過十五!
秦悠悠背著手,信心滿滿地轉身。
又腳步一頓,看到躺在地上,還未徹底斷氣的茍自強。
“哦,差點忘了你還活著。”
茍自強大大地睜著眼睛,不敢置信盯著眼前之人。
瓦達西神使,怎么……管那個大魔頭叫爹爹?
但這個問題,他永遠也得不到答案了。
秦悠悠抬手,幽冥星焱躥起,瞬間,將茍自強連人帶魂,燒了個干凈。
好像,天地間從來沒有過他這個人。